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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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瑞驚:“為什么要讓我看到?” 寅遲輕輕一笑:“她不是扶了你嗎?又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鋒,她當然得讓你看看她了?!?/br> 方文瑞:“……” 方棋在旁邊聽不下去了,“你能不能說句正經的?” 寅遲從善如流地點頭:“好的?!?/br> “……” 寅遲說的其實也沒錯,一個人死后長留世間如果還保留了清醒的意識,有了一定道行是可以在活人面前顯形的。 現在的陰氣濃度不足以讓方文瑞看見鬼,那他能看見,就一定是女鬼主觀想讓人看見的。 她在活人面前顯形的目的是什么? 總不能單單是為了嚇人吧? 想著他倏地一頓。 “我想她應該是為了嚇人?!币t突然正經地說。 方棋:“……” 這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嗎? 說出來的話巧的就跟他有讀心術似的。 方棋有些古怪地側頭看了一眼。 寅遲幾乎是同步地看向了他,“怎么了?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方棋:“……沒什么?!?/br> 他又重新看向被沖斷的懸崖護欄。 這條需要改修的舊路是環山建的,路面不寬,坡度陡峭且彎道很急,如果有車輛從上而下速度太快,到彎道處來不及拐彎或者遇上沒辦法轉彎的情況,發生車禍是很正常的事情。 為此政府也采取了掛路標,道路加寬等措施,但是效用不大,尤其是近段時間,事故的頻發率已經讓政府選擇了放棄這條路段直接重新修路。 但政府明明一直在改善路段強調安全,為什么車禍反而越來越多了? 是過路的人尋求刺激偏要和政府對著干,還是車禍發生的誘因變多了呢? 那女鬼是什么時候在那兒的? “那個……我們還走嗎?”方文瑞見他倆半天不動,弱弱地問了一句。 “……” 事有輕重緩急,方棋又看了眼那女鬼消失的地方,轉身繼續走了。 有了路口的“奇遇”,方文瑞是半步都不肯遠離前面的兩個人,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倆。 遠處群山環繞,漆黑的夜空里不見星辰,那些一座連一座的山峰像是蟄伏山間的怪物,蓄勢待發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下來吞噬他們,給人壓迫感十足。 好在被挖掉的舊路段不算太長,過了那段路之后,就是他們要去的城中村了,村子地處一片洼地,而他們還在半山腰上,遠遠望去,山底下星光點點,總算能看見一點人氣兒。 “到了?!狈轿娜鹫f。 他們改換了一條更窄的路下去,方棋在頭頂沒入大路盡頭之前,回頭朝被挖過的路段又看了一眼,在他們之前駐足的護欄缺口處,那個中年女人又出現了,穿著白衣服在路中間站著,直勾勾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或者是……村子的方向。 方棋不禁眸色微凝。 又十幾分鐘后,三人終于成功抵達了城中村。 本以為到了有人的地方能放松一點,等真到了地方,方文瑞才發現他想錯了。 城中村畢竟帶了個“城”字,并不像真正的鄉村一樣古樸落后,但一幢又一幢的居民樓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握手樓,陰暗潮濕的環境,不見天日的深街暗巷,還不如鄉村的街道寬敞舒適。 方文瑞一進到村子里就忍不住感慨,“林江市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難怪政府要改造!” 方棋看了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一眼,心說不只是林江市,這樣的地方全國各地都有! 三人穿梭在潮濕的深巷里,惡劣的環境固然讓人不舒服,但方棋更在意的是不可見的異常。 寅遲低聲問他:“發現了嗎?” 方棋:“……嗯,太干凈了?!?/br> 別說是找方云松的魂了,就是原本隨處可見的游魂,他們到了這半天也沒見過一只。 和被挖掉的舊路段上的情況一樣。 而且也太安靜了。 就算是深夜,所有人都是酣睡的時候,這片居民區也安靜得過分詭異了。 現在正是入夏,深夜也是燥熱難耐,而這里的居民們個個門窗緊閉,卻聽不見空調或者電器運轉的聲音。 腳下忽然一聲脆響,三個人齊齊頓住了腳步,一低頭,看見方文瑞腳下踩扁了一個易拉罐。 “……” 方文瑞并不知道他們倆說的什么,被自己弄出的動靜嚇了一跳,頓時惱怒一腳把易拉罐踢飛,“這地方哪里干凈了?” 地上隨處可見的煙蒂易拉罐,經久積累的水垢已經長成了苔蘚,連接著下水道里散發出陣陣惡臭。 方棋看著他快崩潰的樣子,忍不住問:“你確定你爸來過這兒?” 這里的環境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方文瑞卻堅定點頭道:“確定,我專門問了王特助的?!?/br> 王特助是他爸的特別助理,跟他爸一起來的這兒。 方棋沉默半晌,只好說:“這地方不正常,先找地方睡一晚,明天找人問問?!?/br> 附近連個能打聽消息的鬼影都看不著,根本完全沒有頭緒。 方文瑞其實已經很困了,但他仍在強撐著,聞言有些著急道:“那我爸……他……” 他擔心他爸撐不到明天。 方棋聽出他的未盡之言,說:“有人守著,他出不了事?!?/br> 方文瑞頓時想到了出病房時方棋交待楊威的話。 可是…… “他要是跑了怎么辦?” 方棋不以為意,找了條干凈一點的巷子折了個方向往前走,“他可以試試?!?/br> “……” 恒安醫院里,楊威在第三十四次嘗試離開最終都還是回到了病房之后,他終于放棄了掙扎,臉上露出疲憊和難以置信。 媽的,他被自己的障眼法困住了! 是被別人動過手腳之后的加強版! * 城中村也是有旅館的,只是不太好找,方棋他們連著轉了四條街,才在一個拐角處看見了亮著“旅館”兩個字的牌子,旅館的“館”字還缺了一半沒亮。 等他們走進旅館,發現前臺沒人,只在桌上放了一個透明玻璃牌,上面貼著旅館老板的電話。 方棋撥通了電話,老板在電話里靜了一瞬,讓他們自己登記,然后掃碼付款。 “幾個人?” 方棋:“三個?!?/br> “就剩兩間房了,鑰匙在登記簿里夾著,付款了再拿鑰匙,房間你們自己安排?!?/br> “……” 方棋翻開登記簿,果然看到兩把已經有些生銹的鑰匙。 就這么隨便的夾在登記簿里,不怕被人發現了偷溜進去住嗎? 他本來只是隨便問問沒指望老板回答,卻聽到電話里的人很急躁地嘀咕了一句:“這種時候誰他媽還敢出來???” 然后“啪”地掛斷了電話。 方棋:“……” 看來晚上是見不到活人了。 死人也見不到。 他們只能拿了鑰匙上樓,然后愣在了房門外。 房間只有兩個,人有三個。 那么問題來了,誰跟誰??? 方文瑞首先表明:“我……我都可以?!?/br> 寅遲也說:“我不介意?!?/br> 方棋:“……” 合著就他都不可以都介意是嗎? 選擇權落在了方棋的手里。 他沒猶豫多久,遞了一把鑰匙給方文瑞:“去開門?!?/br> 方文瑞乖乖接過,就近打開了房門,然后等著他接下來的安排。 方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方文瑞一驚:“誒?我一個人住嗎?” 方棋:“你不是說都可以?” 方文瑞:“??!” 他說的都可以的意思,是隨便跟誰住都行,但是自己一個人是絕對不行的! 他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滿目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