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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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椿又問:“除了山水花鳥之外,那你給其他人畫過嗎?” 謝鈺一心二用,落筆的同時還能抬眸瞧她一眼。 他微微一笑:“自然?!?/br> 沈椿心里莫名有點不是滋味,打聽道:“給誰畫的啊?!?/br> 謝鈺一本正經地回答:“在京兆府當差的時候,畫過不少要犯?!?/br> 沈椿:“...” 他見她眼睛都瞪大了,一副恨不得撲上來咬死他的模樣,這才含笑道:“逗你的,能讓我親自出手繪像的犯人可不多?!?/br> 沈椿這口氣才順了,又輕哼了聲兒。 他也沒讓沈椿等太久,不過半個時辰,他就繪制完畢,堪堪落下一筆收尾,把畫遞給她:“你瞧瞧如何?” 沈椿接過來一看,驚訝道:“把我畫的也太好看了吧?!?/br> 謝鈺這畫真不是吹的,眉目靈動宜喜宜嗔,畫中人就跟打了層光暈似的,好看的不得了。 謝鈺笑笑:“在我眼里,你就是這般模樣?!?/br> 他見她捧著畫兒神色歡喜,心下終于暢快不少,原本堵了一日的悶氣也消散了些。罷了,總不能拿自己的短處去碰他人的長處,幸好他也有自己的專長。 沈椿心情也是大好,張羅著就要把畫掛起來,她動作的時候羅裙卷起一大截,隱隱約約露出一抹春色。 她今日妝扮得確實極美,謝鈺一向自覺并非以貌取人之輩,但被她眉眼一恍,又不覺情動。 他抱著她坐到自己腿上,兩人細細親吻了會兒,他正要關上窗戶,忽然聽見有人在院外高聲喊:“謝同知?謝大人可在?!” 這人極是無禮,一邊問話一邊砰砰敲門,似乎隨時要破開院門闖入。 現在兩人俱是衣冠不整,她一抹蔥綠的抹胸已經袒露出來,裹著盈盈兩彎軟雪,衣衫不整的時候聽到陌生人的聲音,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沈椿慌亂起來,不由往謝鈺懷里縮了縮,壓低聲音問:“誰???” 這院子到底還是太小,若是原來的深宅大院,扈從奴仆環繞,哪里會讓她受這等委屈?到底是他考慮不周了。 謝鈺壓下心中自責,攬住她輕聲安慰道:“莫怕?!?/br> 他先幫她整理好衣服,確認通身無恙了,這才向外回了句:“何人?” 外面那人頓了下,這才有些不陰不陽地叮囑:“謝大人,卑職是胡刺史派來通知您的,今天晚上該您帶人巡城了?!?/br> 謝鈺還沒說話,沈椿先不干了,跳腳罵人:“你們怎么回事兒?昨天晚上就是他巡城的,怎么今兒晚上還是他?真當他是夜貓子不用睡覺的??!” 外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走了,反正一點回應也沒有,沈椿盤腿坐到榻上,氣鼓鼓地問他:“你真要去???!” 她火冒三丈:“胡成文分明是故意整你,老這么讓你夜里當差,熬也能熬死你,你今兒別去算了!”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就是說說氣話,官大一級壓死人呢,謝鈺今天但凡不去,明兒胡成文就能攥住這個把柄變本加厲,真是惡心人! 謝鈺溫聲道:“你今夜早些睡吧,明天不必早起為我準備早膳了,我在衙署吃了再回來?!?/br> 他這么說就是一定會去了,沈椿還是氣不過:“你懂不懂醫理???再這樣熬大夜,臉上遲早長痘,到時候我可就不稀罕你了!” “色衰而愛馳,我自是知道的?!?/br> 謝鈺忍笑附和了一句,又輕輕一哂:“放心吧,就算為了不讓你愛馳,我也不能再熬下去了?!?/br> 他從容不迫地撫平衣襟褶皺:“事情也該有個了結了?!?/br> ...... 陳大夫這些日子過得是心驚膽戰,胡成文病情加重,他這個做大夫的就得擔責,胡成文得瘟疫的消息走漏,他一家老小就得陪葬,但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有被發現的一天,一旦他隱匿不報的事兒被揭露,哪里還有他的活路?! 今日為胡成文熬完湯藥,又被他寒著臉警告幾句之后,陳大夫邊擦冷汗邊出了衙署后院兒。 他并未回到自己家中,腳步一拐,徑直走向了美貌外室住的小院兒。 他近來壓力頗大,極需紓解,他一邊喚著‘心肝兒’一邊要撲將過去,忽然身子一抖,本能地大叫了一聲兒。 院里端坐的可不是他的美貌外室,而是一個眉目清邃的美貌男子。 謝鈺沖他微微頷首:“陳大夫?!彼畔虏璞K,閑談般地問他:“這些日子你負責為刺史診治疫病,實在是辛苦了?!?/br> 陳大夫本就不是什么專門受訓的死士,謝鈺威勢攝人,他打了個哆嗦,居然連分辨都不敢,轉過身連滾帶爬地要跑,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兩個部曲擋住去路,重新扔回到院里。 謝鈺神色淡淡:“放心,我今日來不是追究你的過失,我知道,你也是被他脅迫,不得已才為他隱瞞?!彼烈鞯溃骸叭粑覜]猜錯,他應該拿你父母妻兒的性命脅迫你了?” 陳大夫眼冒淚花,砰砰叩頭:“謝同知明鑒,草民絕非有意隱瞞,都是胡刺史逼迫草民的??!” 謝鈺緩緩道:“你受他脅迫那么久,難道還甘心受制于人?明日我會聯合薊州其他官員去往衙署,只要你肯當著眾人的面說出真相,我保你和家人平安?!?/br> 陳大夫面色猶豫。 謝鈺又道:“事后我也不會追究你的罪責?!?/br> 陳大夫低頭想了想,咬牙道:“但憑大人差遣?!彼制嗷痰溃骸斑€望大人信守諾言,一定要保住草民的一家老小?!?/br> 謝鈺點頭:“這個自然?!?/br> 他說著便站起身, 即將跨出門檻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陳大夫一眼,眼底竟有些壓迫意味。 他不疾不徐地叮囑:“記住你今日答應的話?!?/br> 陳大夫心里一慌,忙低下頭:“您放心,草民一定牢記大人叮囑,明日必出面為大人作證!” 在他低頭的時候,謝鈺又瞧他一眼,他唇角微舒,眼底竟有幾許譏誚意味——不過這些陳大夫都沒看見。 第二日是月十五,負責疫情的所有官員都得到場在衙署聚會議事,每月初一十五月末得開三日會,哪怕趕上沐休了也得過來,底下人不免怨聲載道的。 眾人先是針對瘟疫目前的情況商討了一時,直到晌午,大家隔著覆面的紗罩說話,說的頭暈胸悶口干舌燥,再擠不出半個字了,胡成文才不緊不慢地讓眾人下去吃飯。 就在大家要散的時候,謝鈺忽然上前一步:“下官有事稟報,還望大人允準?!?/br> 胡成文眼皮子一撩:“何事?” 謝鈺微微抬手,陳大夫弓著身子走進來,叩頭道:“參加諸位大人!” 胡成文坐在上首:“陳大夫有何事稟報?” 陳大夫左右看了眼,忽然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顫顫指著謝鈺:“草民要狀告謝同知!” 胡成文眼底精光大亮,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哦?自瘟疫爆發以來,謝同知事必躬親,處處勞心勞力,你因何要狀告他?” 陳大夫一叩頭,高聲道:“昨日,謝同知逼迫草民誣陷您有疫病在身,他還威脅草民,如果不出來作證,他便要殺了草民全家,還請大人為草民做主!” 第108章 陳大夫以袖拭淚:“謝同知和大人素有舊怨, 對您懷恨在心,他不光指使草民誣陷大人,就連大人得了瘟疫的傳言,都是謝同知可以放出去的, 為的就是逼大人讓位, 他好趁機奪權!” 他沖謝鈺連連叩頭:“謝同知, 草民身為大夫, 不能昧著良心為您做偽證陷害忠良, 草民愿意償命,還請您放過草民一家老??!” 他說罷便要一頭觸地,幸好幾個差役沖上來將他死死攔住。 他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直接把誣陷罪名扣死在了謝鈺頭上, 堂中眾人神色驚疑不定,目光在謝鈺和胡刺史之間來回逡巡。 胡成文心下大為暢快。 隨著這些日子流言四起, 他威信日益滑落,甚至連手下人都不大使喚得動了,反觀謝鈺,在瘟疫洶洶的危急關頭方顯才敢,他不光極得民心, 在同僚之中也是風評絕佳,說話做事讓人心服口服,眼瞧著他一個三品刺史都快被一個從六品同知架空了。 胡成文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和家中幕僚商量一番之后,索性利用陳大夫設下圈套, 引得謝鈺上鉤,這樣不光能以誣陷罪名關押謝鈺, 就連他得瘟疫的傳言都能一并洗脫,今日便是他收網的大好時機。 都說謝鈺智計無雙, 原來也不過如此,他略施小計就引得此人上鉤,到底是年級太清,沉不住氣。 他面上卻做出一副震驚神色:“謝同知,可有此事?!” 不等謝鈺張口,陳大夫立即道:“昨日謝同知帶著私奴闖了草民外室的私宅,草民的外室和粗使婆子可以作證!” 胡成文立即道:“既然如此,傳這二人上來一問便知?!?/br> 陳大夫的外室和粗使婆子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沒過片刻便被帶上了公堂,兩人裝模作樣地環視一圈,齊刷刷伸手指向了謝鈺:“就是這位大人,昨天擅闖了奴家私宅!” 胡成文一拍驚堂木,厲聲道:“謝同知你好大膽子,來人,還不快把這污蔑上司權欲熏心的賊子給本官拿下!” 幾個差役應聲而動,正要上前拿人,謝鈺面色無波,反問道:“敢問大人,何為污蔑?” 胡成文勝券在握,見他垂死掙扎,不由冷笑了聲:“本官明明沒有患病,你卻四處傳謠說本官得了疫病,又串通大夫作偽證,蓄意奪權,這不是誣陷是什么?” 謝鈺神色靜靜:“若大人身患疫病,卻隱匿不報,致使鎮上小半百姓遭難,這又該當何罪?” 他提氣高聲道:“來人!” 長樂就在堂外候著,聽到謝鈺的聲音,他立馬帶著一個年輕男子走進來,這男子相貌和胡成文有幾分相似,一眼便知兩人關系匪淺。 果然,胡成文一見這男子便大驚失色,竟連說話都忘記了。 謝鈺神色淡淡:“大人總不會連自己親子都不認得了吧?” 胡成文的長子表情肅殺,重重叩首,高聲道:“草民要狀告胡刺史身患時疫,隱匿不報,致使良駒鎮過半百姓遭難!” 他又取出一包藥渣,鏗鏘有力地道:“這是胡刺史近日服用的藥渣,里面含了牛黃,連翹,石膏,板藍根等等治療瘟疫的藥材,正是胡刺史日常所用,若是諸位大人不信,盡可以喚大夫來查驗!” 胡成文曾娶過兩任妻子,頭一個是在鄉下娶的原配發妻,那原配也是個賢惠女子,他忙著讀書考取功名的時候,原配便為他cao持家務,倆人很快育有一子,在得知胡成文高中進士的消息之后,母子倆滿心歡喜地以為苦盡甘來,沒想到只等來了一紙休書,胡成文還派惡仆警告,讓他們不得把二人成婚的消息泄露出去半個字兒,否則就要了他們的命! 原來胡成文中進士之后,被世家高官相中,嫁以愛女,他也由此青云直上,在遇到謝鈺之前一向是仕途順遂,而他原配得知他另娶他人的消息之后,帶著兒子傷心遠走,從此了無音訊。 他這長子出現還是在幾個月前,那時候胡成武被謝鈺殺害,他正為親弟之死傷心怨憤不已,偶然一日在街上看到了這個和自己相似的年輕人,便命人打探了一番,果然是當年那個他不曾認下的長子。 胡成文此人見利忘義,但這長子恰好出現在他悲慟之時,算是暫緩了他心內的怨怒,他便把長子留了下來,但為了避人耳目,他自然不敢與之相認,只拿他當半個下人使喚,派遣他做些雜活兒。 后來胡成文得了瘟疫,外人來照料他不放心,讓他和貴妻生的子女他又舍不得,擔心孩子們被他傳染了瘟疫,他思來想去,便把原配所生的長子喚來伺候他,為了防止長子害怕染病不肯來,對他也隱瞞了自己得瘟疫的事兒,只說自己年邁,身子不適。 這孩子平日也算勤謹,把他照料的無微不至,湯藥食水無一不是奉至眼前的,日久天長,他也真對這不起眼的長子生出了一分父子情義,這幾日漸漸對他放松了警惕,讓他能接觸到一些要事了。 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個他逐漸信重的兒子,居然在這時候出面指證他! 偏偏兩人相貌如此相似,他連辯白都辯白不得,他嘴唇哆嗦著看向謝鈺,驀地噴出一口血來。 仔細想想,他這長子來的時機太過巧合,幾乎專門挑了自己最脆弱怨憤的時候過來,偏偏他以為是老天冥冥之中奪走了親弟,又把長子送來到自己身邊兒聊以慰藉,他竟然半點不曾懷疑。 現在看來,他分明是謝鈺專門挑選的時機,原來他從那么早就開始謀劃了! 更可怕的是,他和原配長子之間的糾葛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事了,也不知道謝鈺是何等通天手段,不光查到了他舊日的一段恩怨,更是神通廣大地找到了他的長子,還把此人準之又準地送到了他身邊兒。 他之前對謝鈺多番打壓折辱,謝鈺甚至不能反抗,虧他還以為謝鈺是被消磨了心智,沒想到一出手便是這樣的殺招! 此時此刻,胡成文再否認也沒用了,他轉向長子,把手中的驚堂木砸了過去,神情怨毒:“到底是賤婦生的孽種,我好心好意把你接到身邊,給你財物,給你差事,庇護你不必如尋常百姓一般受人欺凌,你倒好,竟和外人串通起來算計我!孽障!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