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實體，只是它想讓你看到的樣子。怨魂都是沒有實體的?！?/br>
    “沒有實體它們是怎么吃人的？”

    “那未必是‘吃’，或者說，未必是它們吃的”

    留下這句讓周清雅摸不著頭腦的話以后，舒鈺霜上了樓。

    周清雅只得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面前漆黑的水上。

    室內無風，水面卻泛起了陣陣漣漪?？淳昧吮銜X得那漣漪像黑洞一樣，仿佛要將周清雅的靈魂都吸進去。

    周清雅用力搖了搖頭，試圖將那強烈的眩暈感驅散。

    “客人，我說過水很危險，你為什么還要到這里來？”

    李思雨陰沉的聲音驟然在周清雅耳邊響起，同時，周清雅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

    她的身體一顫，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回來，但那只手卻力大無比，讓她動彈不得。

    周清雅僵硬地緩緩轉動身體，她看到李思雨那腐爛得不成樣子的臉正貼在自己的耳邊，嘴里還在不停重復著：“為什么到這里來？為什么到這里來？為什么……”

    周清雅的瞳孔猛地放大，強烈的恐懼感讓她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她很清楚，這次絕對不會像上個副本里那樣，只是幻覺。

    “我……我……”她感覺自己的牙齒在打戰，結結巴巴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現在走？”

    李思雨松開了手。

    它冷冷地說：“以后不準再來了?！?/br>
    李思雨剛一松開手，周清雅就強行驅使自己已經僵硬麻木的雙腿跑上了三樓。

    她來不及想李思雨為什么會再次放過她。心中依然殘存的恐懼和劫后余生的喜悅摻雜在一起，讓她現在只想大哭一場。

    周清雅坐在床上，身體蜷縮成一團，不停地顫抖，對方潔的思念也在這一刻爆發到了極點。

    “jiejie，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我該怎么做？我能活到再見到你的那天嗎？”

    ……

    此時偵探社正在營業中。方潔面前的客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身上是各種淤青傷痕，致命傷則是顱骨上的一大片凹陷。

    方潔問：“你的訴求是？”

    客人的眼神平靜到麻木。它問方潔：“聽其他游魂說，你可以幫我做到任何事，是這樣嗎？”

    “只要你能付出相應的代價，我可以幫你做到任何事?！?/br>
    “包括殺人嗎？”

    “嗯?！?/br>
    客人的眼中終于泛起了波瀾。

    “我是被我……被我丈夫活活打死的。結婚前他對我很好，那時候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后，我也和他度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墒呛镁安婚L，他很快就變了。

    結婚沒多久，我就聽了他的話辭了職，在家做全職主婦。后來我才明白，這只是他控制我的手段。我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每天都回來得很晚。

    每次我問他，他說是去陪客戶，如果我再多問，他就會非常生氣，說什么如果不是我天天閑在家里，他也不用這么辛苦。有時候甚至還會打我?！?/br>
    客人突然自嘲地一笑：“老板，那時候我可真傻啊。那段時間，他每次打完我以后，都會抱著我哭，說他不是故意的，說他會改。我信了他的鬼話，每次都期待他能悔改。如果我能早點意識到不對，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沒有等到他的悔悟，等來的卻是他的變本加厲。他回來得越來越晚，有時候甚至整宿都不回家?？蔁o論他什么時候回家，回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我。直到……”

    “之前他打你的時候，你報過警嗎？”

    “沒……沒有……”

    方潔的語氣變得有些嚴厲：“為什么不報警？”

    “他……他用我的家人威脅我，我不敢……”

    方潔用力按著自己的眼眶，試圖將心中燒起的熊熊怒火按下去。

    她嘆了口氣。失去一只眼睛，影響的不只是她的能力，還有她的性格。

    最近她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的憤怒了。

    竭力使情緒穩定下來后，方潔放緩語氣問：“他現在還沒有被抓起來，是嗎？”

    客人失望地搖頭：“沒有，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警察找不到任何證據?！?/br>
    方潔又揉了揉眼眶：“你想讓我幫你把他送進監獄還是……”

    “殺了他，請你幫我……殺了他?！?/br>
    方潔對此沒有一絲意外。

    “如果要我殺人的話，你需要付的報酬比較多?！?/br>
    “這個報酬是指……”

    “鬼氣?！?/br>
    “鬼氣？”客人納悶地在自己身上看了看，“那是什么？怎么付給你？我有多少？夠讓你殺個人嗎？”

    方潔掃了一眼客人身上包裹著的濃郁的黑色霧氣。

    “你的鬼氣很充足。完成委托后，我自己會收取，不需要你管了。只是等我收取了你的鬼氣之后，你下輩子可能只能投胎成蟲子之類的生物?！?/br>
    客人解脫地笑了：“也好，只要不是人就好?！?/br>
    方潔不再多言。她用血瞳看了那個男人的長相及住址后，默默將打印好的契約遞給了客人。

    客人離開后，方潔閉上眼睛休息。周清雅的臉再度浮現在她腦海中。最近，越來越頻繁了……

    與周清雅一樣，方潔的思念也是只增不減。

    她最近越來越懷疑自己當初的做法是否正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