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畢竟是您先提的,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借著我的名頭方便自己呢?!?/br>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就連有恃無恐的于森都覺得背后長了釘子,坐立不安。 他看向賀逢年的后腦,不知道今晚這哥的心情怎么突然不好,不好極了??! 總不至于是為了蔣祀幾句不痛不癢的挑釁。 全桌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游離,這邊忌憚著合作甲方,那邊又畏懼著賀逢年的性子,兩廂下來真是每一個善茬,巴不得就此離席,這項目不要也罷! 蔣祀這人是醫療藥品的開山虎。 霸道、心狠、雷霆手段,甚至最野心的時期還將注意打在了醫療設備上,和占據鵬城百分之八十的睿家得以抗衡。 雖說最后落敗,但也輸的不難看,野心實力皆有,奈何被給予白手起家資金的夫人一直束縛著,毫無反手之力。 蔣總夫人盛名在外,借著當初結婚時簽訂的資助條約捆綁著蔣祀,以至于蔣祀出酒局或是談合作從不敢亂來,更不可能包三找公主,身邊的保鏢都是他夫人的眼線,一舉一動這邊發生,那邊就知道了。 賀逢年指尖點著桌面,眼尾勾著笑:“我知道,蔣總必然不是這個意思,是我想多了,我敬您一杯?” 說話間,他已經抬起酒杯,哪有半分“敬”的意思,大咧咧等著蔣祀來碰他的杯子。 眾人面面相覷,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忽地一聲爽朗的笑在包廂內響起,蔣祀舉杯:“我就喜歡你這年輕人的幽默,比他們這幾個老的可活絡太多了?!?/br> 桌前同樣是來競爭的王總見狀接茬:“畢竟賀總年少有為,短短幾年就將公司做大做強,我們自然是比不上,我——” “比不上?老王,你這謙虛的話可太自貶了,知道比不上你今晚來干嘛?”蔣祀絲毫不慣著,當即甩臉子,“蹭飯???” “不是,蔣總,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來王總真是歲數大了,這意思都說不清?!币慌缘睦羁傄娍p插針,“賀總是年少有為,但到底還是資歷尚淺,我們公司為此次項目熬了數個大夜,不知道賀總為——” “好了好了,今晚不談工作,就是來玩的嘛,喝酒喝酒!” 于森擦了把頭上的汗,松了口氣,身子還沒松懈下去,手腕一沉,他看向身邊的人。 “放松太早?!?/br> 他壓低問:“什么意思?” 賀逢年睨他一眼勾起唇沒答,不過幾個回合后于森就懂了。 蔣祀已經叫來酒保取了波蘭蒸餾伏特加,又貴度數又高,這趟不躺著出去可就有得說了。 幾輪下來,賀逢年一直端著沒喝,原想著又于森沖鋒,一方一位喝就行,奈何蔣祀已經記上賀逢年,舉杯送來:“賀總不喝是不喜歡?那我叫人換一瓶?” 按住他叫人的手腕,賀逢年一飲而盡,將杯子倒扣。 蔣祀見狀滿意了笑出聲:“好!好酒量!今晚咱們一定要分個高低!一醉方休!” 男人加酒,越喝越吵,喝多了就本性暴露,什么話都能說,什么女人都能聊。 聽著那些不入耳的東西,賀逢年眉頭都沒皺一下,拉著蔣祀兩人喝個不停。 蔣祀原以為自己是那條毒蛇,盯上了獵物,殊不知他走就落入賀逢年的圈套,就等著他最后勾一勾繩索,拉他上套。 見著兩人一杯一杯下肚,于森有些擔心賀逢年,幫著當下幾杯,無奈于兩人都有心將他往外推,索性于森坐回原位,想著等會吧賀逢年送回他家還是她家。 不過半晌,包廂里的喧鬧冷卻下來,蔣祀舉杯的動作也明顯慢了半拍。 他瞧著面色無恙的賀逢年,傻笑出聲:“你小子,酒量這么好?” 賀逢年輕笑,修長的指節轉動著杯身,將那抹最后飲盡,“蔣總酒量在我之上?!?/br> “好!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不管合作能不能成,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蔣祀連著說了兩遍,最后體力不支坐倒在座椅上,被保鏢扶著才沒有跌落到地上。 “今天就先這樣!明天!明天咱們二十五樓見!”蔣祀邊說著邊被攙扶著往外走。 主導酒局的主人離場,客人自然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紛紛利息,最后包廂只剩賀逢年和于森。 “你沒事吧?喝了這么多?!庇谏行?,兩人共事多年,這還是投一次喝這么多。 賀逢年搖頭,站起身,腳步還算穩:“沒事,去趟衛生間就好了?!?/br> “誒?這還吐什么啊,你直接回家躺著睡得了!” “去參加訂婚宴?!?/br> 于森這才想起來,似乎是睿雪的閨蜜的婚宴也在今天。 他看了眼時間,倒是還沒到婚宴結束的時間,但這個時間再去,怕也錯過開場了。 “不是,你這樣了還去干嗎?別到時候耍酒瘋耽誤明天的ppt!” “當然要去?!?/br> 吹了風的賀逢年有些酒意上頭,竟是直接將手機推給他。 于森看著朋友圈那條,一頭霧水。 y:[佳人在側,觀禮開始。] “這什么???你朋友嗎?你去訂婚宴和他有關系?”他又把那句看了遍,沒看出所以然,將手機塞回他的口袋。 有風吹過,賀逢年不止酒意上頭,連帶著放下戒備,吐露出心底的話。 “嗯,去守家?!?/br> 第55章 [snow·55] 男廁所門口。 賀逢年讓于森去車里等他, 于森哪能放心放一個醉鬼,站在原地等。 不隔音的衛生間隨著門被關上,緊接著就是抑制著的嘔吐聲, 一聲接著一聲。 像是沒個完,于森不忍在聽, 背過身走到窗邊, 嘆息一聲。 - 鵬城五星級的酒店宴會廳內播放著悠揚恬靜的音樂,整間內場被鮮花和羽毛點綴,賓客們優雅地舉杯共飲,只為了今天這對訂婚的新人。 全場熱鬧斐然,無一不彌漫著喜慶的紅色,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 獨獨這場訂婚宴的主角休息室里,氣氛沉寂。 穿戴好的靳宇望著正在化妝的郗語, 目光纏綿, 就連一旁的化妝師都被瞧得不好意思, 開口道:“新郎別盯了, 我又不會給你把新娘子化丑了,不用這么監工的?!?/br> 在場的人都笑了下, 郗語淡淡看了眼“深情”的新郎,沒有半點笑意:“你快出去迎賓吧,我這應該還有五六分鐘就好了, 別讓阿姨久等了?!?/br> “好的老婆, 那我現在去?!?/br> 他走過來想牽郗語的手,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 “去吧, 拜拜?!睕]事人的郗語擺擺手。 “......” 靳宇收回手,朝著化妝師點點頭, 有些不自然地出了門。 邊上的化妝師沒注意到兩人這么微小的動作,還羨慕道:“真羨慕你們,聽新郎說你們是大學同學到婚姻殿堂,你們還這么般配,要羨慕死誰呀?!?/br> 郗語象征性地笑笑:“還好啦?!?/br>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只覺得這么虛偽的笑令她厭惡,一想到這只是今晚的開始便覺得更煩。 這邊,睿雪在走廊找衛生間,結果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有人說話。 上次在頒獎典禮后臺撞見蘇玉玉和某人說她壞話的事還歷歷在目,她被迫縮在門口走也不是,聽也不是。 不想再把自己丟進尷尬 的境地,睿雪抬腳要走走,卻在邁第二步的時候聽到郗語的名字,她頓住腳。 里面的,是靳宇mama陳教授的聲音,剛在前面兩人見過一次。 “我倒不指望女方家里多有錢,對靳宇好就行,當得賢內助,輔助好他,你看她那個工作,今天飛這里明天飛那里,能忙得過來嗎?我聽靳宇說她都不會做飯,怕不是以后還要我兒子伺候她?!?/br> 另一道女聲道:“唉,現在的小姑娘有幾個會做飯的,這婚都訂了,你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何必呢,說出來心煩?!?/br> 一聲長嘆,隨后那人又問:“話說,怎么沒瞧見女方mama?是太忙了嗎?” “什么忙,早就走了?!标惤淌诘恼Z氣滿是不屑,不知哪里來的優越感,“有娘生沒娘養的小丫頭懂怎么照顧人么,我看她那個爹——” “這么喜歡在廁所嚼舌根,你怎么不干脆上馬桶里吃現成的?” 鏡前的兩人看向不知何時倚在墻邊的睿雪皆是一驚,面上露出訝然。 錯愕間,陳教授已經認出她。 “你......你是郗語的朋友?” “是呀,小語和我說靳宇的mama是大學教授,說靳家是書香門第,長輩們學識淵博,我算是領教了?!?/br> 她音調不高,卻是恰好落在洗手間的每一處,從容不迫。 來之前,郗語特意囑咐她穿鞋跟高一點的鞋,不為別的,就是給郗語的......身高撐場子。 其實郗語不算矮,就因為大學的時時候和陳教授見過一面,后來無意中看到她嫌她矮...... 此刻睿雪無比慶幸自己穿了一雙十三厘米的恨天高。 她慵懶地倚靠著墻,站得不直也比身前的兩位老太太高,直接在身高上壓倒對方。 陳教授從始至終都對郗語不喜歡,中間要不是幫靳宇拜托那個未婚先孕的女人,她又怎么會同意兩人的婚事,更別說和諧相處。 墨守成規的陳教授自小便認為女人要么不漂亮,要么不能富,偏偏郗語就是這樣的人,聽說家里還有個大公司,旗下幾百萬的員工,可見規模之大。 再看睿雪,今晚兩人見第一面時她就被睿雪的長相驚艷。 明媚大氣的五官被淡妝點綴更顯自然,沒有想象中的豪門子弟的紈绔,反而一舉一動得體優雅。 她今天上身穿著件手工織造的白色綢緞v領褂衣,脖頸上被同色系的細條圍巾繞著,更顯她皮膚白皙,脖頸修長。 下身穿著米色短裙,露出兩條筆直修長的腿,珍珠點綴著腰身,簡約中不見繁瑣,更符合睿雪給人的第一眼印象。 高貴美麗卻不過多裝飾。 就算她和眼緣,陳教授也并不念她的好:“你偷聽長輩講話?郗語的朋友就這點素質?”對方先下手為強。 一抹冷笑漫上睿雪的唇,她只覺得可笑至極:“有娘生沒娘養這種話都能從高等學府任職的教授口中說出來,倒是真叫我開了眼,可見書香門第的素質也沒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