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感覺卻很奇怪，

    像是帶著難言的克制。

    齊霽抬了抬手腕，針孔部位已經愈合，留下淡淡的青色。

    ＂南亦在教你嗎？＂

    ＂她發了視頻。＂

    程懷微未來有去開運星港的打算，那里鄰近南部邊境，還在計劃階段，所以沒和齊霽提，只道

    ＂不用擔心，我目前和南亦只在星網上聯系，她教我組裝，我教她們功法。＂

    ＂嗯……我們算是合作關系。＂

    ＂她只能教你一些皮毛，南部邊境的科技水平很低。＂

    齊霽想到什么，又補充＂但是邊境資源稀少，尤其是戰場，完整的制作一具外骨骼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她能用做一具外骨骼的材料制作三件防護服，她教的很有用，是最適合戰場的技能。＂

    齊霽明白程懷微的迫切，

    他們各自備戰，

    在某天會以不同的形式奔赴戰場，人類和異種之間，人類和改造組織之間，終有一戰。

    在這一天到來之前，他們必須做最大的準備。

    程懷微按照南亦發來的視頻，直接上手，組裝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零件是自由的，南亦隨手卸了一旁的掃地機器人，摸出兩把零件。

    程懷微按照自己的理解，替換成其他，她在沒有任何專業知識的前提下去理解機械組裝，反而能跳出條條框框。

    當然弊端也很明顯，南亦做出來的是一條手臂，她對著鏡頭活動活動＂聽南平說弄壞了你一條手臂，那我就教你做這個吧。＂

    ＂你的外骨骼是經典款式，接口盡量找人改改，在我們這邊，大把大把的人看一眼就能拆。＂

    程懷微晃了晃手中形狀奇怪的＂機械臂＂，南教版機械組裝，第一次跟課宣告失敗。

    程懷微也不氣餒，反而來了興趣，找了一堆資料，一邊組裝一邊學專業知識，抓住核心。

    南亦道＂核心有了，功能具備，這件機械就成了，其余的美觀，形狀，都是屁。＂

    幾番折騰后，她僅組裝好手臂的底座，延伸出來，具有高敏捷性的手臂關節還待研究。

    齊霽似乎是困了，呼吸變得平緩，程懷微將零件收好，準備離開。

    齊霽突然開口＂把機甲帶走。＂

    ＂你沒睡?＂

    程懷微拿起那枚空間鈕，不得不提醒他＂我沒有精神力。＂

    ＂它有自動模式，我錄入了你的信息。＂

    程懷微只好收起來，腳步聲在空曠的室內回蕩，齊霽難得生出幾分困意，疲憊不堪的軀體放松，程懷微約莫離開了訓練室，他聽見了外界的嘈雜。

    程懷微道＂七天后是決賽。＂

    齊霽啞著嗓子困意席卷，保證道＂我會回來。＂

    ＂你還欠我一場電影。＂

    程懷微想起了王醫生的叮囑，放輕聲音嗯了一聲，語氣猶疑，斟酌著用詞

    ＂你明天……＂

    王醫生說，要鼓勵。這沖動要堅持下去。

    程懷微視線都有些飄，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很漂亮。＂

    齊霽攥緊了枕頭，指節深陷進去，呼吸停滯。

    他聽見程懷微說＂明天還有嗎？＂

    有什么？

    被她強調漂亮的，只有……

    齊霽怎么也沒想到，程懷微是這種反應。

    他阻止不了自己因她的言語感到開心，卻又無端惱怒。

    程懷微喜歡他的身體，可以。

    程懷微只喜歡他的身體，不可以!

    他還記得，程懷微在獄中態度的轉變，

    齊霽著急了解外面的情況，又不得章法，胡亂學了某些人取悅貴族的手段。

    他對著程懷微解開了領口的扣子，偏偏那時程懷微視而不見，像塊木頭。

    眼下想來，程懷微明明是從那以后對他態度軟化。

    ＂不發。＂

    齊霽語氣悶悶的拒絕，半晌道，＂你在監獄幫我也是因為這個?＂

    ＂我幫你是因為你在演練場救了我!＂

    程懷微覺得自己受到了污蔑，于是開始翻舊賬

    ＂教官還記得嗎？＂

    ＂您當時拍拍我的臉，說活不了，扔了吧。＂

    程懷微說的光明磊落，腦海里卻閃過許多畫面，那么久的事，她卻一幀幀記得清楚。

    ＂那你是什么時候……＂

    什么時候對我感興趣?

    齊霽很想問，話到嘴邊又難于啟齒，

    枕頭被他揪成一團。

    程懷微視線落不到實處，

    是在監獄嗎？

    她想的是齊霽赤腳踩在地面，黑色的電子鐐銬束縛住四肢，脆弱的犯人對她露出發頂。

    或許是更早，

    在演習場，她意識恍惚間，眼前一閃而過的反光，那個帶著耳飾，行動張揚肆意的指揮官。

    兩種強烈反差感，促使程懷微去接近，去探索，直到齊霽對她展露柔軟的內里。

    ＂我——＂

    程懷微張張嘴，視線突然頓住，眉毛皺在一起。

    語氣加快幾分＂教官，這邊出了點意外，等你回來我們再說這個。＂

    她的腳步越來越快，聲音急促，

    齊霽壓下情緒，睡意盡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