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云亭轉頭,不再通過鏡面,而是切切實實瞧著他,“你需要機會和契機,我也一樣,我們沒什么不同的?!?/br> 成譽視線回到他臉上時剛才的譏諷和嘲弄盡散,眉眼也溫柔下來,“云老師,我們還是不一樣的。我一直在谷底,不怕登高摔重,但是你不一樣,你本來就在天上?!?/br> 云亭笑起來,無奈搖了搖頭,“你是不是對我的濾鏡太重了?什么叫天上,說得我是神仙下凡一樣?!?/br>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br> “……” “……”少年的視線太直白熾熱,那道溫度如有實質的落早云亭的臉上,臉頰升起燙意,他移開視線,起身站起來,揉了一把成譽的腦袋,“別老想這些莫名其妙的,多把心思用在正事上?!?/br> “想你不是正事的話,那我做不到?!背勺u一把握住纖細的手臂,仰頭說:“天天和你同住屋檐,每天練舞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什么時候給我編舞,到底還要多久你才肯愿意為我留下你身為編舞老師的第一個痕跡?!?/br> 被成譽握住的地方又緊又熱,云亭掙脫,更無奈他的用詞,擰著眉說:“你瞎說些什么?你再這樣亂說話,我就把你趕出去?!?/br> “ok,”成譽雙手投降,嘴角噙著笑,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瞳孔是明亮純凈的,“那云老師,我什么時候可以跳你給我編的舞?” 云亭沒答,直接走出舞蹈室,手腕殘留的熱意讓他的心緒有些亂,生出躁意。 腺體又開始不適,并非平時的酸脹,而是從未有過的酥癢,像螞蟻爬過,是皮膚里面生出的勾心感。 他不想受信息素影響,這些年來就算睡覺也貼著阻隔貼,捂著后頸撓了一會兒還是隔靴搔癢。 說不上來是煩躁還是別的,總之他覺得成譽和他想象的十八歲男孩有些不一樣,有多面性和不確定性,好比今晚冷冷的嘲諷和懶散隨性的樣子都是日常相處里看不到的。 云亭靠著墻冷靜,不由自主摩挲著剛才被成譽攥過的地方,突然意識到成譽不僅僅是看上去開朗的樣子。 他可以鋒利尖銳也可以親和隨性。 可以不諳世事,是不是也可以…… “哥哥?!?/br> 耳邊的聲音嚇了云亭一大跳,激靈著瞪向探頭的少年。 “你怎么還在這?”成譽從門縫里只探出個頭,好心問,“要不要去洗個冷水臉?” “這是我家,我自然想在哪兒待都可以,”云亭垂下手臂,“我洗什么冷水臉?” 成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你還是去照個鏡子吧?!?/br> 云亭正好要用洗手間,燈光一開,鏡子里的人頂著兩抹云霞出現在云亭的視線中,連著耳垂和脖子都泛著一片粉紅,倒是略微蒼白的臉上增加了一些氣色。 “……” 他要說是單純空氣不流通導致的,成譽信嗎?? 第12章 |長夜陪伴 云亭一連好幾天忙著和章藝明溝通音樂的事情,有時候是電話溝通,有時候一大早就出門了,晚上才回來,哪怕他們云亭住在同一屋檐下見面的次數還是減少很多。 成譽知道云亭比他更忙,有幾次凌晨練完舞路過書房時,看到燈還亮著,云亭戴著耳機聽著什么,手邊堆著凌亂的書籍,電腦的光打在他的臉上,照出眉眼間的疲憊。 成譽不忍見他這么辛苦勸了幾次,但云亭卻說:“你可以練舞到凌晨,為什么我不可以?”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云亭說,“何況沒有什么哪個行業是不辛苦的,這幾天你多休息調整狀態,舞蹈出來之后,有你練的?!?/br> 成譽沒再說什么,聽云亭的話調整狀態,把結束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洗澡的時候順帶給云亭煮了一小碗紅棗銀耳湯。 這天晚上,成譽按照之前一樣,把湯給云亭送去,然后拿衣服去洗澡。 廁所門合上,直到里面傳來水流聲,云亭拿著手機無聲進了練舞室,只開兩盞燈,鏡子里映出朦朧的虛影。 耳機里悠揚的笛聲傳出,云亭提了口氣閉上眼,按照腦子里預想很多次的動作軌跡緩緩抬腳,在音樂節奏驟轉時快速向前助跑兩步,隨后輕盈躍起,腰部用力胯骨分開,雙腿在空中分開形成一道優美的一百八十度線條,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凌空躍。 他有意控制重心,前腳落地穩穩站在地上,后腿保持懸空,緊接著跟上撲步,手臂隨著身體開合一圈屈膝俯身下去,重心放在彎曲一腿上,另一只腿筆直朝外延伸,身姿舒展,纖細的手臂展開,像一只即將展翅的鳥。 這個動作融入了武術元素,對重心和腰腿力量要求極高,舞蹈講究神、氣、形合一,氣息必須沉淀下去臺風才能穩。 云亭的呼吸很輕,受力左腿開始輕輕發抖,額間出了一層薄汗。 耳機里的音樂還在繼續,云亭也沒有停下來,簫聲低沉帶著惆悵之感,撲步跟上臥魚,在蕭條中透出幾分淡淡的哀傷。 背脊隨之展開,由蜷縮的姿勢改為半跪,單腿用力以掃堂之姿銜接翩翩而起,動作不見拖泥帶水,利落干凈,全然不像幾年未跳的樣子。 纖細的軀體在朦朧的光下柔韌有力,舞姿行云流水,抬起一條腿身子向后伸展,仰頭時露出瑩白的脖子,鬢角的汗水朝下墜去,這滴汗也帶走了他最后的力氣,失力朝后倒去。 云亭躺在地上喘息著,領口被汗水打濕,胸膛急促起伏著,他盯著天花板眼睛,耳機里音樂未停,但體力支撐不了完成后續,左腿因為消耗過度顫抖著,酸脹感一下下涌來,像毒藥侵蝕著他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