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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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謝無忌都沒同過房,怎么能造出個小孩來??! 沒想到吳阿雙這臨場發揮還真的起了奇效,謝無忌的子嗣必定是王帳未來的繼承人之一,哥舒可汗膝下子嗣不豐,所以才拼了命地想認回謝無忌——沈椿他們可以不在意,但她若是真有了謝無忌的孩子,那重要性可是勝過弩 機 圖紙了! 他們也不知道沈椿和謝無忌到底有沒有同過房,但倆人時常膩歪在一處,謝無忌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干那事兒再正常不過了。 這突厥人面上也不由多了幾分慎重,他瞧沈椿真是上吐下瀉的厲害,只稍稍猶豫了一下,便道:“我去請大夫...罷了,我帶你去看大夫?!敝x無忌府宅里藏了不少東西,不能隨便帶外人進來。 他轉念又一想,正好趁這個機會把沈椿和吳阿雙分開,他們也好自行處置吳阿雙,免得沈椿繼續在中間礙事。 誰料他這個念頭剛起,沈椿用帕子擦了擦嘴,立刻挽住吳阿雙的胳膊:“我要阿雙陪我一道兒去!”她很直接地道:“誰知道我一走你們會不會對她下手?除非你們肯告訴我,謝無忌到底想干什么!” 突厥人額上青筋亂跳,卻也只能低罵了聲兒,他擔心沈椿放跑吳阿雙,親自帶了四個護衛盯著,確定萬無一失了,才敢帶著沈椿和吳阿雙出門。 他帶著沈椿去了最近的一家醫館,她的癥狀是胸悶腹痛,那大夫搭脈診了一時,捋須道:“你這癥狀有點嚴重,現在就算喝了藥恐怕也會吐出來,我先給你灸幾枕止吐吧?!?/br> 沈椿點了點頭,又看向幾個突厥人:“你們還不出去?” 那人一愣:“你想干什么?!” 沈椿理直氣壯地道:“針灸是要脫衣裳的啊,你們難道要留在這兒看我脫衣裳嗎?” 這話倒是合情合理,幾個大男人當然不好在這兒盯著,只能先退出去,把醫館四角守好,確保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他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他越來越心焦,躊躇片刻,到底顧不得冒犯,帶著人就強闖進了醫館——就見醫館里四仰八叉地躺著大夫和幾個學徒,藥爐上還咕嘟咕嘟燃著火,這幾人顯然是被迷暈了過去。 他心里一條,忙帶人搜索了一圈,果然在后墻的雜草叢里發現了一方小小的狗洞。 他一把掀了桌子,暴喝一聲:“快去抓人!” ...... “你怎么還在吐???解藥呢?!” 吳阿雙看沈椿扶在墻角干嘔,急的跳腳。 沈椿郁悶地道:“沒解藥...” 她又嘔了會兒,終于感覺胃里舒坦些了,拉著吳阿雙一路繞了出去。 吳阿雙沒忍住問了句:“...我沒鬧明白,你為什么把醫館里的大夫和學徒都迷暈過去???” 沈椿早有逃跑經驗,帶著吳阿雙一出來就換了身男裝,再動手把頭發梳成男子發髻,臉也用灰土抹的臟兮兮的。 沈椿想了想:“我怕咱們跑的時候,他們喊起來壞事兒,還有你想啊,如果咱們沒給他們下藥,那幾個突厥人進去一看,醫館里的人好端端的,咱倆卻沒了,他們會不會拿醫館里的人出氣?” 吳阿雙大為佩服:“難為你想的這樣周到,這些你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 沈椿干笑了聲。 遇到的事情太多,又沒什么可依仗的人,自然而然就得長心眼學著自保了。 沈椿道:“現在你家是回不去了,他們肯定在你家宅子附近候著呢,只等著咱們自投羅網?!彼q豫著道:“要不咱們先出城躲起來吧?” “不行,”吳阿雙卻搖了搖頭,她急急解釋道:“我爹現在生死未卜,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得手,咱們得先報官找人去救我爹!” 沈椿怔了怔:“報官...可靠嗎?” 吳阿雙低頭想了想:“城中的劉千戶是我爹故交,他這些年駐守邊關,對朝廷一向是忠心耿耿,咱們可以去求他庇護?!彼判臐M滿地道:“劉千戶跟我爹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他還是我義父,他手里又握著兵馬,一定能救下我爹的!” 她心里掛念著父親,不待沈椿開口,拖著沈椿便急急地向千戶府跑去。 兩人也不敢高調,貓著腰一路小跑在大街小巷穿梭,她們倆這回倒是運氣不錯,一路順暢地到了劉千戶府上。 劉府的管家聽她們說明事情原委,表情嚴肅地道:“吳娘子和沈娘子稍坐片刻,我先去稟告千戶?!?/br> 吳阿雙掛心著自己親爹,在門房待的是如坐針氈,沈椿對她有愧,不住地拍著她手臂安撫。 幸好劉千戶沒讓兩人等多久,管家很快出來,引著兩人去了后院。 她倆走著走著,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凝固住了。 劉千戶確實在后面的涼亭里候著他們,不過坐在他對面的還有一人——哥舒那利。 劉千戶居然也是突厥細作?。?! 沈椿一把拽住吳阿雙,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跑。 哥舒那利冷冷地嗤了聲,很快就有突厥護衛撲過來,毫不留情地把兩人按到在地,她倆疼的齊齊嘶了聲。 哥舒那利負手踱過來,先吩咐道:“把姓吳的帶走?!?/br> 沈椿還沒來得及反應,吳阿雙就已經被人拖走。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椿,臉上掩不住得嫌惡:“你們漢人都是蛇鼠之輩,無忌他對你寵愛不盡,就差沒把心肝挖出來給你了,你居然轉手便要出賣他!” 這個問題沈椿昨晚已經想明白了,因此毫不在意哥舒那利的貶低,她大聲回道:“你們憑什么指責我?!你們突厥殘害過多少漢人百姓,他身為漢人,又是朝廷重臣,居然做出這等叛國求榮的事兒!” 她恨恨道:“突厥到底給了他什么!” 哥舒那利冷笑了聲,又昂了昂下巴:“你不配知道?!?/br> 他一抬手,冷聲道:“把她扔進城外軍戶營里,充為營妓?!?/br> 沈椿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 哥舒那利一把鉗住她的下巴:“別指望無忌能來救你,從你帶著吳阿雙逃跑的那刻起,我就沒想讓你活著見到他?!?/br> 在宅子里他不敢動沈椿是顧忌著謝無忌,現在沈椿自己作死撞到了他手里,他自然可以用最屈辱的方式弄死她,等謝無忌回來,他大可以一問三不知,只說沈椿自己跑了。 謝無忌最好能親眼看見她在軍營里的尸首,這樣他會更加痛恨漢人。 他根本不給沈椿開口的機會,直接讓人給她腦袋上套了麻袋,又捆好扔上了馬車。 在車上,沈椿幾次試圖掙扎,奈何她被捆得實在太結實,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馬車不知道行了多久,終于緩緩停下,有人在車外打了聲招呼,沈椿就感覺自己身子一輕,被人拎起來扔進了一處木板床上。 緊接著,她頭套被人取下,身上綁著的繩索也被解開,送她來的人轉身離開,只在外面把門拴上了。 沈椿用力撞了撞門板,卻沒能撞得開。 哥舒那利沒來得及給她搜身,她的荷包發釵懷里和袖子里還雜七雜八藏了好些藥效奇奇怪怪的藥碗藥粉,放倒百來個人不在話下,因此她就沒先急著害怕,勉強踮起腳,從窗口往外看去。 她現在待著的地方是一處低矮平房,好些濃妝艷抹的女子在平房里進進出出,軍營就在不遠的地方,偶爾有軍漢來尋歡作樂,很快攜了營妓鉆進屋里。 這處軍營的規模不大,從帳篷數下來,里面能有百八十人算是頂天了,軍營和平房之間還有口井,有人在井里排著隊打水,或許她可以把藥扔在水里... 沈椿驚奇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過于慌亂,甚至冷靜地在腦海里規劃該怎么出逃了。 她正微微出神,門板突然被重重拍了兩下,一把粗糙女聲不耐煩地道:“九號房接客了!” 這九號被送來之前,有人提前打好招呼,她好像是大戶人家的侍妾丫鬟,因為不知禮數觸怒了主人,所以被送到軍營來懲治了。 聽說這死丫頭是個性子烈的,不過這也無妨,多接幾次客便是了。 沈椿哆嗦了一下,眼睛在屋里掃了一圈,發現了一只茶壺和兩個杯子,她手 腳麻利地掀開蓋子,一把灑了包昏睡的藥粉進去。 她一邊搖晃一邊道:“等等,我,我還沒準備好!” 外面mama不耐煩地道:“準備什么???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還得梳妝打扮一番???!” 她邊說邊一邊拉開了門栓,又點頭哈腰地道:“軍爺,您請?!?/br> 沈椿心里一顫,強裝鎮定地放下了茶壺。 外面站著的男子身量極高,不得不彎下腰才能走進屋里。 他臉上覆著面甲,大半張臉都被遮擋住了,只露出一雙清亮如寒星的眼睛。 沈椿一眼掃過去便覺得眼熟,不過她也沒心思多想,端起茶杯,勉強笑了下:“軍...爺...先喝杯茶吧?!?/br> 他低頭掃了眼茶盞,不接。 沈椿這才有些慌神:“您,您賞臉喝一杯嗎...” 他寒星一般的眸子上下打量她半晌,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 第076章 這人也不說話, 雙目端詳了她片刻,確認她無恙之后,眼神才稍微松了松。 沈椿卻被他看的心里發毛:“這位軍,軍爺...” 她還沒說完話, 外面忽然傳來一片兵刃相接的嘈雜聲, 有道嗓音似穿云破霧一般, 壓住了鬧哄哄的一片雜音:“這是什么地方?給我搜!” 門外的mama賠笑道:“大人, 這是軍爺用來尋歡作樂的地方, 住的都是姑娘和丫鬟,哪來的什么逃犯...” 她話還未說完,那把聲音便低罵了聲, 口中念著‘謝鈺應當不會來這里吧?’。 他躊躇片刻,為了保險起見, 還是道:“先搜一遍再說?!?/br> 房門一間一間被踹開,很快就傳出來男子的怒罵聲和女子的尖叫聲。 這人微微蹙了下眉,忽的將沈椿打橫抱起,壓在了背后那方小小木床上。 沈椿被這一串變故驚呆了,還沒反應過來, 就覺得身子一沉,她毫不猶豫地拔下發間涂了迷藥的簪子向他頸項上狠狠扎了過去。 他卻不避不閃,反而傾下身在她耳邊道:“是我?!?/br> 沈椿手腕一抖, 不敢置信地道:“謝鈺?” 謝鈺伸手摘下面甲,露出那張清逸秀致的臉。 “你怎么會在這兒?”沈椿腦子嗡了聲:“外面追你的人是...” 謝鈺定定看著她:“是謝無忌?!?/br> 他這幾日是一直藏身于這處軍營里, 昨夜搶走吳匠人,謝無忌一路追擊到此, 他本來是可以及時抽身,直接離開河道東的, 但他卻眼見沈椿被幾個突厥人帶到了這里,他便讓長樂帶著吳匠人先走,自己留下來帶走沈椿,沒想到謝無忌這么快就追過來了。 沈椿簡直一團亂麻。 先是謝無忌撒了彌天大慌騙她,她為了救吳阿雙被哥舒那利捉住,現在謝鈺不知道為何又突然出現,屁股后面還有謝無忌攆著。 她被謝鈺壓在身下,謝無忌就在外面...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她簡直快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