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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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鈺收起長弓,長揖一禮,沉聲道:“大人莫要心慈手軟,這幾人妖言惑眾,動搖民心,阻礙防疫,其罪當誅!這些百姓不懂律法也就算了,大人身為薊州父母官,怎能聽信這些妖言佞語?” 他雖然比胡成文低了好幾個品階,但氣勢絲毫不落下風,只見他提氣高聲道:“尋醫問藥乃是世間正理,謝某曾經手過一樁案子,幾個妖人趁著疫病擴散蠱惑人心,患病的百姓不去看病抓藥,反倒是搞起了人祭的法子,后來疫情不但沒有得到遏制,反而越演越烈,鬧得當地生靈涂炭,百姓十不存一!” 他目光清寒,掃視一圈:“若有人再敢妖言惑眾,格殺勿論!”他抬高嗓音:“來人,點火,把這幾個妖人焚燒示眾!” 謝鈺見事分明,三言兩語就說到了重點——得病就該看病吃藥,誰聽說過得病了喝人血就能痊愈的?這謠言一旦傳開,萬一大家聽信了這些偏方邪法,到時候疫病不能根治,整個薊州怕是要大亂了! 胡成文心下恨極,偏偏謝鈺說的這些話他一個字都反駁不得。 幾個差役上前,用繩索把那幾人的尸首套了出來,當著一眾百姓的面兒,直接把這幾具尸首扔進火堆兒化成了灰! 這些百姓本來就是被煽動得頭腦發熱,先是沈椿說自己也得了疫病,有了緩沖,又眼瞧著煽動造謠的這幾人被無情射殺焚尸,他們這會兒頭腦也冷卻下來,哆哆嗦嗦地跪下行禮,連連保證自己再也不敢聽信妖言了。 即便如此,謝鈺也不放心沈椿繼續留在這兒,他轉向胡成文,請示道:“經此一事,沈大夫也不好繼續留在疫村,正好下官在郊外有一處院子,四下空曠,正適合沈大夫養病,下官擔保,絕不會讓疫病擴散,還望刺史允準?!?/br> 按照規矩,疫村病人無事不得出村,除非有刺史手令,貿然出村者按重罪處置,一樣要格殺勿論——謝鈺自然不會私下接沈椿出村,倒把她好好的良民變成了罪人。 胡成文哪里肯應,正要駁斥,就見謝鈺又施一禮,神情磊落淡然:“胡成武貪贓枉法,意欲封鎖消息縱兵屠村,若非沈大夫冒死送出消息,只怕附近千口人的性命難保,她有大功在身,本就應該重賞,大人深明大義,一定會行這個方便的?!?/br> 胡成文明面上大義滅親,已經和死去的胡成武劃清界限,謝鈺這么一說,如果胡成文拒絕沈椿出村養病,倒顯得他蓄意報復一般,日后必定會落人口舌。 這便是正兒八經的陽謀,謝鈺這手段用在明處,由不得胡成文不答應! 胡成文心里大恨,面上還不得不擠出一副笑臉:“那是自然,即便謝同知不說,本官也打算接沈大夫出來養病,既如此,此事就交給謝同知處理了?!?/br> 語畢,他再按捺不住滿腔怨毒,轉身拂袖而去。 倒是謝鈺目光在他身上定了定,神色泠然,他又很快收回視線,先是驅散了圍在沈椿小院附近的百姓,蒙上紗布把沈椿抱上了馬車。 這藥性實在霸道,沈椿一身一身的冒出冷汗,這會兒已經快昏過去了,意識混沌間,她感覺到身子一輕,似乎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她現在脆得如同玻璃人兒一般,謝鈺生怕顛著她,一直把她抱在懷里,也不顧疫病傳染了,直到入了城郊小院,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榻上。 沈椿又重重咳嗽了幾聲,意識終于清醒了些。 意識朦朧間,她看到謝鈺站在床邊兒,心下莫名安穩了點兒。 她身上實在沒力氣,抬手指了指胸口,氣若游絲地道:“這里...藥...一枚褐色的藥丸?!?/br> 謝鈺見她臉色慘白,著實心驚rou跳,手心攥出一把濕汗。 他還以為她準備了治療疫病的彎腰,伸手探入她衣襟,手指四下找尋,無意中碰到一片溫軟隆起,他面色稍僵了下,心里暗罵自己該死,他手上動作不停,很快摸索出一枚褐色丸藥。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腦袋,送水幫她吞服了 下去。 沒想到沈椿吃藥之后,立馬抱著床邊兒的痰盂嘔吐不止,她一天也沒吃什么東西,哇啦哇啦吐出許多酸水來,最后嘔出一枚溶解了小半兒的藥丸,臉色這才終于好看了些。 謝鈺這會兒也覺出不對來了,手下給她拍背不停,神情卻極嚴峻:“你到底吃的是什么?” 沈椿勉強擠出幾個字:“催吐丸?!?/br> 她費勁地解釋:“我總不能真讓他們抓去放血,所以我特意煉出了幾顆三魂散,假裝也得了疫病蒙混過去,但那藥藥性太烈,我怕給自己吃死了,所以又提前準備了催吐的藥?!?/br> 為了能夠把三魂散順利催吐出來,她還特意給自己灌了幾大瓶清水,雖然她遭了大罪,但幸好是安然無恙地度過此劫了。 聽她說完,謝鈺身形僵硬,轉眸瞧了她片刻,忽的問:“你是什么時候吃下三魂散的?” 沈椿腦子昏沉著,下意識地實話實說:“就是...胡刺史問你要不要取我血的時候?!?/br> 謝鈺定住。 他雙唇翕動了半晌,胸膛隨之起伏,惱怒沮喪挫敗失意,好像萬千蟲蟻啃咬,他也分不清自己自己到底是何心緒,他眼底蒙上一層青幽水色,胸膛的溫度一點點涼了下來。 因為她從未被他守護,也不曾被他堅定地選擇過,所以她寧可拿自己的命去賭,也不愿意再信他一回。 一種比黃蓮還苦的滋味在他舌尖蔓延開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到底是沒有機會重來了。 又過了許久,他齒間溢出二字:“罷了?!?/br> 他嗓音低啞,卻著意放的輕柔,為她解開外衣,小心扶她躺下,又仔仔細細地給她掖好被角,方道:“你今日定是累了,先歇下吧?!?/br> 沈椿確實是筋疲力盡,沾上枕頭就要睡著。 謝鈺俯下身,似乎想要親吻她睡顏。 沈椿雙眼微合,似乎察覺到什么,有些不適地動了動身子。 他猛地定住,終于回過神,有些踉蹌地出了屋。 ...... 沈椿雖然沒得疫病,但也因為服毒傷了元氣,好吃好喝地養了幾天才能下地。 謝鈺無論多忙,每日總會抽空來看她,只是言行舉止都透著一股生疏客氣:“...今天恢復得如何了?” 沈椿有些不自在,畢竟倆人年前才說過老死不相往來,如今兜兜轉轉又碰上了頭。 她挪了挪屁股:“還,還成吧,余毒慢慢清干凈了,我現在也能正常走動了?!?/br> 謝鈺微微頷首:“你在這兒只管安心修養,缺什么只管說?!?/br> 他倒也不冷淡,只是客氣,超乎尋常的客氣,好像怕打擾到她,又好像在和她刻意保持距離。 沈椿有點受不了這種氣氛,她想了想:“我好的也差不多了,再住在你這兒也不合適...” 謝鈺握著茶盞的手一頓,問她:“你的意思是...” 沈椿心里嘀咕,她的意思都這么明顯了還用問? 她兩腿一蹬,干脆下了地:“我還是去其他地方住吧,你上報的時候就說我已經痊愈了...” 謝鈺臉上勉強維持的鎮定終于崩塌,沈椿就覺得腰上一緊,被他從后環抱住,緊緊地箍在了自己懷里。 “昭昭,別離開好嗎?”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終于底下高傲的頭顱,貼近了她。 他雙唇擦過她的軟耳,輕柔地貼在她耳畔呢喃,說出了此生從未說過的兩個字。 “求你?!?/br> 第101章 這幾天日日都能見到謝鈺, 沈椿難得的開始心神不寧。 那天胡刺史逼著謝鈺在她和疫村的百姓之間做選擇,本能的,她服了毒。 她發現自己在害怕,她害怕謝鈺的回答。 她有什么可害怕的呢?自從倆人和離之后, 她明明對謝鈺不抱任何期待了。 可既然已經服了毒, 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謝鈺的答案了, 她這輩子也不該再動搖了。 但就在之后, 謝鈺為了保護她, 張弓射殺了那幾個鬧事兒的,讓她些微地動搖起來。 她心里莫名冒出一個聲音,慫恿著她再試一次, 讓她不要錯失一個真心待她的人。 在這幾天,這把聲音在她腦袋里縈繞不散, 被她慌亂地壓了下去。 為了不讓自己動搖,沈椿翻來覆去琢磨半宿,終于下定決心走人。 就在這個時候,他抱住了她,甚至不惜放下身段, 軟語懇求她。 沈椿做夢都沒想到,謝鈺會開口求她留下。 要不是親耳聽見,她簡直難以想象, 這句話是從那個目下無塵,清傲孤高的謝鈺嘴里說出來的。 她心里堅若磐石要離開的念頭忽然晃動了下, 有什么東西要從心里破土而出。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怔怔地看著他。 謝鈺一動不動, 任由她目光定在自己臉上,一雙清冽眸子望進她眼底。 兩人對視半晌, 還是沈椿實在吃不住,她本來想直接拒絕的,但等話到嘴邊,不知怎么轉成了猶猶豫豫的一句:“你,你先放開我?!?/br> 她還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謝鈺卻不動,眼睛眨也不眨地瞧著她:“你先回答我?!?/br> 他眸光實在guntang驚人,沈椿避開他的目光,嘴里胡亂敷衍:“你,你總得讓我想想?!?/br> 被謝鈺這么看著,她根本沒心思想什么留不留下來的,只想快點打發他走人。 謝鈺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把她托抱起來,小心放到床邊兒:“正好你身子不適,不宜走動,就在這兒想?!?/br> 沈椿臉色發苦:“你能不能先出去?讓我一個人想想?!?/br> 謝鈺搖了搖頭,語氣卻溫柔:“我就在這兒陪著你?!?/br> 他骨節分明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掌心的溫度暖暖地烘著她:“以前是我不好,總是忽視你,讓你傷心,現在就讓我一直守著你吧?!?/br> 他態度溫和卻不容置疑,沈椿壓根無處可逃,她手指不安地繞著裙角,在他的目光下,艱澀地思索起這個問題。 謝鈺說的留下,肯定不是單純的留下,現在兩人的關系這樣曖昧,只要她選擇留下,就等于答應了再次接受他。 她能感覺到,謝鈺現在真的很喜歡她。 但他這樣的喜歡能持續一輩子嗎?他會不會因為她又做錯了什么事兒,說錯了什么話,轉頭厭棄了她呢? 兩人的出身性情喜好差的那樣遠,他們又能走多久呢? 她被謝鈺的目光包裹著,這屋里謝鈺的氣息無處不在,她心思煩亂,忍不住站起身。 謝鈺亦步亦趨地跟上來:“你要去哪兒?我和你一起?!?/br> 她之前怎么沒發現,謝鈺居然這么能纏人! 她被逼的急眼了:“我,我去小解總行了吧!” 謝鈺腳步這才一頓,只是目光仍落在她身上,直到她鉆進一個凈房,兩扇門涂著金漆的小門合上,才終于剪短了他膠著的視線。 沈椿在凈房里磨蹭了會兒,又在后院轉了好幾圈,直到聽見有人喚她:“夫人...沈娘子?!?/br> 沈椿轉過頭,就見長樂小跑著向她走來,他壓低聲兒:“沈娘子,我有幾句話想跟您說,咱們借一步說話?!?/br> 沈椿和他走到一棵樹下:“你說吧,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