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城里和鄉下不同, 越是到了晚上, 大家都下了班, 才越發熱鬧。 但如今還是熱鬧過頭了。 賀羽走在路上,就聽到隔壁街上傳來的音樂和笑罵聲,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住在了酒吧街隔壁。 被房產中介坑上一筆,簡直就是當代畢業生的必修課。 賀羽只能安慰自己,還好房租只交了一個月,下個月就搬能走。 大不了最近晝伏夜出,這其實更符合她如今的本能。 正這么想著,她突然聽到了不和諧的聲音。 有不止一個帶著酒臭味的人,正毫不掩飾粗重的呼吸朝她的方向走來。 賀羽自認很柔弱,哪怕是一個成年男性她都打不過,更別說是好幾個了。 未免遭遇意外,她選擇繞路。 于是有驚無險。 若說還有什么不愉快,就是在上樓梯的時候,聽到安全通道的鐵門后,有黏膩的讓人頭皮發麻的水聲。 大概是有人在接吻。 隔著鐵門她當然什么都看不到,但過分敏銳的聽覺還是讓賀羽能立刻知道他們的每一個步驟,她有些尷尬,加快速度沖上了樓。 這一夜,注定是無法安睡了。 為了打發漫長的時間,賀羽久違的支起了數位板,決定畫點東西。 這還是她落入洞xue后第一次拿起畫筆。 專心致志的干一件事,耳邊的雜音就仿佛退遠了。 賀羽都沒意識到自己畫了多久,只在聽到了一聲奇怪的悶響后,才停了筆,下意識看向聲音的來源。 并非是她有意探究鄰居們的深夜生活,而是伴隨著這一聲又一聲悶響的是骨骼碎裂和男人的低聲咒罵。 隨后是拖行,然后水聲嘩啦啦的響起,一直延伸到了一門之隔的洗手間后邊。 倘若不是有人在公寓樓里殺豬,那無疑就是一場兇殺案。 賀羽的第一反應是報警,可拿起手機之后,又猶豫了。 b區在辦案時,可不會和c區一樣敷衍又效率低下,而正是因此,她是如何注意到這樁案件的,就成了很難解釋的問題。 但到底是一條人命,賀羽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報警。 然而,在按下撥號鍵的前一秒,她突然感覺到一陣猛烈的饑餓。 好餓。 真的好餓。 可是,為什么? 雖然囊中羞澀,可賀羽也沒虧待自己的胃,她先前去便利店,還買了雞排飯和關東煮,吃的暖和又抱足。但如今她的胃好似突然空了,猶如黑洞一般,積蓄什么溫熱的東西來填滿。 她不斷咽著口水,安慰自己這只是和古蛇神過分親密的副作用,想擰開一瓶飲料充饑。 沒問題的,先前比這輕微的癥狀,伴隨了她二十年都沒有怎樣,大不了就是今后多預備些食物…… 正這么想著,她聽到了腳步聲。 有人急匆匆的經過她的房門前。 與此同時,被體溫烘的香甜的奇妙氣味從門縫透進來。 如同餓了三天的乞丐路過甜香四溢的甜品店,賀羽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就去推開了門。 步履匆匆的男人本已經走到了拐角處,聽到聲音瞬間頓住腳步,他沒察覺到賀羽的神情古怪,只是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發現自己衣擺上蹭了一塊血跡。 新鮮的殷紅暈染成花瓣形狀,濃烈刺眼。 男人反身走上來,心里盤算著,這個女人既然看到了他的臉,那就留不得了。 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剛殺過人的亢奮讓他以為自己是如此強大,忽略了所有細微的詭異之處。 比如為什么這個女人會突然開門,會完全沒有流露出恐懼之色,又為什么遲遲不關門,就好像在等待他靠近。 他就被賀羽一把拖進了門內。 獠牙和無法壓抑的食欲一同瘋長,賀羽爆發出的力氣大的驚人,她一手死死按住男人的口鼻,讓他發不出聲音,另一手則撕開了他的衣領,在那跳動著鮮活脈搏的脖頸上一口咬了下去。 鮮血的甘美瞬間盈滿口腔。 如癡如醉的吸食了許久,賀羽才驟然回過神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早就已經厭棄,但仍舊溫熱的尸體,手腳并用的退開。 她殺了人。 以最原始的目的,最粗暴的方式,殺了人。 在驚慌之余,她突然感受到了心跳聲。 并不是她自己的心跳,很微弱,很緩慢,卻距離她非常近。 賀羽警惕的看向四周,可周圍什么都沒有,她找了好幾圈,最后才意識到,這第二個心跳聲來源于她的小腹。 一個荒謬的念頭涌現在腦海里—— 她和古蛇什么都做過了,該不會就中招了吧? 慌亂之中,她揉捏著自己的小腹,但是什么都感受不到。 也對,才過了兩天,再快也不可能…… 但怪物的事哪能用人類常識來衡量?都已經有胎心了??! 如果是借用人類來繁衍的寄生型怪物,一天時間就孵化完畢轉而將母體當做糧食吃掉,也不是新鮮事。 賀羽顧不上報警了,她想打電話叫救護車,去處理掉這個不被期待的孽種。 作者有話說: 不養娃,不會寫養娃的,也不算帶球跑【 第93章 22.白蛇 ◎把她變成如今這種素質rou差的樣子◎ 最后賀羽還是沒報警, 也沒叫救護車。 因為她一抬頭,就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滿口鮮血,獠牙無法完全收攏, 臉頰兩側蛇鱗的痕跡分外明顯。 她殺了人,還吃了挺多下肚, 這件事不加遮掩的話, 就算不用坐牢,下半輩子能不能從研究機構里出來都是個問題。 而且賀羽現在很困,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蛇吃飽了之后都是一動不動來消化食物的,而她如今也沒法違背這種本能。 清晨是城市里最安靜的時刻, 賀羽不受控制的陷入了沉眠,夢里她仿佛回到了白山,俯瞰那片蔥郁蒼茫的大地。 但很快就被早高峰的喧鬧將意識拉回高樓林立的城市。 空氣中仍舊滿溢著血腥味, 但賀羽并不覺著餓,甚至感覺有些膩。 像極了宿醉后的厭煩。 大概先前的饑餓更多的是孩子需要營養,而非她自己已經墮落成了問到血腥味就喪失理智的怪物。 再醒來的時候,賀羽只覺著小腹墜墜的疼。 這疼痛不算劇烈, 如果不是她早能確定肚子里有怪東西,只會以為是先前吃的雞排飯過期了。 正這么想著, 兩腿之間突然涌出一股濕熱。 賀羽半天沒回過神來, 過了好久都沒了別的感受, 這才掀開睡裙看了一眼。 在淡紅色的血水之中, 有一枚狹長的蛋, 外殼柔軟不平。 賀羽愣了很久。 還真生??? 她好歹也是哺乳動物…… 但是, 好吧, 總歸是比開膛破肚生個怪物出來好接受的多。 賀羽舉起那枚蛋, 燈光透過柔軟的蛋殼, 能看到里頭已經有了蛇的輪廓。 它的心跳緩慢而平穩,睡的很安穩。 賀羽面無表情的將它放回了地毯上。 縱然是從她肚子里生出來的,但很遺憾,這并沒有激發出一丁點母性光輝,倒是讓她冷靜了。 孽種已然生了出來,醫院是不用再去了,兇手已經被她親手制裁,那么報警也可以免了。 她將尸體拖進了浴室。 先前男人或許是急匆匆的出門買毀尸滅跡用的工具,現在輪到她來頭疼這件事了。 賀羽的人生經歷也算豐富多彩,但殺人這事兒是真沒體驗過,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善后。她只能憑著直覺,將尸體堆在浴缸里,姑且防止滲出的血水殘留在地板縫隙,滲到樓下,又將染血的衣服丟進了洗衣機,轉身又去清理客廳地板上的血跡。 清理到一半,看到那枚蛇蛋。賀羽思考片刻,將它丟進了浴缸和尸體作伴。 “乖,懂事一些,不要剩飯?!?/br> 說完就將門關上,繼續收拾客廳。 但愿那枚蛋能如她所想,真能派上用場。 忙完了這一切,已經天光大亮。 陽光正好,賀羽又打了個哈欠。這次是真的困了,大掃除對于產婦而言還是太累。 “就一個小時,應該不會耽誤事……” 設完鬧鐘她就撲到了床上。 賀羽再醒過來的時候天都黑了,鬧鐘響了三次都沒把她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