15

    冬日里總是黑的很早，太陽從來不肯多施舍一點陽光普照這片大地.

    陳倩倩騎著單車快速的行駛在路上.耳邊是冬日里凍到骨子里的風，像從天而降的刺刀一樣刷刷的刮過耳膜.

    又硬又疼.一摸，仿佛就能掰掉一樣.

    就是這樣的日子里，被凍的滿是凍瘡的手握著冰冷的車把，在路上瘋狂的騎行著.是車里倒映出來的一家三口，是路上笑著牽著女兒手的mama，是超市櫥窗里嚷嚷著要玩具的兒子和連皺紋都笑的溢出來的爸爸.

    這個世界是彩色的，周圍是開心的，幸福的，喜悅的，自豪的，一切可以用美好形容的詞.

    陳倩倩不明白，為什么只有自己是悲傷的.像是多出來的一個座位，杯口溢出來的水，總是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那天，她在臥室午睡.被樓下陳偉和徐風華的激烈爭吵吵醒.

    窗外的陽光刺的眼皮都睜不開，伸手擋了擋陽光，下樓.虛掩的屋里徐偉和徐風華指著對方互罵著，滿嘴像糞便一樣的東西噴泄而下.

    “把你那女兒送回去或者給她親爸爸，給孫恒，別擱我這礙眼”徐偉一臉嘲諷“真特么是個禍害”

    ”怎么？這不是女兒？她從小扔到我哥那里，我們也沒有告訴他事情真相，你現在告訴她，她還有個親爸爸？你讓他怎么接受？”徐風華叉著腰扭身坐在沙發上.

    門口的陳倩倩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眼角漸漸濕潤了，被一層水霧模糊了視線.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地上.

    屋里依舊是倆人不斷的爭辯.

    耳朵里像是一架正在工作的挖土機，嗡嗡嗡的巨大的聲音砸的耳膜疼的厲害，太陽xue突突的跳著，像無數個捆在一起的針，一次一次的扎著，疼，疼的厲害.

    陳倩倩小聲的連滾帶爬的跑回了臥室

    “爸爸？親爸爸？不是親爸爸嗎”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什么？陳倩倩捂住頭縮在床邊崩潰的不知所措.

    在抬頭時，陳倩倩挑起嘴角輕蔑的笑著.“管他是誰，不論誰，都和我沒有關系，死了最好”陳倩倩臉上溢出的青筋被窗外的陽光一照，像是電影里爬出來的鬼魂.

    前一秒還在哭的女孩后一秒被另一副面容代替.

    對方沒有在她面前提，她也當不知道一樣未開口.

    陳倩倩把自行車推到棚子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推，整整一排自行車全部倒地.陳倩倩拍拍手進了屋，屋里徐風華正看著電視劇磕著瓜子，抬頭瞄了她一眼“還知道回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哪個野男人跑了呢”

    陳倩倩沒吭聲，轉身上了樓.

    徐風華見無趣繼續扭頭磕起瓜子.

    “寶寶，我到家了”是陸川打過來的電話，像是回音一樣，在空曠的山谷里被吹的好遠.

    “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想異地了”陳倩倩嘟囔著嘴“我想你每天都在我身邊”

    “好，等過完今年我們就結婚好不好”陸川哄道.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陳倩倩在床上滾了一圈，笑的像個孩子.

    后來的陳倩倩說，如果我的家人多給我一點愛，我就不會像只貓一樣把別人當成救贖，就不會拿婚姻當作解脫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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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是發灰的天空.

    電線桿上的線從東邊到西邊錯綜的交錯在一起，和偶爾落單的鳥兒站幾秒又撲棱撲棱翅膀飛走了.

    就是這樣的世界，陳倩倩總能靜靜著一個人坐上半天.

    如果陸川在就好了，陳倩倩腦子里想著.

    打過去電話，嘟嘟忙音中.

    在打過去，依舊是忙音中.

    心里有一根吊在懸崖上的索亞，啪一聲斷了，上面吊著的重心不穩的人摔了下來，粉身碎骨.

    異地戀從來不是“小別勝新婚”“好久不見”又見到的喜悅心情.

    是處在時針和分針的倆個點，永遠都在錯過.是慌里慌張是胡思亂想是在真正在乎對方的人的心里上演的一部又一部的電視劇.

    陳倩倩腦子里早就如漿糊一般，亂成了一團.

    不多一會，陸川打過來視頻.

    在家里.

    “不好意思寶貝，我睡迷糊了，剛醒來才看見你的電話”陸川揉揉眼睛.

    對面的男人不著上衣，和略喘著粗氣的潮紅的臉.“蒙著被子睡的，做噩夢了”

    陳倩倩心里閃過一絲異樣，看著陸川真誠的臉，陳倩倩早就沒有在乎那么多了.

    躺在床上和陸川聊著，是滿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