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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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椿對自己的酒量還挺有信心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喝的緣故,喝到一半兒腦袋就有些發懵,轉眼吃完了席,大家心滿意足地抹著嘴巴走了——屋里就剩下謝鈺和她。 她踉蹌了幾步,一頭栽倒在他懷里。 就這么水靈靈地落到他手里了。 第094章 謝鈺輕輕托住她的手臂, 喚她:“昭昭?能聽見我說話嗎?” 沈椿就這么趴在他懷里,一動不動,似乎是睡過去了。 謝鈺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有些懊惱自己不該戲弄她太過,現在人都醉的意識不清了, 他還怎么讓她吐露心聲? 他搖了搖頭, 認命地把她打橫抱起, 又小心把她放在床榻上, 為她脫下外衣, 解下鞋襪,蓋上被子,最后把床炕燒的暖洋洋的, 確保她不會凍著一點兒。 他做完這些,正要轉身離去, 忽然袖口一緊,他回首看去,就見她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一手拽著他的袖子,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也分不清她到底醉了沒醉。 謝鈺遲疑了下:“還有什么事兒?” 沈椿不說話,也不松手,只是這么跟他僵持著。 謝鈺想了想, 折腰坐在她床邊,張口道:“你...” 他才開了口, 沈椿忽然向他撲將過來,不由分說地堵住他的唇。 謝鈺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雖說清冷穩重, 到底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又不是未經人事, 本來就血氣方剛,更何況撩撥他的還是他心愛之人。 他瞬間就給出了反應,也不問緣由,立刻欺身而上,反客為主,把她壓在了床褥間。 他沒有給她掙扎的余地,頭一低就銜住了她的唇瓣,毫不客氣地攻城略池,肆意掃蕩,勾住她的軟舌細細糾纏。 他近來的確長進了不少,竟無師自通了調 情的法子,舌尖輕搔她的上顎,粘稠的氣息在兩人唇齒間流蕩,沈椿很快招架不住,細細地叫了聲,雙手勾住他的脖子。 這個綿長黏纏的親吻終于結束,又仿佛只是前奏,在一切開始之前,謝鈺捧起她的臉 ,問:“昭昭,你知道我是誰嗎?” 除了謝鈺,誰會這么叫她? 沈椿身上熱得厲害,在他懷里亂拱:“謝鈺,謝鈺?!?/br> 謝鈺終于放下最后一絲心事,低頭,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他這次沒有停留,沿著她唇瓣一路向下。兩人糾纏間,她的裙擺卷到腰際,她穿的又是開了襠的褲子,風嬌水媚一覽無余。她衣褲上繡了蓮花蓮葉,謝鈺指尖探入,擷住了那顆蓮子,直引得她聲調都變了。 但不知是不是太久沒經事的緣故,明明溫香軟玉在懷,他明明情 熱無比,卻在即將破關而入的那刻松開了關隘。 謝鈺:“...” 他半撐著身子,僵在了當場。 又過了會兒,他才從這樣巨大的挫敗中回過神來,神情羞惱至極。 他忙抬眼去看沈椿,就見她已經仰面睡了過去,睡顏嬌憨,天真無邪。 謝鈺也不知道該失落還是松了口氣,但誰讓他自己不爭氣沒讓她快活,他總不能把她搖醒再繼續,他做不出這等厚顏無恥的事兒。 罷了,她總歸是愿意和他親近了,而且是在明確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她仍舊選擇了主動。 這是否意味著...她慢慢開始接受自己了? 那他這些日子的輾轉反側,焦慮難安,是不是有了答案? 謝鈺把今夜之事兒在心里反復回放,不覺唇角微微揚起,眉眼間溢出一抹柔情,已經想象出兩人攜手還鄉的畫面了。 他心下安穩不少,看了眼狼藉的床褥,認命地嘆了口氣,取出新的床褥換上。兩人同蓋一床被子,也不嫌地方狹小,攬著她的腰肢便安穩睡了過去。 ...... 第二天,反而是喝了酒的沈椿醒得早些。 她淺淺打了個哈欠,正要下地干活,忽然覺得腰上發緊,謝鈺就躺在她枕畔,雙臂把她擁在懷里。 沈椿腦袋懵了下,又覺得身上觸感不對,手指摸了摸,才發現自己上身兒就穿了身小衣,底下就一條開襠褲,兩條腿兒不知羞地敞著,晨起的涼風從底下灌入。 她忍著羞恥掀開被子看了眼,就見滿身的指痕和親吻痕跡,她心里頭最后一絲僥幸也沒了。 一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終于浮現了出來。 昨天她喝醉了,謝鈺留下來照顧她,又幫她脫衣裳又給她蓋被子,還端了熱水幫她擦臉擦身子——完全符合了她對家人和愛人的想象,她徹底心軟了。 拋開別的不說,謝鈺相貌實在是太過出眾,星眸含水,骨相清遂,穿著衣裳的時候身形清瘦修長,敞開衣裳又極有力量感,實在是惑人得緊。 于是她就被美色耽誤,一時色迷心竅犯下大錯。 沈椿捂住臉,痛苦地呻吟了聲。 她這番動靜,自然也把謝鈺驚醒了,他睜開眼,一雙含星帶水的眼睛向她瞧了過來,聲音都透著柔軟的憐惜:“你醒了?可睡夠了?” 這話落到沈椿耳朵里就跟陰陽怪氣似的,她簡直不敢抬頭看他,支支吾吾地應了聲。 她忙起身,急匆匆地穿衣服:“對了,我今天答應了要去隔壁村義診,約好的時間要到了,我先走了!” 謝鈺把衣裳遞給她:“你慢點,別摔著了?!?/br> 經過昨晚的繾綣,他自然以為兩人之間有了某種默契,他也不再逼著她承諾什么,只是含笑問:“今天是臘月二十八,鎮上要放花燈,城墻上還有煙花,你可要跟我一道兒?” 沈椿都沒注意到他說什么,含含糊糊地應了聲,穿上鞋就急匆匆地跑了。 一口氣跑出了村口,她才長長地出了口氣,肩膀卻垮了下來,整個人都垂頭喪氣的。 謝鈺這些日子一直逼得很緊,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她更沒法兒和他撇清干系了。 她懊惱地抱住腦袋。 正好隔壁村的里正來接她,她勉強收斂了一下心思,跟著里正去了隔壁村。 氣候嚴寒,附近的三個村子有不少人出現了感冒發熱的癥狀,沈椿作為鄉下唯一的大夫,難免四下忙碌起來。 因為今年得了寒癥的人格外多,沈椿還專門寫了信向周太醫請教,不過周太醫也忙著四下問診,一時沒顧得上給她回話。 一忙活起來,沈椿早把謝鈺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這一忙碌就到了深夜,喝完一盞熱茶之后,她才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但實在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事兒,她索性撩開了手,披星戴月地回了家。 ...... 誰都能瞧出來,謝鈺今日心情頗好,看人時眉眼含笑,迷倒了一片大姑娘小媳婦。 他甚至著意裝扮了一番,選了她素來喜歡的青碧色圓領袍,冰清玉潤的色澤,襯得他更不似凡人了。 他早命長樂訂了茶樓,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極有耐心,在最高處憑欄等著。 直等到茶樓關門,他被人請了出來,才輕輕擰了下眉,吩咐長樂:“你幫我看看,夫人現在走到哪兒了?” 長樂聽到他的稱呼,嘴唇抽了下,卻不敢指出,騎上快馬匆匆走了。 過了半個多時辰,他才擦著汗回來:“夫人還在四處義診呢,我沒找著她人?!?/br> 謝鈺沉了沉心,又等了一個多時辰。 街上寒風簌簌,漸漸帶走他身上的溫度。 直到花燈燃盡,煙火漸小,長街上只剩下了煙花燃燒之后的硫磺氣息,謝鈺才終于按捺不住,生出了一絲惱意。 明明昨夜主動的是她,今日一口應承看煙花的也是她,怎么到了關鍵時刻,她又爽約了? 她怎能如此戲耍他?! 長樂瞧他眉心微動,似乎帶了幾分惱意,忙勸慰道:“夫人或許是忙忘了?!?/br> 他不免嘆了聲兒:“這事兒也怪,之前在長安的時候,夫人邀您看花燈賞煙花,您忙得失了約,如今您倒是有空了,夫人卻來不了了?!?/br> 霎那間,風煙俱凈,謝鈺啞然。 他眉間涌動的惱意瞬間散去,聳動的眉心平復,雙眼被河面殘燈照的恍惚,似乎有片水光一閃而過。 原來她不是沒來,而是早已經來過了。 “罷了,”他默了片刻,神色漸漸頹然:“走吧?!?/br> ...... 沈椿都快到家了,才終于想起來自己忘了什么。 壞了!花燈! 她答應了謝鈺陪他去看花燈! 她看了眼高懸的月亮,這個點兒了,煙花肯定是沒有了,城門肯定都關了。 完了完了,謝鈺指不定怎么發火兒呢。 沈椿捂著腦袋,頭大如斗。 她在原地徘徊了會兒,才腳步沉重地回了家里。 她的屋里點了燈,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誰在里面。 沈椿猶豫半天,咬牙推開了門。 謝鈺就在屋里,臉上卻沒有她想象中的怒意,反而是低頭給她補著破了一塊的桌角,神色認真。 桌上還放著一盤韭菜炒雞蛋,騰騰地冒著熱氣。 沈椿有點走神兒。 大部分時候,謝鈺就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但自從他來到鄉下之后,她發現他也沒那么全知全能——他分不清小蔥和韭菜,他沒下過廚房,連鍋長什么樣兒都不知道,第一次見到農家用糞肥澆菜的時候,他足有五天吃不下一口菜。 他并非完人,也有許多不知道不會做的事兒,這反而讓他在她心里多了些真切的實感。 他身上的這些缺憾,讓她終于在他面前找到了一點平等的感覺。 現在他不光能簡單炒個雞蛋,學會了縫衣服補麻袋補桌腳,沈椿記憶里那個讓她冷漠強勢無所不能的謝鈺正在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猶豫了下,才道:“你...你這是要干嘛?” 雖然她是無意,但昨晚上唐突謝鈺,今天又失約也是事實,像謝鈺這樣高傲至極的人,是絕對受不了別人這么戲耍輕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