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孟嘉澤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看上去很窮嗎？

    雖然比起小朋友的家庭來說他家確實算窮，但他要是窮的話，他們班就都是一群窮鬼了。

    而且，就算他家真的窮，小朋友這個分錢的安慰方式……

    再一次被小蝙蝠率真的話可愛到，孟嘉澤掩唇清咳一聲，不受控地彎了彎唇角：“小悅為什么會覺得我窮？”

    “我夢到的，”祝悅眼里有了些不解，“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阿澤還在奶茶店辛苦地打工?！?/br>
    孟嘉澤解釋道：“那是我在幫朋友代班，就是那個程永，你看我平時周末就沒去上班?！?/br>
    “可是夢里說，這是因為你不想被同學發現，所以只挑在寒暑假偷偷打工，上學的時候就，就……”

    祝悅小心看他一眼，輕聲道：“就去收別人的‘保護費’?！?/br>
    孟嘉澤：？？？

    他可算是知道了，那個所謂的“預知夢”絕對出了不少問題。

    ……所以小悅最初給他打錢，是不是也存著不讓他去欺負別人的心思？

    “事實完全不一樣?！笨嘈σ宦?，孟嘉澤拉著祝悅起身：“程永今天就在上班，走，我帶你去驗證一下?！?/br>
    *

    他們打車來到了奶茶店。孟嘉澤暑假曾多次幫程永代班，尤其是暑假后期程永趕作業的時候，奶茶店的老員工基本都認得他。

    店里的客人很多，大家都在忙，跟程永招呼一聲后，孟嘉澤帶著祝悅來到店員的休息室。

    這是一個人都沒有，正好可以跟小朋友聊聊那些“預知夢”：“小悅都夢到過我哪些事？”

    從父母離異、備受冷落到高中又窮又慘，除了還沒發生過的未來，祝悅把一切都說了。

    “嗯，怎么說呢?！泵霞螡墒Γ骸案业慕洑v很像，但又完全不在同一個調上?！?/br>
    他父母之間的離婚是他一手促成的，甚至連離婚協議書的內容大半都是他的意見。

    他爸確實不怎么管他，因為沒有需要他管的地方，只要給錢就行。

    到初中后，更是連錢都不需要給了。

    至于打架斗毆當校霸……打過校霸算不算？記得張廣高那倆小子以前就這么自稱過來著。

    成績不好考不上大學……雖然原因不一樣，但結果確實殊途同歸。

    他已經決定高中畢業后就去打電競了，或許會去參加高考體驗一下，但大學目前肯定是不考慮的。

    孟嘉澤每說一件，祝悅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那雙黑溜溜的葡萄眼呆呆地看著他，感覺有點被嚇傻了。

    “難怪你看我上課打游戲也不問，以為我在自暴自棄？”

    他還以為是祝悅早就知道了他打電競的事，所以就沒說。

    孟嘉澤笑著捏了捏小蝙蝠的鼻尖：“是不是想著反正家里有錢，可以養我一輩子，嗯？”

    被道破心思的祝悅紅了耳朵，心虛地不敢說話。

    哥哥被他養著的話，就可以一輩子待在他身邊了。

    呼嚕著小朋友柔軟的頭發，孟嘉澤問道：“小悅應該也早就發現了夢不太對吧?！?/br>
    這簡直就像是照片和真人完全不符，妥妥的“照騙”。

    果然，祝悅點了點頭。

    “只是沒想到會差這么多？”他笑著說道，被戳中心思的祝悅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既然現在問題解決了，可以讓哥哥付錢了嗎？”

    祝悅猶豫起來，但剛想說話，就被孟嘉澤蒙住了嘴。

    霸道的哥哥強硬地奪走了接下來的“財政大權”：“那就這么說好了?！?/br>
    他們在店里點了一杯檸檬水，孟嘉澤付的錢。

    兩人繼續來到另一條小吃街，祝悅一手被孟嘉澤牽著，一手拿著孟嘉澤給他買的檸檬水，還要時不時嘗一口孟嘉澤給他買的各種小吃。

    明明是同樣的舉動，但想到這些東西都是孟嘉澤給他買的后，祝悅莫名地有些緊張。

    心跳好像快了些，食物也變得更好吃了。

    不知不覺間就吃得多了些。

    即使就這么一點一點地嘗，逛了這么多攤位后，孟嘉澤吃撐了。

    估摸著小家伙也有個半飽了，他帶著對方回了家。

    萬事開頭難，但只要成功做到一次，接下來就會容易很多。

    小悅這次能吃個半飽，那就能有下次，以及下下次。

    *

    國慶假后就基本沒什么節假日了，時光在筆間流走，轉眼間就到了十一月。

    上次吃到半飽終究是帶了偶然成分，祝悅沒再吃這么多，但在孟嘉澤的投喂下，胃口比起以前來說已經大了很多。

    十一月初就是期中考試，這次祝悅考到了班級第41名，進步了很多。

    被老師當著全班的面表揚，小蝙蝠樂開了花。跟孟嘉澤一起吃飯時，時不時就走神，臉上還掛著傻乎乎的笑容。

    “現在不怕他了？”孟嘉澤看著好笑，伸手擼了一把小朋友的頭發。

    祝悅彎著眼睛點了點頭：“嗯！”

    他是只心思簡單的小蝙蝠，誰對他好，在他心里就是好人。

    但最最好的還是哥哥，哥哥說誰是壞人，那誰就是壞人！

    *

    今晚下了場暴雨。

    小蝙蝠不太喜歡下雨，雨天他們飛不起來。

    跟孟嘉澤在手機上互道晚安后，祝悅把窗戶關得緊緊的，鉆進被窩把自己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