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我親眼看見的,當時我剛上完廁所回來,想著快結束好去食堂搶飯就在門口待著,那里正好能瞧見是譚超一撞了賀逢年,然后又趁他腳下不穩伸腳絆了他,只不過你們當時都在慶祝賀逢年那個帥氣扣籃沒注意吧?!?/br> 回到家的睿雪一直心神不寧,她還記得賀逢年當初參加這個比賽是為了向賀叔叔證明自己不是什么都做不好,而現在他卻因為被別人陷害腳腕受傷,能不能在下個周參加比賽都不知道。 越想越擔心,睿雪干脆拿了外套往賀逢年家跑去。 兩棟別墅算是背靠背,睿雪從小路穿過去就到了他家門口,可不等她按門鈴,門口的虛掩著的門便自己推開。睿雪覺得奇怪也沒多管,直接進去,里面安靜到像是沒有人在一樣。 恍然想起自己都忘了給他打電話,摸手機卻發現手機還在桌上,正準備回去拿卻聽到“轟隆”一聲巨響,睿雪忙聞聲上樓,看到了摔坐在地上、想站站不起開的賀逢年。 他手邊的拐落在她腳前,見睿雪來了面上閃過慌亂,隨即笑地肆意張揚,沒有因為右腳被石膏束縛地站不起來而局促。 “來蹭飯的?可惜家里就我自己,想吃什么自己點外賣吧?!?/br> “賀逢年?!?/br> “干嘛?”好看的眉毛上挑,他玩笑,“讓我一個傷號給你做啊?!?/br> 抬眼間,睿雪眼眶里蓄滿了淚,他嚇了一跳,有些慌亂。 “哭什么???我只是腳扭了又是得絕癥了?!?/br> “呸呸呸!”睿雪伸手去打他的嘴,“你趕緊呸呸呸!” 要是從前賀逢年一定會笑她迷信然后走開,可惜現在他沒笑,也走不開。 將另一條腿也伸直,賀逢年干脆手臂搭在左腿,模樣悠閑。 “呸呸呸,行了吧?” 睿雪點了點頭,擦干眼淚,這才看向他的右腳,“很嚴重嗎?” “醫生說沒十天半個月好不了了?!?/br> “那下個周的比賽怎么辦?” “該怎么辦怎么辦唄,世界又不是離了我不能轉?!?/br> “可你不是要向賀叔叔證明你是對的嗎?你這樣不能比賽還怎么證明?” “那就不證明?!?/br> 賀逢年不知何時已經垂下頭避開了睿雪的視線,他修長的手掌撐著墻,手背和手臂因為用力青筋暴起,很快額前冒出密密麻麻的汗。 躲開睿雪來扶他的手,他低聲,“反正我在他面前什么也不是,況且一場籃球賽罷了,又能證明什么?!?/br> “你就這么放棄了嗎?要不是譚超——” “我這樣不放棄還柱個拐上場嗎!” 少年忽然地狠厲把睿雪嚇了一跳,她渾身一顫,看向賀逢年的錯愕的臉上還掛著淚珠。 “你......” “別多管閑事,睿雪?!?/br> 賀逢年別開眼,忍住右腳傳來的痛麻,單手插兜,一副無賴模樣。 “你回去吧,我家沒飯吃?!?/br> 他說著就要走,睿雪叫住他。 “是不是譚超一?” “什么?” “是他故意絆倒你的,對嗎?” 察覺到女孩語氣里的篤定,賀逢年好看的眉心蹙起,轉過身看向她倔強的臉。 “你要干嘛?” “和你沒關系?!?/br> 次日,賀逢年去學校的路上就聽小跟班說睿雪把譚超一打了,兩人現在正在各自的班級門口罰站。 小跟班話還沒說完就被什么東西糊了一臉,他拉下被賀逢年扔下的書包瞧著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喊: “賀哥!你注意著腳!你干嘛去??!” 一路忍著痛爬到四樓,賀逢年從沒覺得這么累過,胸口更像是xiele氣,一直喘。 他 透過拐角盲區看到了站在樓廊里的身影,女孩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別是哭了吧? 賀逢年低罵一聲,頭一次后悔自己低估了睿雪。他以為她和從前一樣嘴上吹牛,實戰卻不敢怎么樣,現在看來,他錯了。 深吸口氣后,賀逢年擦了擦臉調整好表情,單手插兜一手拄著拐,氣定神閑往她的方向走去。 走廊里響起的異聲讓睿雪不僅抬頭,在對上賀逢年那雙冷僻的眸子時又倏地別開臉,一副不愿見他的模樣。 隨著那響聲越來越近,察覺身側熱乎乎地睿雪還是忍不住看他,沒好氣道:“你不進去看什么看?” “不讓看?那我進去了?!?/br> “誒——” 出了口睿雪就后悔了,見他勾起得逞的笑睿雪更是臉上一熱,終究抵不過心底的悸動,開口問他: “你怎么來了?不是腳傷沒好請假了嗎?” “不來怎么聽說你打架了,膽兒挺肥啊?!辟R逢年說著臉上閃過惋惜,語氣頗為悲傷,“你不是把譚超一當我打了吧?他傷得重不重?嘖嘖,肯定重?!?/br> “你!” 睿雪作勢就要打他,忽而瞥見他額前的汗珠收了手,雙手環胸氣鼓鼓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快滾吧?!?/br> “還沒道謝怎么能滾?” “道謝?對我嗎?” “不然?” 他挑眉,神情認真地不似玩笑。 “你都美救英雄了我還無動于衷,我有那么不識好歹?” 少年唇邊勾起一抹笑,目光靜靜垂下,打亂了她的細心跳。 睿雪慌亂地移開眼,熟練地環抱著自己,搭在手臂上的指尖微動。 “切,你不識好歹的時候還少嗎?我就是今天心情不好,譚超一又正好被我撞上了,我才勉為其難揍他出出氣,才不是為了你?!?/br> “謝謝你替我出頭?!辟R逢年打斷她。 空氣一瞬安靜下來,窗外透進來正好的陽光鋪在只有他們二人的走廊,虛化了地上的影子。 兩人一高一矮,一個站著一個靠著,一個抬頭一個低頭,時間就在兩人的對視中流逝,滋潤了嫩芽偷偷冒出頭。 睿雪別開眼,指尖點動地更急,“......我都說了我不是——” 視線掃過睿雪經意的小動作,賀逢年笑意加深,眉眼清冽,漆黑的瞳孔印著一道嬌俏身影。 倏地。 他俯身,湊近她。 少年天生帶著些冷酷,此時眼底被笑暈染,多了些雅痞。 察覺到眼前人的身體明顯緊繃,賀逢年笑意加深,似乎還覺得不夠,輕輕朝著她的耳邊吹氣,直到她耳前的碎發被吹動著才滿意地瞇起眼,言語蠱惑。 “睿雪,有沒有人跟你說過?” “說......說過什么?” “一撒謊手指就愛亂動?!?/br> 她轉頭,毫無防備地跌進他的眸子,輕易瞧見他眼中自己。 心跳在這一刻猛烈加速,手指上傳來酥麻的電流感,她垂眸看去他已經收回手拉開距離,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瀲滟明亮的眸子里閃爍著星光,她猝不及防地,又似是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的悸動,心口一下一下,震動地她像是馬上窒息。 她思緒混亂著,望向被光影籠罩的少年,不等她開口便見他抬手。 骨節分明的五指擋住刺眼的陽光,他微瞇著眼似乎不適地倚靠著墻壁。察覺到她的視線,賀逢年瞇著的眸子轉過來瞧她,笑地張揚。 “帥不帥?” “曬?!?/br> “......” 那個早晨,本是個糟糕透頂的早晨。 但多年后,睿雪回想起,她不記得她罰站時,接受路過同學好奇目光的尷尬。 只記得在聽到腳步不齊、拐棍落在地面的聲響時,瞧見少年的驚喜。 和他不穩的呼吸,還有他后背被汗打濕的水漬。 不記得她最后說了什么。 只記得賀逢年那和陽光一樣,讓移不開眼的笑。 直白又熾熱。 還有...... 他吹紅她的耳垂。 半開的窗戶吹進屬于春季溫暖的風,吹進枝葉獨奏和暖陽斑斑。 還有。 她震耳欲聾的心跳。 ...... - “少年總是那么明朗?!?/br> 美眸一彎,睿雪指尖點上右下角的大拇指,給刷到的這條微博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