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我沒有簽過的紙,就是廁所里的屎?!?/br> “五大院的共同意志,那什么鳥玩意?” “至尊裁決?呵,可真是威風啊?!?/br> “靈路規則,上可縛蛟龍,下可鎖地獸,進可囚蒼生,可唯獨約束不了我牧塵,流淌著百靈王族血脈的牧塵?!?/br> 鏗鏘有力的聲音一遍又一邊地在山脈上空回蕩著,頗有幾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之意。 充斥著少年豪情與朝氣,昭昭天命。 人們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位激昂澎湃的百靈少年。 震驚不已的同時,又大有熱血沸騰之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緒自腳底直沖天靈蓋而去,恨不得以身代之。 少年,總是熱血的,血未涼。 白衣至尊面沉如水,胸膛急劇起伏著。 其心頭,只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在來回激蕩:他怎么敢?牧塵怎么敢?這個不過感應境的小子怎么敢???! 余下幾位至尊,同樣神情不大好看。 牧塵指責的,可不僅僅是圣靈院,而是把包括青天、萬凰幾家在內的五大院統統掃了進去,直接開了地圖炮。 就算心中對其再是欣賞,可被人指著鼻子“垃圾垃圾”地叫罵,這臉上也掛不住,不是誰都能有這般好脾氣的。 平日里素來極受尊崇的至尊們,哪里受過這等窩囊氣? “夠了,牧塵,你給本座閉嘴!” 圣靈院的至尊強者,再也無法忍受,咆哮地喝令道。 若非其腦海中尚且殘存一絲理智,白衣男子恐怕早就不顧顏面,以堂堂至尊之軀,對感應境少年動手。 —— “牧塵,你可知道拒絕我五大院的命令,意味著什么?” “你極有可能會被直接逐出靈路,甚至是抹殺?!?/br> “參加試煉之前,那份生死狀可不是白簽的?!?/br> 青天靈院的灰衣老者,皺著灰白眉頭說道。 若誰都看得出來,這老至尊在強壓著內心的怒火。 “那便逐出靈路吧?!?/br> 牧塵一如既往地平靜,平靜到令人可怕。 所謂的靈力灌頂,他并不在乎。 十萬靈路少年渴望加冕的靈冠,他更加不屑。 靈路試煉,他自始至終都不是為了五大院的名頭而來。 “你......” 灰衣至尊剛要動怒,不知想到什么,冷哼一聲,就此放棄,“哼,冥頑不靈?!?/br> 他本是起了惜才之心,有心維護,孰料、孰料...... “牧塵小子,不要不知好歹?!?/br> “你要知道,我等憐你才情,又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對你的處罰斟酌再三,一減再減,已是仁至義盡?!?/br> “不要辜負某位老人家的一番好意?!?/br> 婀娜女子,這位萬凰靈院的至尊,到底是少女心性。 她半是沖動,半是嗔怒地嬌聲斥責。 說著,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身側的燭天。 只可惜,這一切純屬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牧塵只是反問,“所以呢?” —— 所有人好像都在為他好,可曾有人問過他的意見? 五大院自己關起門來,針對他商討出一份所謂的處罰方案來,可這份方案于他有何干系?他為什么要接受? 要他納頭就拜,俯首認罪? 不好意思,絕無可能。 所謂斟酌再三,一減再減,更是可笑。 就因為一群人要殺自己,亦或流放,最終“慈悲”地改成削掉部分修為,自己就要因此心懷感激?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懷柔?好意? 鱷魚的眼淚,亦或強者的憐憫? 不,這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罷了! 明明沒有任何過錯,明明沒有破壞任何規則,卻硬要他接受旁人強加在自己頭上的屈辱,硬要強壓著他低頭認罪。 當一個沒有骨頭的可憐蟲,唾面自干的廢物。 他只問一句,憑什么?憑什么???! 他牧塵今日站在這里,站在這片土地上,就是告訴世人,告訴靈路位面所有還活著的生靈: 這個世界上,有著遠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尊嚴! 尊嚴!尊嚴!還有自由??! 哪怕割開他的氣管,捏碎他的喉嚨,將流淌在血管里的guntang熱血盡數舀出來澆灌,拋灑大地。 牧塵也還是要發出一道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他不服!就是不服??! 這一日,靈路位面,十萬人族英豪相聚,漫天強者矚目。 至尊座前問罪,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逼他認錯。 百靈少年只是笑著搖頭,我無錯,牧塵...沒有罪。 —— “好吧,看來不用我多說了?!?/br> 魁梧男子,武靈院至尊,聳了聳肩道。 連續三位至尊在這位百靈王世子面前,碰了一鼻子的灰,他才沒有興趣去多費口舌。 燭天有心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突然覺得無趣。 唉,只是嘆了口氣,旋即閉口不語。 “混賬,此子乖張兇戾,毫無悔意?!?/br> “如若不嚴加管教,日后必然走上邪路,后患無窮?!?/br> “本座今日代汝父百靈王,好好管教你一番!” 白衣男子,這位至尊強者,就這般毫無防備的,沒有至尊顏面的,在成千上萬道目光注視下,放出靈光,悍然出手。 “給我跪下!” 暴喝落下,霎時間,滔天的氣勢如滾滾而來的洪流般,無孔不入般地充斥這片天地,壓向那道頎長身影。 就連周元幾人都已面色漲紅,呼吸困難。 又何況,風暴中心的牧塵? 感應與至尊間兩境的差距,就仿佛螻蟻與巨龍一般,根本不是同一物種,何況前者還不能動用靈力。 至尊強者光憑氣勢,就能硬生生地碾死一位感應境。 不少人發出驚呼,不忍地閉攏眼睛。 牧塵身側的銀發少女,那雙那琉璃般清澈的明眸之中充斥憤怒,她想出劍,拔出懷中的鎮族神器,向至尊強者揮劍。 可她只能眼睜睜地望著,無法動彈。 這是少女第一次如何痛恨自己的無力,自己的軟弱。 為什么,為什么她不能守護自己的心愛之人? 就在人們錯綜復雜地注視下,牧塵就這般不講道理地動了動身軀,從至尊強者的氣勢壓迫中掙脫出來。 動作異常艱難,卻一次比一次有力。 “那是......九級靈體?” 萬凰靈院的至尊突然輕咦一聲,似乎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