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重塵纓伸出手,觸摸到發頂初生的位置。 哪知剛一碰上去,宴玦便忽然全身縮緊,眼皮跟著發抖,顫顫巍巍,整條觸須也是猛一哆嗦,兀自移動著,想要往旁邊躲。 重塵纓眨了眨眼,似乎發現了點什么。 他還想再伸手,宴玦卻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摟住他的脖頸,挨著肩膀,輕聲開口:“別碰它?!?/br> 于是重塵纓決定暫時放過它。 他把宴玦摟緊,低頭下去,臉頰磨蹭著臉頰,語氣溫吞:“好......” 宴玦悶在他的懷抱里,往頸窩湊近,再度闔眼,不再說話。 重塵纓心領神會,下巴往里收,將面龐貼在一起,鼻梁交錯,嘴唇相依,沒有距離并靜默地汲取對方的所有。 溫度、味道、觸感,咫尺相聞。 然后更加收攏手臂,抽絕全部空氣,更加緊密地擁抱,恨不得突破皮rou,把肋骨強行擠碎相融,在鮮血和疼痛里嵌合進同一副軀體,拼接,無縫。 麻痹神經,阻斷呼吸。 肺腑在發痛,經絡在發顫,卻心滿意足。 等咽喉都嗆出重塵纓的味道,宴玦才稍微動了動腦袋,示意他把自己松開點。 只是依然靠在頸窩,語氣發懶:“過幾天把白櫻接過來,好久沒見,估計都不認識我了?!?/br> 重塵纓貼著他的額頭,柔著嗓子哄:“它就算不認識我也不會不認識你......” 宴玦夾起笑,忽然抬起臉,目光定定:“還有小桐,也問問他愿不愿意過來。是他救了你,我很感謝他?!?/br> 重塵纓看著他的眼睛,嘴唇勾起,低頭下去,在臉頰上碰了一口:“好,我當時讓他去了云閣,看他是愿意繼續留在那,還是跟我回來?!?/br> 宴玦嗯了一聲,又把自己蜷縮回去,安安靜靜地窩著。 重塵纓目光一定,再度落到了他頭頂的觸須上。 指尖伸過去,試探地,一點點地從根底捋到末端,牽到自己跟前。 宴玦這回沒阻止,只是身體略微僵硬,抿著嘴唇,似乎憋著什么聲音,臉頰更緊切地挨著重塵纓的皮膚。 重塵纓注意著宴玦忽然浸紅的臉色和陡然繃緊的動作,語氣玩味:“這里,很喜歡嗎?” 宴玦扒在他肩膀上,嘴唇挨著側頸,短促間,擠出了字極輕的“嗯”。 重塵纓沒說話,只是把攬在他背后的手臂收得更緊,另一只手捏住了那懸掛在最后的小圓球,指腹大小,很軟,很棉,像是膠狀的氣泡。 “你......”宴玦嗓音卡殼,還沒來得及喊他放手,重塵纓就忽得把圓球放在了唇邊。 口腔的溫度像絲線,彌漫出來,繚繞,指甲也在一瞬間劃進后頸,血滴落下。 重塵纓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慢吻沿著小球倒向延伸,輕輕綿綿,逆流整條觸須。 宴玦呼吸困難,抬起臉把自己往他跟前送,語氣發膩,甚至帶著點嫉妒:“別親它了,也親親我?!?/br> 重塵纓便低頭下來,若即若離地吻宴玦,可才僅僅一會,又在他的挽留里冷靜撤離,音調帶笑:“還怕我嗎?” 宴玦的唇還半開,焦急等待,于是茫然著臉,連忙搖頭。 重塵纓壓著眼睛,沒說話,把宴玦單手抱起來,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衣服在地面鋪好,再把宴玦放上去。 宴玦坐在衣服上,下意識就要轉過身。 但重塵纓直接壓了下來,捧起臉頰,音調發沉:“就這樣,別動,翅膀也不準收回去?!?/br> 宴玦點點頭,被重塵纓牽住兩只手仰躺在下,虛影一樣的翅膀毫無阻礙,在背后的地面盛開綻放。 一只漂亮蝴蝶匍匐于地面,甘愿落網。 昏暗中,銀輝普照,是神明陷落。 只是那蒼白的顏色,看上去有些冰涼。 “冷嗎?”重塵纓忽然問道。 宴玦睫毛發抖,盯著他幽邃的眼睛,手臂已經被困在頭頂,不得移動:“嗯...好冷?!?/br> “我暖暖你?!?/br> 重塵纓笑著矮下來。 “為什么我會這么喜歡你?” 重塵纓浸了汗,不管不顧地蹭在宴玦同樣混亂的臉上。 “喜歡到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br> 他看著宴玦破碎,語氣亢奮。 就好像被徹底馴化了一樣,腦子里沒有思維,沒有自我,只有宴玦。 宴玦讓他活他才能活,讓他死他就去死。 宴玦給他快樂,他才能快樂。 他忽得把宴玦提抱起來,正坐在懷,掐住他的下巴,帶出青紫的傷痕,迫切想要索求某種名分。 半緊著牙,眉眼壓低,聲音沉悶,又兇又沖,像是不要命的威脅。 “你說, 你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只屬于我......” 腦袋蹭在面龐,銷毀最后一段距離,鼻息發沉,呵出野獸覓食的暴虐。 “這里是我的嗎?” 重塵纓啃噬他的嘴唇,嘗到了滴咸澀發腥的鐵銹:“是,是你的...” “這里呢?” 然后撕咬他的咽喉,嗅到高仰脖頸之上抽顫的骨血:“是,也是...” 重塵纓揚起滿意又惡劣的笑,像是自言自語:“這里不用你說...” 他把宴玦顛簸,聽見爆發卻孱弱的無序嗆腔:“是,都是...” 最后視線往上抬,壞心眼又急切地去抓他的觸須,音調沉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