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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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來逛鬼屋? 來給自己的未來探路嗎? 樓下,兩個打扮奇怪的人無視了鬼屋入口處擺放著的暫不營業的告示牌,徑直走了進去,其中一個人留著花白胡子,穿著中山裝,看起來很年邁,而另一個人,看著剛過二十,來學校卻穿著一身板正的西裝,腰桿挺得筆直,進去時眉宇間還隱隱透著幾分嫌棄。 “這就是堂哥他們搞的鬼屋?”西裝青年道:“堂哥在玄術上沒有天分,也就只能在這些學校社團里過過癮了……不過一個學校里能遇到什么大麻煩?爺爺您怎么還親自來了?” 說話的人名叫楊學成,是楊學曾同族親叔叔的兒子,也是楊家這一輩里學習玄術天賦最好的一個。 因為天賦奇高,楊學成從小在家族里就備受吹捧,難免心高氣傲,一般像這種校園里的怪談委托他都是不屑于接的,于是不由得抱怨道:“堂哥也真是的,芝麻大點兒的小事就要發信息給家里,讓家里派人來處理,上次說他們學校有學生非正常自殺,這次又干脆捏碎了自己的測魂石,逼我們來這里,他不會以為咱們家的術師都很閑吧?咱們還有很多委托要完成的好嗎?” 老人對他的話卻不贊同,沉聲道:“學曾是一個穩重的孩子,他知道測魂石對我們家來說意味著什么,如果不是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他是不會輕易捏碎測魂石的?!?/br> 楊學成頓時撇嘴道:“那還不是因為他太沒用?” 老人:“……” 無法反駁。 在楊家,不能修習玄術的人,就跟廢物沒什么區別。 如果不是因為楊學曾是楊家的直系,就算是測魂石碎了,他們也不會跑這一趟。 而且這棟鬼屋,從進到這里,他們隨身攜帶的測陰氣的法器就沒有任何反應,說明這間鬼屋干干凈凈,根本沒有什么臟東西,那楊學曾的測魂石又怎么會碎呢? “先進去找找你堂哥?!?/br> 老人發話了,楊學成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進去探探究竟,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 楊學成絮絮叨叨地進去,又罵罵咧咧地出來,“都說了堂哥這人靠不住,叫了我們來,他自己壓根兒不在!耍我們玩兒嗎這是?反正再有下次,堂哥他就是說他死在外面了,我也不會再來的!” “……” 老人也沒想到他剛夸了穩重的孫子轉眼能給他干出這么不靠譜的事情。 這鬼屋怎么看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棟建筑,沒有任何異常。 倒是入口處放置的那對母嬰鬼的道具模特做得不錯。 “我看堂哥就是被他自己搞出來的道具模特給嚇到了,不小心把測魂石給捏碎了,他這是自己也覺得丟臉,故意躲著不敢見我們了?!?/br> 老人也覺得這個說法合理,不禁失望地搖了搖頭。 就楊學曾這點膽量,別說他沒天賦了,他就是有天賦,都不配做他們楊家的人。 爺孫倆懷著對楊學曾滿腹的抱怨,轉身欲離開鬼屋,就在他們腳步踏出鬼屋的那一剎那,異變突生,地面猛然一陣劇顫,仿佛陰陽顛倒,老人家瘦削羸弱的身子一晃,險些原地摔倒,被孫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怎么回事?” 楊學成猛的轉頭。 楊老先生慢了他一拍回過頭,下一秒,爺孫倆瞳孔驀地收縮成了一條線,眼睛瞪如銅鈴。 剛剛被他們查探過后得出結論沒有任何異常的建筑物,像是故意打他們的臉似的,凝如實質的陰煞之氣沖天而起,轉瞬間將整棟樓全部淹沒,然而這還只是個開始,隨著大樓被煞氣吞沒,地面再度開始震動,眼前的鬼樓也開始搖搖欲墜。 樓里一個女生的尖叫聲拉回了樓下爺孫倆被夢神拖走的神識,恍然間意識到這不是白日做夢,差點張成了o型的嘴快速合上,當機立斷用靈力撐開結界,將整棟樓包裹其中。 結界才剛一撐開,樓里暴漲的煞氣就沖了他們一個結實,楊學成臉色鐵青,只覺得整個人被自己的結界撞得七葷八素,連五臟六腑都跟著移了位。 他們這才發現,不是楊學曾沒事找事地消遣他們,他是真的攤上事兒了。 而且不是小事,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轉瞬間就能遮天蔽日的陰煞之氣,那得是什么程度的厲鬼? 他們已經做好了要打一場硬仗的準備,卻見煞氣在第一波沖撞之后,直接偃旗息鼓了。 爺孫倆:“?” 鬼屋二樓,叫囂著肆虐著的陰風在破開鏡像之后,原本是要繼續往外沖的,只見寅遲揚了揚手,沖到了一半的陰風滯在半空,掙扎似的僵持了片刻,被強制歸攏回了寅遲的身體里。 方棋還來不及想寅遲體內洶涌的陰煞之氣從哪里來,轉眼又有了新的疑問——寅遲體內的煞氣好像不服他的控制。 是的,不服。 一般來說不管是鬼差也好,是厲鬼也好,鬼差的陰氣靠修煉,厲鬼的煞氣靠執念,形成之后那就是自己的東西,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就算厲鬼常有失控,失控的也是他們自己,甚至本人失控發瘋了,煞氣也還是隨他們的意愿而動的。 鏡像碎掉之后,墻壁上的陣法也跟著消失,寅遲克制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他本人顯然是清醒理智的,為什么會讓煞氣脫離掌控? 寅遲連別人的陰氣形成的鬼域都能控制,他不應該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方棋向來是有什么問什么,但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開口。 他感覺此時的寅遲快碎了。 物理意義上的。 他好看的臉上出現了黑色的裂痕,不是被陣法灼傷,而是從內而外被破開的痕跡。 然而過程雖然緩慢,那些痕跡又確實在自我修復。 樓下獨屬于校園的熱鬧氛圍又回到了這棟被隔絕的空間,吵鬧聲一陣接著一陣,顯得走廊里更加的冷寂。 最后還是寅遲率先開了口,“不打算問點什么嗎?” 方棋看著他說:“我問你就會說?” “……” 寅遲輕輕抿唇。 方棋又將目光轉向別處,本來只想隨便找個“落腳點”,卻剛好落到了羅陽煦的臉上。 他的父母給了他一個陽光明朗的名字,卻又將他變成了一個只會陰暗爬行的人。 羅陽煦和葉千瑜不一樣,他不會低頭求饒,哪怕是在剛開始落敗時脫口強調“他是活人”,都是帶著威脅的意味,方棋本以為再次失敗他會惱怒,卻見他只是一臉震驚地看著寅遲還沒有修復的臉。 他在震驚什么? 連他也覺得寅遲的異于常人異得過于離譜了么? 但方棋來不及想到答案,樓梯處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 方棋一聽到有聲音就撤了護住其他人的防護罩。 向陽和副社長從三樓跑下來,一見走廊里聚了烏泱泱的一群人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他們找了好久沒找到的社長等人,頓時大驚:“社長?你們這半天躲哪兒去了?” 隨即又說:“不對,這不重要了,我們得趕緊下樓了,剛剛好像地震了!再不下去樓要塌了!” 走廊里眾人:“……” 向陽:“你們怎么不走???” 他們無從解釋,只能跟著下樓。 走是走了,但是走得很慢。 連向陽在看到躺在走廊上的羅陽煦和社長他們灰敗的臉之后,都意識到什么似的,不再急著“逃命”了,倒是那位好事的副社長滿心疑惑不吐不快,最終被向陽死死拽住了。 二樓到一樓短短幾步樓梯,他們仿佛走得比通天橋還要艱難,但誰也不敢催促走在最前面的兩位,任誰都看得出來,那兩位現在的氛圍不對勁。 打架之前不是還黏黏糊糊膩膩歪歪嗎?怎么他們被一個黑罩子一罩一開,世界就變了? 尤其是方文瑞,他是親眼見過寅遲的事兒逼癥發作的,他連手上破了一個小口子都要小題大做借題發揮裝一波虛弱的人,現在好像真虛弱了,他反倒不矯情了。 幾人為躲“地震”下了樓,沒看見四散奔跑的學生,只看見了兩個不知道做了什么,累得呼哧呼哧只喘的怪男人。 楊學成扶著老人站在鬼屋門口,一見到楊學曾從樓上下來,三步并兩步沖上前道:“那只差點搞塌了這棟樓的厲鬼在哪兒?” “……” 他大聲疾呼聲音根本沒有掩飾,吼得驚魂未定的幾人齊齊一愣。 向陽:“厲鬼?什么厲鬼?” “學成!” 楊學成身后的老人斥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一時原地僵住了。 楊學曾看到了他們,但并沒有迎上去,而是轉頭對朱菁說:“你先帶他們出去?!?/br> 朱菁點了點頭。 其他人包括方棋和寅遲全部走向了鬼屋門口,樓梯口很快只剩下楊家的三人,等他們走遠了,楊學曾才道:“事情已經解決了,主謀不是厲鬼,是人?!?/br> 楊學成:“什么?人?” 楊學曾:“嗯?!?/br> 他將他們在鏡像世界里遭遇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楊學成聽完皺眉,楊老先生聽完倒是一臉恍然:“難怪我們一開始什么異常都察覺不到?!?/br> 居然是玄門的手段把他們的探查隔絕開了。 楊學成又道:“那你們最后怎么出來的?誰帶你們出來的?” 楊學曾:“是……” 他視線剛望向門口,楊學成二人已經察覺到什么,一轉頭,正好看見方棋站在門口,手里有什么東西飛出之后直入其他人的眉心,而接觸到這東西的人,在走出鬼屋的一瞬間,臉上各種情緒最終都化作了一片茫然,在入口處面面相覷。 楊學成祖孫倆同時驚呼:“鬼差?” 這是地府鬼差清除篡改普通人記憶的手段! 楊學曾:“嗯,他……” 一句話再度被卡在了喉嚨里,還沒等他做完介紹,楊學成已經迫不及待地沖向了方棋。 他怎么會看不出來方棋的身份絕非尋常鬼差? 如果楊學曾他們遭遇的麻煩是玄學中人所為,而鬼差是破局救他們的人,那他們在外面承接住的那道煞氣,根本不是來源于厲鬼,而是來自破局的鬼差。 甚至那不是他全部的力量,只是他破局之勢的余威而已。 余威都能讓他和爺爺聯手都差點招架不住,這樣的鬼差,無論如何都要結識一下才是。 楊學成興致勃勃地走上前,“兩位請留步……”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是兩位,鬼差出外勤也講究必須兩人以上組隊嗎? 而且這兩人的氣息一個比一個奇怪,剛剛動用地府手段的那人,氣息非人非鬼,似乎介于兩者之間,但看起來又是個實實在在的活人,而他身邊的人……楊學成形容不出來,那人明明就站在那兒什么都沒做,卻給他一種極致的危機感,越是靠近就越是戰栗不已。 他最終停在了離兩人一步之遙的位置,沖方棋伸出手道:“我叫楊學成,聽我堂哥說今天的事多虧了你們,謝謝你們救了他?!?/br> 方棋淡淡睨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