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賽前所有選手不約而同把許喬當做奪冠路上的絆腳石,可經過兩輪,橫空出世的49號讓所有人警鈴大作,包括許喬。 云亭和成譽站在角落,隔著零零散散的人群瞧著遠處意氣風發的新晉選手。 49號叫鄧屹坤,是個beta,他比在場大部分男生要高一些,五官明朗,身材纖瘦,一眼晃過去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你知道他嗎?”云亭問。 舞臺音樂不停,有些蓋過云亭的聲音,得湊到耳邊才能聽清。 成譽剛下場,額頭有汗微微喘著,喝了兩口水才回答:“完全沒有,以前從來沒聽過他?!?/br> 云亭若有所思,“從他的這三場的比賽來看,實力不弱,他得分很高,目前排在第三。按照他的能力來看,應該是有所收斂在決賽才會放大招,他應該是沖著冠軍來的?!?/br> 初賽、復賽和半決賽若是能穩進,大家都不會拿出全部實力,周睿和許喬就是個例子,包括成譽也是一樣。 其他選手都是復賽慢慢嶄露頭角,49號從后面一躍進前排,以89的分數僅次于許喬,而成譽前面除了周睿還有幾位選手,進前三這個目標并非易事,特別是在實力相差無幾的情況下,決定成敗的往往是細節。 上午熱鬧的現場變得寂靜,除了舞臺上放著音樂,零零散散的人群無人交談說話,氣氛有些沉重。 大家都是競爭對手,看向對方的視線帶著不加掩飾的打量和敵意,大部分的目光落在49號身上。 周睿和許喬的出現已經令其他選手不滿,實力相差較大,基本鎖定冠亞軍,他們各大獎項拿得手軟還來跟著這些小嘍啰爭這個小獎名次。 他們也就算了,實力在這敢怒不敢言,49號又是什么?從沒聽過這號人,憑什么拿他們當跳板? 云亭身為局外人都能感受到賽場中壓抑的緊張感,他看向舞臺上表演的選手,側身想和成譽說話,卻發現他狀態不太對。 成譽平時笑吟吟的,此刻臉上一點笑意沒有,沉默地吃著餅干,咀嚼帶著幾分沉重。 他垂著眼,濃密的眼睫擋住黑眸,不知在想什么,連云亭叫他都沒聽見,直到被碰了碰肩膀才抬起頭。 “想什么呢?”云亭問。 成譽的目光描摹著云亭清俊雋永的臉龐,壓在心里的危機感宛如火山爆發前的土壤,guntang的巖漿漫過一寸寸土地,心臟龜裂出火焰裂痕。 他咽下嘴里的東西,啞聲開口,“云老師,我只是很害怕?!?/br> “我實力不強,能力也不拔尖兒,我知道讓你給我編舞是我高攀了,”成譽向來明亮的眼睛此刻充斥著幾分黯淡,緊握水瓶的手也泄露心緒,“現在事已至此,我不知道該怎么挽留你?!?/br> 說完他就低下頭,陰影籠罩臉側看不清神色。 云亭盯著成譽的發頂,看到上面沾著幾片金箔紙,伸手將它們一一捻走,然后拉起成譽的手腕走出賽場大廳。 小比賽的賽場比較寒酸,狹窄的走廊左拐右拐,走出空調房站在林蔭下,茂盛的枝葉形成天然屏障,光影斑駁落在二人的肩頭。 “成譽,現在是在比賽,你腦子里不可以想那些有的沒的,”云亭站在少年面前,鬢角很快出了一層潮濕的薄汗,白皙的臉面無表情,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你現在需要想的是怎么跳好下一場舞,你應該滿腦子都是動作和位移節拍,而不是想著如何和我保持現在的關系?!?/br> “上臺的是你,參加比賽的也是你,舞蹈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在你心里成績固然重要,那是因為這份成績決定我們的關系是否延續。你不看重比賽更不看重舞蹈,你只是看重我,你沒有對舞蹈的熱愛、沒有激情更沒有要拿下一切的決心?!?/br> “———成譽,你不配跳舞?!?/br> 現在是盛夏天,他們在室外一小會兒便熱汗淋漓,可云亭的讓成譽背脊竄上陣陣涼意,最后言之鑿鑿的一句更是給他下了死刑。 喜歡和尊敬的人如此毫不留情地批判,成譽的眼圈兒一下就紅了,臉蛋火辣辣的宛如被狠狠扇了一耳光,“你可以說我沒有激情、沒有要拿下一切的決心,但憑什么說我對舞蹈沒有熱愛?” “我十歲開始跳舞,到現在為止八年了。你應該知道十歲才開始學跳舞,起步就比別人晚,而我也不是有天賦潛力的人,只能比別人更努力。別人休息的時候我在練,別人誰教的時候我還在練,別人能輕輕松松拿下冠軍,而我拼盡全力只能得個第五第六,這還是我能拿得出手的好成績!如果我對舞蹈沒有熱愛就不會跳這么多年,也等不到你!” 窒息一般的高熱讓云亭白皙的臉蔓上燥熱的紅,汗水在后背暈開一片濕潤,“既然你說對舞蹈有熱愛,那就讓我看到,而不是想著怎樣將這場勝利建立在‘對我’之上。成譽,你對舞蹈不純粹,如果當初你沒有在電腦上看到我,你還會進入這個圈子嗎?你會來了解舞蹈嗎?” “我——!” “你不會?!痹仆ひ袅坎淮?,卻斬釘截鐵地說出答案。 他知道比賽應該心無旁騖,更不能拿別的事來影響狀態,可成譽只因為這么幾個對手亂掉自己的分寸,往后遇到更厲害的對手又怎么樣? 若他真因為鄧屹坤和其他實力不弱的對手出現便亂了節奏止步于此,更不配讓云亭親盡全力為他編舞。 云亭沒教成譽什么,稱不上老師,可編舞和跳舞是相輔相成的事情,他是需要成譽作為向外界傳遞的工具,但在這個過程中也是成譽走進大眾視野中一個絕佳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