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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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得是窮成什么樣了?馮妙嫦還挺好奇的。 想想道,“這事兒我得和我們七爺商量下,石將軍先等等吧?” 打進來,見到燕夫人在外院有自己理事的地方,還是東邊的屋子,再見燕七爺身邊的第一人西嶺和謀士模樣的紀先生都是以燕夫人為尊,石榮就知道燕夫人這個灶他拜對了。 這會哪敢說不,只一力求懇著,“求夫人在七爺那里多給我們美言幾句?!?/br> 馮妙嫦不置可否,只對西嶺道,“叫來吉安頓石將軍住下吧?!?/br> 西嶺找來吉吩咐了,很快來吉請了石榮去安頓了。 紀先生對馮妙嫦道,“我觀石榮雖精明,卻不是心術不正的。 石奎我雖沒見過,可七爺來定陽城這么久,也沒見石奎有所為難,足見他是個隨遇而安沒什么野望的。 這兩兄弟很可用,七爺該留下來?!?/br> 如此,馮妙嫦就叫西嶺給七爺寫信說了這事兒,招來飛鴿傳了出去。 第三日七爺回了信兒,龍飛鳳舞的幾行字,“是留是趕都由夫人定奪,我怕一個定奪不好,又招夫人不待見?!?/br> 馮妙嫦一口氣堵在那里,他這是什么意思? 紀先生瞥見了,憋笑道,“還請夫人盡快定奪?!?/br> 馮妙嫦一橫心也不管了,找來石榮和他說了。 石榮喜極而泣,一個攔不住又是大禮行過來,“七爺和夫人的大恩我們兄弟沒齒難忘……” 等西嶺扶他站起,馮妙嫦和他道,“有棄城而去的前事,定陽城你們是不好回來了,就先駐 在高陵城吧,別的還照舊?!?/br> 石榮一呆,“我們駐在各地的兵馬不用撤出來么?” 馮妙嫦問他,“好好的做什么撤出來?” 邊上紀先生給還傻愣著的石榮說道,“我們七爺和夫人向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石將軍放心就是?!?/br> 馮妙嫦想起來又道,“之前的我不管,后面到了發餉的日子,這邊會不錯日子地發過去,等著就好?!?/br> 石榮簡直不敢相信,就是說往后他們再也不用愁從哪里擠錢發軍餉了? 天大的好事這就砸下來了? 若是不是西嶺看著,他又要往下拜了。 一遍遍地念著,“多謝夫人……” 馮妙嫦擺手叫停他的念叨,正色道,“往后你們就不得插手城務賦稅,我這里會另派人過去打理?!?/br> 石榮連猶豫都無,“自該如此,就是軍務這里,七爺和夫人也只管派人過去?!?/br> 出來一年,石榮和石奎兩個已充分認識到,不是誰都能扯旗子出來單干的。 現在七爺燕夫人這樣大方,他們很樂意在這棵大樹下靠著,多出些力也沒什么。 既有石榮,馮妙嫦也懶得再倒遍手,給玄二玄四寫信說明了,直接叫石榮拿回去轉交了。 還能這樣做? 卻也讓石榮再無疑慮,只沖燕夫人今日的做法,他們兄弟也不能叫她將來塌架子為難了。 石榮來的時候一臉愁苦,走的時候卻又容光煥發了。 送走了石榮,馮妙嫦喊來木香。 這回商隊帶回來的貨連本帶利都回籠了,山胡部該分的銀子忍冬和洪四已經算好了,木香幾個好久沒回家了,正好護著銀子回去,順帶著探望下家人。 這回rou干賣了六千兩,拋去一千五百兩的本錢,賺的四千五百兩對半分,是二千二百五十兩。 氈毯賣了一千二百兩,覺著羊毛不值錢,都是婦女們閑暇時織的工錢也幾可不記,山胡那邊不肯算本錢,這樣馮妙嫦估摸著算了三百兩本錢,剩下一家四百五十兩。 合在一起,就是本錢一千八百兩,利金二千七百兩。 還有商隊賺回來的利金六千兩,馮妙嫦又提了六百兩出來給山胡。 馮妙嫦給盂蘭寫了封信,里頭提了,除了山胡自產的物事利錢對半分外,馮妙嫦這邊的生意往后會給山胡一成的利金。 商隊是這樣,后面在古田城開的歌舞樓也是這樣,等后面她再做別個,也都會照此辦理。 所以山胡部只管安心給養馬,她會保著山胡部的生計無憂。 信里她又附上rou干和rou醬的制法和所要的數量,讓山胡部照著制出來,下回商隊要帶走的。 第092章 打聽 九十二章 木香幾個也走后, 書房里只有馮妙嫦和紀先生。 紀先生問道,“夫人,石奎兄弟這里, 山胡部那里, 還有前幾日送走的歌舞樓的那些優伶,夫人真就一點防備也無? 要知道人心易變,人性貪婪,只一味的好很容易養大人的胃口?!?/br> 馮妙嫦笑了,“若是石奎兄弟沒挨過這一年的苦,不知曉養兵的不易,山胡部沒有經歷過困頓吃不飽的日子,我自要有所防備。 如今卻不必,挨過苦的,知道好日子來之不易,必會比別人更珍惜。 何況七爺立在這兒呢, 這會兒該都知道他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他們不會想承擔負了七爺后招來的雷霆手段。 至多兩邊好聚好散,我心里有準備呢。 紀先生也別覺著咱們吃虧了, 我打做生意里悟出來的, 錢不能自個兒都掙了, 好處也不能自個兒都拿了,只有大家都有利,才能走得長久。 我不拘束石奎兄弟, 軍餉和這邊一樣發著, 有好處不落他們, 他們會不給七爺賣力么? 山胡這邊雖開始是為利益交換,可這樣你來我往的不也情誼日濃么。 沒有山胡供的馬, 七爺不會起的這般快,我多顧著他們也是應該的。 守城時紀先生也看到了,迄今為止,我給山胡的好,都換來了他們的回應。 我這人犟,打小就記著一個理,人不負我,我必不負人,所以,只要山胡部不先邁出那一步,我這里會一直厚待?!?/br> “夫人什么都 看得透,還能做到如此,我等男人也不如??!”紀先生嘆道。 “歌舞樓那些優伶呢,我聽說夫人都給他們分了利金?” 這回紀先生是純屬好奇了。 馮妙嫦也不介意說給他,“那些優伶不同,他們是我找來的,只為他們路上經了那些千難萬難都沒回頭,是走是留我都會給足了銀錢,總不會叫他們白走一遭。 至于利金么,是他們憑本事掙的,若只想白拿不玩兒活,我就要禮送走了,畢竟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br> 紀先生點頭,“夫人這樣最好不過,我還擔心夫人過于淳厚,往后免不了要被人吃定?!?/br> 馮妙嫦故意抹黑七爺道,“紀先生想啊,我跟著七爺還能不學點心狠手辣啊?!?/br> 給紀先生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也就夫人敢這樣說了?!?/br> 這會兒馮妙嫦還真有點感激七爺,若不是一路在他手底下討生活,做什么都要前后左右的反復思量了,馮妙嫦知道自己不會有這樣的長進。 —— 古田城豐仁坊內一宅內,因是新置下的,偌大的宅邸差不多都空著,也沒幾個仆從走動。 外院書房內,褚十三坐在書案后的拱背椅上,微閉著眼,聽管事回稟所查之事。 聽畢,沉吟半天后,問道,“宣意坊那十二間鋪子真是晉王那位夫人買下來的?” “是,我跟那兒轉了好幾天,那位賈管事還往燕七爺麾下駐在古田城外大的大營里去了幾回,我找給大營里供菜的打聽了,每回那位賈管事都是直接就去了玄一將軍那里,通稟都無的,他出來,那位玄一將軍還會給送出來。 還是供菜的問出來的,從河西出來的兵都認得賈管事,說他是那位燕夫人身邊最得用的?!?/br> 褚十三點頭,“如此,該就是了?!?/br> 復又搖頭笑道,“也不知這位晉王是如何想的,這一通作為下來,再是誰都估不準他的脈了?!?/br> 管事正說了半截,忙道,“郎君,還有更要緊的沒說呢?!?/br> “哦?你說?!?/br> 除了都知道的,外頭對晉王的事幾乎一無所知,但凡和晉王沾點兒邊的,褚十三都很感興趣。 “郎君,你道這十二間鋪子是用來作何的?” “不是開暖鍋鋪子么?那位燕夫人馬市里不是說過要往古田城開暖鍋鋪子么?” 管事的目光炯炯地看過來,眼里帶著發現了不得大事的興奮。 “不是暖鍋鋪子,是歌舞樓?!?/br> 褚十三猛地坐正了身姿,聲音不自覺都揚高了,“歌舞樓?你沒打聽錯?” 不怪他這樣,歌舞樓能是女人開的嗎? 倒不是女人做不得生意,相反士宦人家里的女眷或多或少的手里都有鋪子買賣在經營。 就如裴尚書的夫人徐氏生意就做得很大,沒人會覺著不好,反會羨慕裴尚書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誰都清高不過他。 可徐氏手里都是正經生意,會讓裴尚書遭來指摘的她一點不沾。 雖不是風月場所,歌舞樓也是男人享樂的地方,就算想賺這份錢,也都是由家里男人出面,或是派男管事經營,或是干脆就假托了別人的名做。 再是在家里說一不二的女人,也不敢沾手這門生意啊。 這位燕夫人是出身市井不知道這回事呢,還是她知道也不怕呢? 晉王,也就是燕七爺知道這事兒么? 褚十三被管事放的大雷炸焦了一樣,愣了好一會兒,還有些不敢信。 不想管事還有大料,“郎君,那位燕夫人是真能耐啊,你知道來給她歌舞樓駐陣的是哪些么? 足有十一位,都是天南海北各地教坊里叫得上號的,里頭白七郎和姜五娘都來過咱家宴上呢,余的湯二郎,儷八娘,邊九郎這些郎君該都聽說過。 對了,領頭的老婦人也不簡單,是二十幾年前在江南家喻戶曉的琴娘子?!?/br> 原以為燕七爺該是不知他這位夫人的所為,這會兒褚十三又摸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