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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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從謝無忌那里逃出來,眼下謝鈺答應用她從謝無忌手里交換人質,她卻神色如常,臉上不見半點兒失落不甘。 這說明她從頭到尾就沒對他抱什么期待,她打心眼里認為,他一定不會選擇她。 ——因為她從未被他堅定地選擇過。 ....... 謝無忌知道謝鈺不是省油的燈,因此也沒做什么手腳,和他約定了第二日午時在山中涼亭見面。 兩人都很謹慎,沒露出各自手里的人,兄弟倆先在涼亭里碰了個頭。 謝鈺照舊提早來了會兒,負手眺望山下,他衣袂在山風間拂動,似是隱世不出的如玉仙人,氣度清華從容。 謝無忌到了之后,竟也沒打擾他,抱臂靠在亭柱上,在未散的晨霧中,他神情難得平靜。 兄弟倆靜默無聲半晌,謝鈺輕聲開口:“你執意如此了嗎?” 謝無忌輕嗤:“我早該如此了?!?/br> 謝鈺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謝無忌微微勾唇:“我還會帶她一道兒走?!?/br> 謝鈺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你確定她愿意跟你去突厥?” 謝無忌唇角一翹:“我自有把握?!?/br> 謝鈺神色淡淡,居然不再多說什么。 謝無忌有些嘆為觀止——他早知道謝鈺這人六親不認,卻沒 想到他涼薄到這個地步,拿自己的妻子來換人質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長樂很快帶著沈椿出來,謝無忌自然而然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沈椿下意識地掙了掙,卻沒能掙脫,被他扶著上了馬車。 謝鈺一眼掠過二人的親密姿態,又調開視線。 她走的痛快,竟是只言片語都未曾留下。 謝無忌沖著謝鈺一揚眉:“多謝老三,人我就先帶走了?!?/br> 謝鈺一語不發,帶著吳阿雙先一步下了山。 見他走了,謝無忌的一顆心稍稍落定,又對心腹道:“等會兒從另一條道上走,跟在道上埋伏的人打好招呼?!?/br> 他到底也不是傻子,這是防著謝鈺了。 等心腹應了,謝無忌看了眼沈椿坐著的馬車,臉上罕見的有幾分頭疼。 小椿瞧著單純良善,骨子里卻是極倔的,是他欺瞞她在先,又害她遭了那么大得罪,她還不知道要怎么鬧脾氣呢。 他邊琢磨該怎么哄她,邊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撩起簾子上了馬車。 他長腿才邁入,便放下身段,彎著腰行了個大禮,陪笑道:“小椿,是我不好,這幾天讓你受委屈了?!彼苤鼐洼p,一臉誠懇:“怪我沒有盡早打發了哥舒那利,讓你差點出事?!?/br> 說到這個,謝無忌當真后怕:“你放心,我已經親手結果了他,以后我再不離開你半步?!?/br> 沈椿忍無可忍:“你還不說實話嗎!” 她鼻根發酸:“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你早就是突厥的細作了吧?你利用我接近吳阿雙,又讓我把她騙過來,你好拿她威脅吳匠人交出圖紙,你怎么這樣心狠?!” 謝無忌早已打好腹稿,極具迷惑性地道:“我已經知錯,那圖紙我也不打算要了,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提出用吳阿雙來換你了?!?/br> 沈椿險些給他唬住,幸好她很快反應過來:“之前你一直騙我又怎么說?你分明答應過不再騙我的...” 她眼底發酸,又吸了吸鼻子,索性攤牌:“無忌哥,你對我好的沒話說,但不管怎么說,咱們都不是一路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投效突厥?!?/br> 她語氣低落:“可你要做什么,我也管不著,咱們就這么結束吧?!?/br> 聽她這么說,謝無忌整個人有種即將墜落的恐懼感,被‘結束’二字沖擊得微微眩暈。 他傾身靠近,眸里泄出一絲壓迫性,一字一字地道:“小椿,你這便是要拋棄我了嗎?” 沈椿擺了擺手,神色疲累:“無忌哥,不是我要拋棄你,我雖然不是什么大人物,總歸也是漢人,我實在受不了跟你去異族過日子,以后突厥和晉朝再打起仗來,你說我心里該向著那邊兒?” 謝無忌擰了擰眉,極為不解地道:“你是漢人這不假,但你在晉朝可過過一天好日子?他們既然對你無情,你又何必待他們有義?” 沈椿反駁道:“漢人待我不好,難道突厥人就會待咱們好了?你別忘了,突厥人殺了咱們多少百姓!” 謝無忌有心跟小椿說一說自己生母的身份,但一見她神色堅決,擔心她因此對自己生厭,他便立馬轉了話風。 他佯做思量,片刻之后,嘆出一聲兒:“既然你執意如此,罷了?!?/br> 他神色誠摯,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不喜歡我去突厥,我就不去了好不好?咱們隨便找個地方安安生生過日子,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兒都可以?!?/br> 他樹敵頗多,若是無權無勢,自己的性命尚且堪憂,又如何能護得住小椿?從他決定和突厥聯結的那刻起,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哄不成就騙,騙不成就搶,便是用盡手段,他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沈椿這回卻沒那么輕易上當,質疑道:“無忌哥,你...” 她現在也學了不少心眼,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也擺出一臉誠懇來:“只要你答應我不去突厥,天涯海角,我都只跟著你?!?/br> 眼看著他不打算放人,沈椿只能跟他之前一樣,先拿話哄著他,之后再想辦法離開。 她話音剛落,拉扯的馬忽然長嘶了聲,馬車立刻左搖右晃起來,謝無忌臉色一變,當機立斷地將她護住。 這時,車外一片人仰馬翻之聲,謝無忌反應極快,對著沈椿道了聲:“在車里別動?!比缓缶吞嶂L刀沖了出去,又反手把車門緊閉。 沈椿尚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兒,只敢耳朵緊緊貼著車圍子探聽外面的動靜。 謝無忌這一行人似乎被人圍堵起來,只聽一片刀刃相撞之聲,間或夾雜著謝無忌的喝罵聲。 不知過了多久,刀兵聲漸漸止息,車簾被劍尖挑開。 謝鈺單手持劍立在車外,靜靜地看向她。 “昭昭,再說一次,你要天涯海角地跟著誰?” 第078章 從始至終, 謝鈺都不曾想過拿她去和謝無忌做交易。 即便謝無忌要的不是她,而是跟他毫無關系的男女老少,謝鈺也不會將無辜之人卷入其中——他又不是沒有別的法子救回吳阿雙。 當沈椿告訴他愿意去和謝無忌換人質的時候,謝鈺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荒唐。 兩人曾是最親夫妻, 也曾耳廝鬢磨, 親密交纏, 沈椿卻仿佛完全不了解他一般, 既不了解他的為人, 也不了解他對她的在意。 反而是謝無忌,她明知道他口蜜腹劍,編織謊言屢次欺騙她, 她卻心甘情愿地上當,還跟他許下天涯海角的諾言。 他憑什么?! 謝鈺在外聽得這一句, 胸腹之中怒火翻騰,簡直想要冷笑了。 謝鈺的劍尖上還沾著血,沈椿心頭一驚,甚至沒顧得上他說什么,下意識地問:“謝無忌呢?” 謝鈺握著劍柄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面無表情地道:“你的天涯海角方才跳下山崖了?!?/br> 即便沈椿不能答應和他在一起,那畢竟也是她曾經喜歡過,在年少時陪伴過她的人, 她當然不希望他就這么死了。 沈椿慌忙撩起車簾,向著山崖下急望過去。 謝鈺那張臉便如同在冰窖里凍過, 他一把握住她手臂,強壓著心緒, 冷冷道:“放心,他輕功了得, 方才為了脫身,他沿著山壁一路躍了下去,我已經派人去捉拿他了?!?/br> 沈椿身子一松,猶豫著問:“你捉拿他之后,會怎么處置他?” 謝鈺冷聲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br> 旁的不說,沈椿在謝鈺身邊,遠不及在謝無忌身邊自在——反正謝鈺肯定是不會像謝無忌一樣慣著她的。 她如今很懂得看人臉色,被他冷著臉說了一句,她就縮了縮脖子不敢開口了。 她這幅少言寡語的窩囊樣子并不能讓謝鈺滿意,他又不是沒見過沈椿在謝無忌身邊兒時什么模樣——喜怒隨心,言笑晏晏,絕不是眼下這幅情態。 謝鈺帶來的部曲方才已經四散開來,這片空蕩蕩的林間就剩下兩人。 “方才我的問題你還不曾回答,”謝鈺舌尖苦澀,慢慢道:“你當真要隨他去天涯海角?你知不知道,他分明又在騙你!” “我當然知道!”她忍不住高聲分辨了句,又咕噥道:“我又不傻,我也是騙他的?!?/br> 謝鈺卻不肯罷休,仍追問:“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 他抿了抿唇,輕聲道:“如果他方才真的放棄叛逃去突厥,答應帶你遠走高飛,你會和他走嗎?” 和一個心里有她的人過平淡日子,大概就是她心里最大的心愿了,只是謝無忌屢次騙她,倆人就算在一起了,她只怕也會忍不住提防猜忌。 沈椿愣了下,一時沒能作聲。 這時候不說話就是默認,謝鈺五臟猶如螞蟻啃噬,冷聲道:“就因為小時候短短幾日的相處,你便愛慕他至此嗎?哪怕他屢次騙你,你也無怨無悔?” “當然不是!” 謝鈺說這話好像她多輕賤似的,沈椿反駁道:“他那時候不止對我好,他人也好!” 為了證明自己的眼光沒問題,沈春滔滔不絕地舉了幾個例子:“他很小的時候就能明是非, 斷公理,他懲治過鬧事走馬的紈绔,他還上書平反過一樁冤假錯案,還有還有,突厥人囂張跋扈,在長安城里就敢欺辱官員妻子,是他幫著討回了公道?!?/br> 啪嗒’一聲,她眼淚滴在了綢褲上,很快匯聚成一灘深色痕跡,她語氣苦澀:“好好的人,怎么說變就變了呢...” 謝鈺面上漸漸浮現幾許錯愕,他凝神片刻,方才問:“這些事都是他告訴你的?” 沈椿胡亂抹了把眼淚,點了點頭。 謝鈺手心竟出了層薄汗,靜默片刻,他方才問道:“你就是因為這些傾慕他嗎?” 沈椿茫然片刻,才遲疑著點了點頭。 謝鈺心臟快跳起來,他強按住心緒,面上沉靜依舊:“如果我告訴你,這些事兒都不是他做的,你會如何?” 沈椿瞪大眼睛。 謝鈺并不是一個喜歡夸耀自身的人,但此時,他樁樁件件地跟她交代了個清楚。 “我還記得那是中秋夜之后,魯國公家的幼子,靜安侯的世子和謝家的一個旁支子在作業喝多了酒,便縱馬在鬧市傷人,有的百姓被烈馬踢得筋斷骨折,上前討要說法,反而被他們抽了幾馬鞭,又扔下大錠銀子砸傷了幾個百姓,我便在安居坊的咯咯出口都設置了絆馬索...” 這些并不算什么私密的事兒,他禁不住想,他和昭昭已經成親半年有余,但凡他平日多說一些,也斷不會給謝無忌可趁之機。 他事無巨細地說完,手掌試探著搭在沈椿肩頭:“昭昭,謝無忌他從一開始就在騙你,你和他本就是孽緣一場,和我回家,好嗎?” 她和謝無忌的相識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謊言,沈椿還沒從巨大的沖擊中緩過來,她雙手抱住腦袋,根本無法分辨謝鈺說了什么,只能含含糊糊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