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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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怎么暗示怎么痛苦,方棋始終無動于衷,對他的病情連句關心都沒有。 離職之前的最后一節課,周冥已經開始發腫的眼睛陰惻惻地盯在方棋臉上,暗沉的表情讓教室里的學生噤若寒蟬,一場告別幾乎無聲無息。 又過了幾個月……具體時間記不清了,周冥出事了,在學校門口出了車禍。 他一個已經離職的醫生突然死在了學校門口。 據說他死的時候眼窩凹陷,面部浮腫,臉色蠟黃,沒了半點活人氣兒,就跟死了很久的僵尸似的。 方棋在夢里再次目睹了他死去的場景,他原本是坐在車里,卻莫名其妙地下了車。 那時候是冬天,他站在自己的車前,在一片冰天雪地里,他的車阻礙了別人的視線,在一輛車開過來時,他毫無征兆地沖了出去,直接被撞飛了出去,身體落地,又被另一輛來不及剎車的車輪從他頭上碾了過去。 白茫茫的雪地里血色四濺。 周冥死后,他的死被定義為受不了病痛折磨選擇了自己結束生命。 還死在了他奮斗一生的學校門口。 但在周冥死亡的場景里,讓方棋注意到的不是周冥的尸體,而是周冥走下來的那輛車。 那輛車在后視鏡上綁了一條明黃色的絲帶,看著就很奇怪,所以方棋印象深刻。 更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輛車從他面前擦過的場景。 他記起這件事的同時,夢里的場景跟著變換,同樣是在冰天雪地里,在他低著頭踏上馬路時,早就停在路邊的一輛車沖著他疾馳而來,車窗后是周冥怨毒而扭曲的臉。 這不是方棋的視角,但讓他看清了更多的東西。 方棋記得當時自己避過這一劫,是因為迎面掀起了一陣大風,冬天的風本就凜冽,那陣風大得仿佛要將人的臉生生割破,逼得人不得不后退了兩步,就是那個時候,方棋看到了那根黃絲帶從自己的眼前擦過。 但夢里卻不是。 夢里依然有狂風,但那陣風不是憑空起的,風起僅限他周圍一米的范圍,起風的同時,有一道白影撲向了他,明明根本碰不到他,依舊徒勞地擋在了他面前。 莫名的,那道白影護住他的動作,和之前餐廳外某人護住他的動作重疊。 方棋就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維持著他被拖入夢境的姿勢,發了好長時間的呆。 …… 第065章 考試 雪地里刮起了那陣風又擋在了他面前的人是誰? 這是方棋腦子里冒出來的第一個問題。 前有覃元彥, 后有覃瑤,這兩個人做的事情都是在方棋不在場的情況下發生的,他看見了也只會迷茫, 覺得自己夜有所夢。 但剛剛的場景發生在他經歷過的地方,只是換了一個方向和角度。 如果那些不屬于他記憶中的畫面出自另一個人的視角,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釋得通了。 去到地府之前的方棋, 既看不見鬼, 也沒有通靈這項特殊技能。 所以在他看不見的那段時間里,有一個鬼影一直跟著他? 那鬼影幫他教訓了覃元彥, 幫他拆穿了覃瑤,還幫他殺死了周冥。 他在周冥之前他差點遭遇的車禍,應該是周冥想殺他故意為之。 他一直以為自己逃掉了周冥對他的算計, 但沒想到周冥病得喪心病狂, 利用不成就直接想要他的命! 那救下他的人是誰? 想到寅遲身上有關他的鋪天蓋地的因果線……答案顯而易見。 可寅遲不是說他逃出來之后直接回了尹家嗎? 等等……逃出來? 方棋倏地一頓。 從哪里逃出來? ——因為出不來啊。 ——身體里的東西不受控制,被關起來了。 ——嗯,一直被關著。 ——有人跟著一起學,他學什么, 我就學什么。 寅遲在餐廳里說過的話聲聲在耳, 連成了他們之間數不清, 也斬不斷的因果。 寅遲居然一直跟在他身邊。 他七八歲失蹤,被人強灌陰煞之氣, 變成了一副沒有rou身不算死也不算活著的活死人。 他為什么會來到自己身邊? 他說他被關起來……被誰關起來?關在哪里? 雪地里起的那陣風, 擋在他身前的白影……似乎從那個時候,那人就可以控制他自己的力量, 逃離“被關”的束縛。 可他又為什么沒走? ——可能是關著關著就習慣了, 不舍得走了? 之前聽起來像廢話的一句話,現在卻無端讓人心跳加速起來。 方棋又莫名地想:他心跳這么快干什么? 是因為知道了他以前的那么多年身邊有一個不舍不棄陪著他的人……鬼? 還是因為寅遲說習慣了不舍得走的話? 大概……都有。 十幾歲的中二少年, 誰沒有幻想過自己身邊跟著另一個“僅自己可見”的人?一個身體兩個腦子,就像給人生開了掛,多么牛逼? 他雖然早已經過了中二期,沒見到“僅自己可見”的人,也沒能體會到兩個腦子的便利,但就他目前看到的,跟在他身邊的人確實幫了他不少。 任誰知道了這樣的事,都沒有辦法不動容。 更何況還有“表白”在前。 他以前覺得,地府投胎辦設立一個“塵緣未了不允投胎”的規定純屬有病,就是為了把鬼留在地府給他們當苦力。 回人間入職之后,就算見到了自己的因果線,他也不以為然,方文瑞也好覃瑤也好,他們身上和自己有關的因果少之又少,隨便抓一只不愿投胎的鬼,鬼和他們執念所在的人之間的因果都比他要多得多,也沒見地府不讓那些鬼去投胎。 至于寅遲身上的緣線,他覺得那是地府給他出的難題,故意為難他來的。 但現在看來,地府的投胎系統還是有點譜的。 那居然是他欠下的“情”債! 可這筆債跟他有什么關系? 他從頭到尾一無所知,又不是他始亂終棄,這種因果憑什么算到他的頭上? 又或者,他們之間還有什么別的因果。 比如,寅遲出現在他身邊的原因。 和他們出生的時間有關嗎? 他之前問起過,他們兩個同齡,生日同月……沒準兒還是同日同時辰。 可如果只是生日一樣,還有一個人不也符合么?他怎么沒去找方鐸?去找任何一個和他同一天出生的人? 方棋實在是想不通。 更重要的是……如果寅遲一直跟著他,一直幫他是這個原因,他為什么一個字都沒說? 連他以前認識自己他都沒有承認過。 也難怪他什么都了解,什么都不好奇,數年如一日的觀察一個人,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他什么都了解,卻什么都不說。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 大概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果斷灑脫,方棋拿出了手機,一個電話撥了過去,想直接把話說清楚。 既然知道了因果線存在的原因,就應該立刻解決問題。 但是在電話振鈴提示響起的瞬間,他就開始緊張了。 電話很快被接通,寅遲慵懶帶笑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喂?!?/br> “你……” 方棋才說了一個字就啞口了。 那邊回給他的依舊是一個熟悉的,帶點疑惑的回音。 方棋深呼吸了一下,稍微鼓足了勇氣,正要再開口,就聽到那邊一聲輕笑:“怎么了?一會兒沒見,你知道我想你了?” “……” 想說的話頓時全都咽回去了。 他原本計劃怎么說? 說我看到了一些東西。 說我知道了我們的關系。 說我看到了你為我做的。 說我知道你為什么喜歡我了…… 可問了之后會怎么樣呢? 他要怎么了卻這段因果? 以身相許嗎? 方棋:“……” 他整個人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