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宴玦看著他,默了片刻,沉聲道:“幫我守著門,別讓任何人進來?!?/br> 重塵纓點了點頭。 但只是出去布個結界的功夫,宴玦就覺得自己靈力倒流,擴散膨脹,充塞擁堵在血管的每個角落。 他以為妖族保存了上千年上萬年的現象和傳承,怎么著也不會太俗套太簡單,可誰曾想真就跟純灌了藥一樣,哪哪都躁得慌。 悶在熱氣里,混沌意識,無力四肢。 宴玦勉強盤腿坐下,運起靈力,試圖強行壓下這股暴動。 他望向死氣沉沉的房門,咬緊了后槽牙,想著重塵纓怎么還沒回來,布個結界要這么久嗎?莫不是因為這幾天的疏遠,就真打算當個正人君子,在外邊干等著? 重塵纓不知道宴玦什么時候開始,只知道他半天沒吃東西,便去小廚房端了碗湯,推開門發覺宴玦的異樣,立刻上前過來。 可手指才堪堪碰到臉頰,宴玦就像是被刺扎到一樣猛地偏頭彈開。 “宴宴?”重塵纓擰起眉,看他緊閉著眼睛,輕輕喊了一聲。 警覺度隨著意識的混沌開始逐漸弱化,以至于讓宴玦不能辨別來人是誰,在聽見重塵纓的聲音之后才艱難睜開眼睛。 然后在不再掩蓋的吐息聲里交匯視線。 灰色的瞳孔里蒙了霧,變成深重的霾,遙遠的,模糊的,朦朧的,隱晦的。 和面頰的紅交相映襯,像包裹水煙的粉色氣泡,脆弱與神秘共存。 亟待戳破和探索。 重塵纓隔著極近的距離俯身看他,鼻尖緊湊,不自覺地吞咽口水,可念及這幾天他的別扭脾氣,便輕著嗓子問得小心翼翼,更不敢輕舉妄動。 “我幫你,好不好?” 宴玦盯著他幽暗的眼睛,哪怕此時已經恨不得碎骨敲筋地融進對方血rou,卻還惦記著心里的小九九。 他勾起唇,冷笑了聲:“幫我?你是想幫我,還是想|c|我?” “宴宴,”重塵纓面色一滯,閉了閉眼,接著嘆了口長氣,“這時候你就別跟我逞強了,要算也之后再算,行嗎?” 宴玦不說話,可呼出來的氣卻足夠坦誠。 他仰起下巴,聲音越發飄忽:“抱、只準抱......” 話音剛落,重塵纓就猛地一拽,把人緊緊箍在胸前,一同團在床上,不留縫隙地擁抱。 宴玦圈著他的肩膀,哪怕把呼吸全部擠進頸窩,依然覺得不夠。 “再緊一點?!鄙ひ粢沧兊美w細。 于是背后的手臂再度收攏,幾乎要把肋骨勒斷。 讓他知道重塵纓在這里。 好好活著,沒有死,沒有出事。 他不會再讓重塵纓出事的,不惜一切。 宴玦無故帶上笑,全無顧及地蜷縮著,這個人連每一根頭發飄散出的氣息都讓他無比安心。 可才滿足了幾秒鐘,接著又覺得皮膚表面寄生了待發的幼苗,若隱若現的根須抓撓骨頭,混身難受。 他蹭了蹭重塵纓的臉,語氣更輕。 “摸摸,你摸摸我.......” 重塵纓堵了口氣,他不知道這見鬼的傳承到底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便只敢束手束腳地按著指示行動。 聽話但憋屈。 只越過宴玦的衣服,掌心摸到內里,沿著筋骨走向,一點一點地順著捋,順著按。 宴玦捱了一小會兒,接著便開始瑟縮,然后把重塵纓的手抓了出來。 從肩窩里抬起臉,近切相望。 重塵纓盯著他的眼睛,視線沉斂,說話又干又?。骸澳闵砩虾脿C?!?/br> 不觸碰都能感受到綿延溫度,宴玦的皮膚,重塵纓的話語,都在燃燒。 宴玦抿著唇,頓聲開口:“不準咬,你就進來?!?/br> 然后立刻就被推進被褥深處,遭受。 宴玦在連番的刺激里終于完全清醒,哪怕扒在枕頭里捱著,卻依然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重塵纓俯身下來,親他的側臉,語氣溫柔:“轉過來,我想看著你?!?/br> 宴玦眼珠一斜,臉色和語氣都異常冷漠:“可我不想看著你?!?/br> “怎、怎么了?”重塵纓動作猛僵,頓時磕絆了語氣,“哪不舒服?” 宴玦沒接話,只把臉又埋回去。 憋悶的聲音飄出來,卻是能砸碎一切的錘。 “結束了嗎,結束了你就出去?!?/br> 又是這種話。 重塵纓陰沉了表情,眉眼皺在一起,隱著孤懸的火。 “宴玦!這事兒你非得跟我過不去嗎?” “過不去的是你,”宴玦不甘示弱,側過臉質問,“重塵纓,你到底在堅持些什么?” “我們已經結束了,您親口宣布的不記得了?” 結束結束,又是這個詞。 荒謬至極的詞。 宴玦非要逼他。 “宴玦,結束不了的,我們永遠都結束不了——” 重塵纓湊在宴玦耳邊,幾乎咬牙切齒,甚至面目猙獰。 像是滿身血腥的惡鬼。 銳利的指尖猛地按住他的后頸,反克住咽喉,掐進皮rou,卻掌握著完美力道沒有劃破。 只是純粹又絕對的疼。 “重塵纓!”宴玦吃痛,下意識屈肘反抗,卻被捆住手腕無情鎮壓。 抬頭回望的瞬間,看見了一張表情極為陌生的臉。 重塵纓暗著眼睛,視線漆黑看不見瞳孔,嘴唇抿成一條長薄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