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子桑云臻就煩，她一把將手抽回，起身走到了一旁窗邊，側身搭手倚靠在窗沿邊上，側首看向了窗外，目光眺望著黑暗的深處。

    此刻夜幕已經完全沉降，無臻殿被一片黑暗籠罩，四周的蟲鳴聲聲陣陣，聽得人心煩躁。

    殿內的夜明珠散發的暖色光芒映照在她的棱角分明的側臉上，視覺上柔化了不少，給人一種溫柔恬靜的感覺。

    玉明瀾鮮少看到這樣視角下溫柔的子桑云臻，看得有點出神，直到子桑云臻的聲音響起，才拉回了她神游的思緒。

    “結果并不如我意，師姐你知道嗎？”

    子桑云臻語氣一頓，側頭看向了她。

    玉明瀾回神，神情微動，跟著站起走向了她，一邊追問她道：“知道什么？”

    子桑云臻眨了一下眼，整理混亂的思緒，“我看到了與她跟霜兒不一樣的臉，而且在魂海內，我還遇到了現身片刻的霜兒?！?/br>
    “怎會如此，難道真的是霜霜她……”

    玉明瀾雖未把話完，但她沒說完的內容兩人心知肚明。

    葉璇霜可能在無意之中，把霜兒虛弱的神魂給吞噬了。

    怪不得子桑云臻會那么愁，換成是她她也愁，但現在不是發愁這個的時候，她更愁子桑云臻的第二人格。

    那人格就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一樣，預料不到下一次她會什么時候炸出來。

    百年前，第二人格下的子桑云臻被她們六人制服后，記憶斷層了也不曾追問，她們六人便心照不宣地閉口不談此事。

    再加上當時林一謙的心魔封印符，還從來沒有出過岔子，因此她們均認為不會再看到那個第二人格了，就更不愿再回首那一天的不堪。

    “師姐你說，我還能再見到霜兒嗎？”

    其實這時的子桑云臻心態已經開始悲觀了起來。

    被吞噬的神魂，終究會被完完全全的吞噬，被抹去自我意識，為強者所用。

    且不說明蕪綠最后是否有法子將兩個神魂分離開來，就說霜兒的神魂距離被吞噬那日，早已過去了大半個月，希望渺茫。

    又或許，她在魂?？吹降哪菚一ㄒ滑F的一幕，不過是霜兒殘留的一點自我意識罷了。

    玉明瀾來到她身邊，也搭肘靠在窗邊，側身與她對站，躊躇再三，還是問出了口：“容臻，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

    “霜兒到底是何方神圣？”

    玉明瀾想到百年前子桑云臻突然帶那名為霜兒的女子回宗，如若不是她跟子桑云臻走得近了點，怕是沒人知道她帶人回來了。

    她有追問過此人來路，但子桑云臻沒有對她說實話，子桑云臻當時給她的說法是，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怎么能隨便帶回宗門來？萬一是別的宗門派來的臥底怎么辦？就像……

    她引以為傲的大徒弟一樣，卻是清魂宗的少宗主，并不是所謂的孤兒。

    子桑云臻聽了玉明瀾的問題沉默了下來，如今記憶丟失，她也無法回答玉明瀾的這個問題。

    看她良久不發一語，玉明瀾在心底默默嘆了一口氣，“罷了，你還是不想說就算了?！?/br>
    “師姐還記得我跟你提起過的記憶丟失的事嗎？”

    她這么一說，玉明瀾想起來了，那日在明蕪綠的落秋峰，她情緒失控地揪著葉璇霜容貌的事不放，嘴里一直念念有詞，說什么哪個才是真的你。

    “這有什么關聯？”

    “我被霓玄裳拿走了和與霜兒有關的所有記憶，我現在除了一股執念，什么也不剩?！?/br>
    丟失的無論是人還是物，心中一但在意起來，總讓人念念不忘。

    跟子桑云臻在一起，玉明瀾覺得她的眉頭就沒得舒展過，眼下又不自覺的深深蹙起，都快擰成一個川字了，照這么下去，她遲早得未老先衰。

    “所以……

    你就憑著這股執念，一直在執著于此？”

    子桑云臻聞言沉思了一番，記憶具體丟失的時間，她其實也不能確定。

    可能是在上次她為了尋找葉璇霜時被拿走的，也可能在更久以前，霓玄裳說百年前她們就見過面了，指不定在百年前就已經丟了，只是她一直沒有回憶過去，便未曾發覺。

    “容臻?！?/br>
    玉明瀾伸手捏住她的雙肩，扳正了她的身體面向自己，“不要再自己一個人硬撐著了好嗎？師姐也可以幫你的，你可以永遠相信我?！?/br>
    玉明瀾真的是拿子桑云臻沒辦法，她太愛一個人憋著事情了，很多事如果不是自己特別去留意或是言辭逼問的話，都不知道她背著自己干了那么多令人驚掉下巴的事。

    跟自己的徒弟發展驚世駭俗的不倫之戀是如此，去清魂宗一言不合就廢了水三清亦是如此，等等諸如此類數不勝數，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她頭大不已。

    第72章 情劫難渡

    子桑云臻神色平靜地望著她，不發一言，現在她不想討論這些事。

    移開目光，看向了床上的人，她只想看到霜兒能復活。

    玉明瀾有點惱地上手扳正了她的腦袋，“容臻，不要回避，回答我，難道……

    師姐在你心中已經不可信了嗎？”

    同時她也在心中困惑起來，是什么讓容臻對她產生了芥蒂？子桑云臻的視線被迫與她交纏，有點不悅地蹙眉，唇瓣張了又合，卻吐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