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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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陳元軼這番話,從頭開始就是假的,而且他在意的也不是失貞問題,而是兩人之間,曾經有過什么糾葛,那日又為何要私下見面,她為什么會在和陳元軼見面之后來到自己的書房? 他想知道的是兩人曾經到底有何糾葛,既然他不肯說實話,那便打到他說實話。 部曲抄起刑訊用的板子,一下又一下向著陳元軼重重打去,很快便打的她血rou橫飛皮開rou綻。 陳元軼性子暴戾,但的確是自小嬌生慣養到大的,從來沒吃過這等苦頭,痛得連聲大叫。 但他在長安唯一犯下的罪責就是錯殺奴仆,所以謝鈺今天最多也就是打他一頓板子,他這個人一向秉持大道直行,信奉律法禮法,這是他立于不敗之地的基石,也限制了他的一切言行舉止。 只要他沒犯律法,謝鈺就是再想把他大卸八塊,也不能拿他如何。 想通這節,陳元軼反倒被激出了骨子里的狠厲,沒說出半句求饒的話,反是吐出一口血沫:“好好好,你要聽實話,我就告訴你實話!” 大不了他拖延時間,等待代王來救,只是此舉必然是把謝鈺得罪很了,但也無妨,反正兩邊都是恨不能置對方于死地。 他滿含惡意地看著謝鈺:“我當初看上她是她的福氣,我想納她為妾,她卻死活不從,所以我就串通里長強奪了她辛苦攢下的積蓄,在她去縣衙告狀的時候,我又讓縣令反咬一口,把她捆起來送到我府上為奴為婢,當天我便強占了她的身子,她最開始還極不情愿,后來你那夫人被我弄得欲仙欲死,好不快活,說明她骨子里便是yin賤放蕩...”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覺著胸口一涼,他怔怔地低頭瞧去,就見一柄秋水長劍從后背貫穿了他的胸口。 他噴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看向謝鈺:“你竟敢,竟敢私,私殺朝廷官員...”他邊噴血邊斷斷續續地道:“你,你身為京兆尹,這般動用私刑,我犯哪條死罪...” “你并未觸犯任何一條死罪?!?/br> 謝鈺慢條斯理地旋轉劍柄,長劍在陳元軼的心口慢慢絞了一圈,血rou橫飛,他此刻尚未死全,禁不住發出一聲非人的凄厲慘叫。 謝鈺拇指拭去下頷的一滴血跡,垂眼:“但我是她的夫君?!?/br> 第013章 謝鈺猝然出手,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長樂甚至沒有問一聲,陳元軼已然氣絕。 長樂看著滿地血愣了片刻,才驚呼了聲:“小公爺!” 貿然殺陳元軼可能會被代王抓住把柄不說,查陳家的線索也被這一劍斬斷了,這可萬萬不像是謝鈺平日的做派,他絕不是那種為了一時之氣就亂了大局的人,暗殺也一向是他最為不齒的下策! 謝鈺并未理會,用帕子擦干凈劍上血跡,方才看向陳元軼的尸首,漠然道:“找個地方埋了吧?!?/br> 謝家豢養的部曲都是幾代培養的死士,倒不必擔心他們走漏消息,長樂先吩咐部曲小心處理,又頻頻看向謝鈺,欲言又止。 終于,謝鈺開恩賞了他一個眼神,淡淡解釋:“我不能留下后患?!?/br> 在把陳元軼抓來之前,他已經查到他手里有一封納妾文書,上面印著沈椿的指印,再結合陳元軼方才說的話,他大概能推斷出,當初應該是陳元軼強行納她為妾,但不知為何當時沒能得手,等到長安之后,他又試圖用這封納妾文書威脅她就范。 陳元軼只要活著一日,沈椿的死xue就被他捏在手里,更別說今天此事已經被謝鈺捅破,再沒了脅迫她的價值,他如果今日將陳元 軼放歸,他回去之后必定將此事公之于眾,那就是置沈椿于死地,再者說來,就是為了謝家的聲譽,陳元軼今日也非死不可。 三份納妾文書他已經派人前去銷毀,官府留下的存檔他也會悉數抹去,從此之后,她為陳元軼妾室這件事將不復存在。 他說的簡略,長樂卻一轉眼就明白他的意思,佩服道:“到底是您思慮周全,此獠今日不除,日后必定遺禍無窮?!?/br> 他又猶豫了下:“但我還有一些事兒不明...”他偷瞧了眼謝鈺,難得有些吞吞吐吐:“如果夫人真是被陳元軼逼迫為妾,自己全然無辜,為何不直接告知您,反而任由他脅迫?還有夫人,夫人做沒做過對謝家不利的事兒?” 陳元軼一死,這兩個疑團都死無對證了。 謝鈺長睫一掠:“我想聽她自己說?!?/br> 長樂說的這兩點,也的確是他心頭始終存疑的地方,如果是和沈青山夫婦聊她過往之前,等陳元軼伏誅,謝鈺必定已經著手處置他了,但現在,他想聽聽她會怎么說。 謝鈺是個擅于自省的人,在收斂了傲慢之后,他嘗試調換雙方角色,錯愕地發現,即便他天資過人,心性超群,只怕過得也不會比沈椿強太多,首先他連識字都很難做到,在邊陲小城,能找出幾個秀才舉子都是不易,筆墨紙硯更無異于天文數字,這并不是天資聰穎或者刻苦努力就能彌補的,生長在那種地方,溫飽才是人生難題。 所以,即便她真的做錯,謝鈺也想聽聽她怎么說,她的‘不得已’是真真正正的‘不得已’,世道千條,她卻沒有別的路可走。 等此間事了,他也許會和她和離,再將她認為義妹,想法兒為她謀得一個縣主的身份,日后她若想再嫁,他也會添上一筆陪嫁,將她從謝家風風光光地嫁出去,確保她一世安穩無虞。 陳元軼的尸首很快料理好,謝鈺剛回到府里,長樂又來報:“小公爺,陳侍郎的夫人周氏求見?!?/br> 謝鈺有些訝然,然后才道:“請進來?!?/br> 他之前想把周氏作為代王一案的突破口,還特意請她來謝府教書,但周氏為了保全女兒三緘其口,對謝鈺也是一直避諱,今日主動上門求見,倒是難得。 周氏不愧是世家婦,剛一進來,目光先四下掃了一圈,謝鈺立刻會意,吩咐長樂:“帶人出去,把外面守好,等閑人不準進來?!?/br> 等清空了屋里,周氏才溫聲開口:“我的來意想必三郎也能猜到幾分,之前你和公主都來探過我的口風,我今日便給你個明話兒,是,我當初為了自保,手頭是存留了不少陳炳然為代王辦那些臟事的證據,只要你需要,這些東西我可以如數交給你?!?/br> 謝鈺兜兜轉轉查了半個月的案子在此刻峰回路轉,他神色卻依舊穩當,用碗蓋撥了撥浮茶:“夫人可有條件?” “有,”周氏嗓音雖溫和,說話卻擲地有聲:“我想見一見阿椿?!?/br> 謝鈺手腕一頓,眼神陡然銳利起來,直直地看向周氏。 周氏不避不閃地迎上他的視線:“我知道這是謝府家事,但阿椿救過我的靈姐兒一條命,她有什么事,我總不能問都不問一聲?!?/br> 這幾日沈椿被謝鈺禁足,除了關心她的沈青山察覺到之外,再就是周氏也覺出不對。 她本就對陳炳然死了心,想著把證據交給謝鈺,謝鈺拿了證據之后,也能名正言順地出面保下她們母女,但還沒等她下定決心,就遇上了沈椿被禁足的事兒,她未多做猶豫,當即來謝府和謝鈺談判了。 她嘆了聲:“她實在是一等一的實心人,那日那么大的火,多少仆婦都不敢沖進去,只阿椿肯拼命救護,說來我不過給她講過幾節課,也不是什么過命的交情,她肯這樣舍命救護吾兒,我若不為她做些什么,那真是不配為人了?!?/br> 雖然謝鈺已經有好些日子未見過沈椿,但她這些日子,實在帶給他太多意外。 周氏見謝鈺不言語,禁不住道:“三郎,我知道你娶阿椿之后,長安城里閑言閑語頗多,但無論如何,你也不該如此,我和陳炳然已經鬧到幾乎反目成仇,他也沒有說隨便將我禁足,發妻畢竟是發妻,并不是你可以隨意處置的下屬或者奴仆,你這般,未免也太過涼薄無情了些?!?/br> 她是從女人的角度看待此事的,加重語氣:“我雖不知道你們鬧了什么不快,但你想過她日后出來該如何在家里立足呢?她本就出身不高,背后無人儀仗,從今往后,莫說是謝家那些親眷了,只怕連略體面些的仆婦都會看不起她,這些你可都想過?” 謝鈺閉了閉眼,驀地振衣而起。 恰在此時,長樂匆匆闖進來,有些驚愕地道:“小公爺,方才內院來傳話,夫人她不見了!” 第014章 剛被關起來的那幾天,沈椿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甚至有閑心給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施肥。 她這人一向心大,雖然不能隨便出入謝府,但是在這兒好吃好喝還有人伺候,她之前在鄉下的時候做夢夢不到這樣的好日子。 她對騙了謝鈺的事兒十分愧疚,可她如果不否認和陳元軼認識,她更沒法兒解釋怎么婚后突然冒出一張納妾文書,而納妾文書上怎么會有她的指紋。她只能寄希望于謝鈺查清楚真相——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他總是愿意站在她這邊。 她在紙上畫正字算著日子,直到第十天,她聽到了院子里沈府兩個下人的閑聊。 “...你說她到底犯了什么錯兒,這都被關了多久了?” “誰知道呢,出事兒那天只有謝府的人在,但是謝家上下都嘴嚴,一絲口風也打聽不出來的?!?/br> “哎,你說她也真是的,自己犯錯也就算了,連累咱們底下人也不能隨意出入這間院子...等等,她犯得不會是什么要命的大錯吧?” “嘶,沒準還真有可能,聽說之前譽王一個側妃跟人通jian,也是被關了幾天,最后傳出了暴猝的消息,伺候她的下人也都被勒死了,還有咱們承恩伯府之前有位堂夫人和馬夫不清不楚的,擱在祠堂里看管了三日之后,直接被拖去浸豬籠,聽說伺候她的下人都打死得打死,發賣的發賣,為的就是不讓丑事宣揚出去?!?/br> 聽話的那個打了個哆嗦:“難道她真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丑事?” “謝家最重規矩,要不是她真的犯了天大的錯兒,怎么會把人直接關起來?”開口那個神色恨恨,語調透著幾分狠辣,往地上啐了口:“本來以為跟著陪嫁到謝府以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沒想到她自己行事不檢點,倒累的咱們跟著倒霉,真是掃把星!” “既然如此,還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沒準還能將功抵過!” 這倆人雖然說的是一時氣話,但越說神色越是憤慨,沈椿感到口舌發干,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謝府的人只負責把守院子,院里留下伺候的都是她帶來的陪嫁下人。 接下來的幾天,她總能感覺到幾束惡意滿滿的目光不分晝夜地向自己投來,她幾乎能預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兒——謝鈺出現,也許會為了保全名聲處決她,但謝鈺不出現,把她關起來由著她自生自滅,她沒準就要被這些人給害死了。 她讓人傳了幾次話給謝鈺,從滿懷希望等到忐忑不安,他還沒回哪怕一個字的消息,她能感覺到,院里的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這些人像是山里游蕩的野狗一樣,看她的眼神幾乎冒著兇光。 謝鈺的不聞不問和下人的沒安好心讓她如同驚弓之鳥,她甚至能聽到這些人商量著怎么勒死她。 不行,不能光指望謝鈺了,小時候日子那么難她不也活過來了,她現在真是被好日子糊住了眼,怎么能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沈椿翻出了一些現銀和細軟貼身藏好,等到第二天傍晚,她用花瓶敲暈了一個身量矮小的小廝,捏著鼻子換上了他一聲酸臭味兒的衣服,刨開前幾天侍弄花草發現的一個狗洞,趁著夜色悄沒聲兒地鉆了出去。 她自己都沒想到會出來的這么順利,她一路東躲西藏,按照記憶里的路徑往外跑,眼瞧著就要走到內院和外院交接的垂花門處。 ——但這回她的運氣可就沒這么好了,還沒等她跨出門兒呢,謝府忽然就傳出了封府的 消息! ...... 沈椿這些天已經給了他太多意外,但聽說沈椿不見的時候,謝鈺臉色還是沒能繃住,難得訝然:“不見了?” 長樂也是一臉匪夷所思:“夫人好像是...跑了?內院的草叢里有個被扒了外衣的小廝?!?/br> 不管沈椿逃跑得動機是什么,在這個時候看都很像畏罪潛逃,謝鈺捏了捏眉心:“她是什么時候不見的?幾個門是否有可疑的人進出?” 長樂立刻回道:“應該不到一盞茶。沒有?!?/br> “那她還沒出府?!敝x鈺決斷迅速:“封府?!?/br> 如果在謝府里還找不到人,謝鈺這個京兆尹也不必干了,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就找出了藏在草叢里的沈椿。 她為了躲避來追查的人,整個人蜷縮在草叢里,身上散發著一股怪味,身上滾得全是草屑和泥土,臉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蹲在草叢里就像一只無主的貓兒,看著可憐兮兮的。 謝鈺緩緩出了口氣,壓下到嘴邊的嚴厲質問,向她伸出手:“你...” 他本來想拉她起來,她卻慌慌張張地向后躲了下,橫臂護住腦袋這樣的要害,那動作就好像...他會傷害她一樣。 謝鈺皺了皺眉,有些不解:“你這是在干什么?” 然后,他聽到她有些驚恐地問:“你要殺了我嗎?” 謝鈺愕然。 他自問沒有半點薄待過她,哪怕是在她禁足期間,他都特意吩咐了下人,一應份例衣食皆比照之前的給她,不得短了她的吃喝,所以她為什么會問出這種話? 底下人見勢不好,立馬轉身離開,把這片地方留給這對兒年輕的夫妻。 沈椿表情明顯更加驚恐:“我,我不是故意說謊騙你的,我之前在長水村的時候,陳元軼非要讓我當她的小老婆,我不干,他就串通縣令和里長說我偷竊,縣令綁著我去了陳府,我在柴房里被關了好幾天,后來他終于忍不住過來找我,我反抗的時候衣服褲子被扯破,又不慎打翻了燭臺,火苗燎在布料上著了火,陳宅整個被燒,我趁亂跑了,我沒有當過他的妾室,他也沒有碰過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會有我的指印,前幾天在陳府的時候,他把納妾文書拿出來威脅我?!?/br> “我想的是死不承認和他認識,這樣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樣?!?/br>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但我真的沒有做對謝家不利的事兒?!?/br> 她的語速又急又快,好像晚一瞬就會被他下令勒死,說完一長串之后,被嗆得重重咳嗽了幾聲。 她又連忙捂住嘴巴,明顯謹慎地看向他:“你會殺我嗎?” 前因后果合情合理,就算那天沈椿沒有騙他,但她解釋不出納妾文書上怎么會有她的指紋,謝鈺大概還是會將她禁足。 如果是謝鈺換成她,大概也會是這個做法,大不了日后再徐徐謀劃怎么除去此人。 謝鈺原本想不通的地方在此刻徹底圓上了,但他并沒有因此覺得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