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貌合神離
“快點盤膝打坐,用老驢頭傳你的青木功煉化藥力,沖開經脈!”郝仁冷聲說道。 此時張地顧不得多想,再不趕緊煉化藥力,自己的經脈都要被漲破了,趕忙盤膝打坐,默運青木功心法。 就覺丹田內那神秘天書一陣急轉,將龍虎開元丹的藥力快速吸納,產生一股股的熱力,在周身經脈內一遍遍地流淌。漸漸地,藥力直達骨髓深處,讓每一寸筋rou都變得暖烘烘,充滿了能量,渾身汗毛也跟著舒展開來,肌膚越來越紅潤,一滴滴豆大的汗珠帶著污垢慢慢流淌出來,竟然開始了伐體洗髓。 張地又驚又喜,心道:“這郝仁葫蘆里賣得什么藥,如此好心讓我服下這么好的丹藥,難道真要收我為徒?” 就覺那枚龍虎開元丹藥力強勁,比起之前服下的養血丹還要強勁數倍,一波波的強大藥力不斷涌出,只能全力以赴地煉化,很快就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丹田內聚集的真氣越來越厚,越來越飽脹,好似一大團暖烘烘的火爐,在丹田里打著盤旋,急切要找到一個突破口。 呼——吸—— 呼——吸—— 呼——吸—— 張地有節奏的呼吸,帶動丹田內的真氣也一伸一縮,好似潮汐一般積累著沖擊力。 終于,噗嗤一聲,瓶頸被一下破開,所有充塞的真氣一沖而出,極度的爽悅讓他渾身戰栗,忍不住發出一聲大叫。 “好!總算沒有浪費我的藥力,讓我瞧瞧經脈打通的狀況?!焙氯室簧焓钟肿プ×藦埖氐氖滞?,將熱氣輸送進來。 張地此次不敢抗拒,放開了經脈,讓那股熱氣進來,但丹田內神秘天書一陣急轉,將充盈的真氣統統吸納,把修為壓制在煉體一級,那枚藏在體內的荊棘樹也乖乖地縮在丹田海中,不敢滯留在經脈里。 這時心下忐忑不已,不知郝仁是否會發覺自己體內的異樣,就覺那股熱氣在自己的經脈內一陣游走,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最后來到了丹田處,嘗試著要往里鉆入。 張地哪敢讓它進來,急中生智,干脆逆運聚靈陣心法,丹田真氣向外一頂,一下就將那股熱氣頂開,同時抱住小腹大叫一聲,“好疼……好疼??!”臉上顯出痛苦難擋之色。 郝仁不敢再探,生怕傷了他丹田元氣,于是放脫了他的手腕,面帶一絲詫異地道:“奇怪,你的經脈比我預計的還要寬敞暢通不少,在你丹田處的真氣充盈有力,居然把我的法力一下震開,這是為何?” “弟子……弟子也不知道為何,這大半年日日服食靈谷,勤練師父教我的青木功,對了,還有妖野豬的里脊rou,都被我吃了,就感體內氣血旺盛。還有,這次坊市之行,我還吃到了一粒二品靈谷,更加覺得周身經脈有松動跡象。也許……也許就是這些緣故,所以服下那枚龍虎開元丹,才會效果倍加的好吧?”張地眼珠一轉,裝傻賣呆。 他早就盤算好了,若是郝仁聽信了便罷,否則拼得經脈炸裂,小命嗚呼,也得用掌心聚靈陣跟郝仁拼了。 郝仁點點頭,恍然道:“原來如此,這龍虎開元丹藥力比我預計得要猛烈一些,也是有可能的?!痹瓉硭谶@丹藥中混入了其它成分,見藥力超乎預料,也不大在意。 張地悄悄觀他神情,見此微松了一口氣,心道:“幸虧我把修為壓制在了煉體一層,聽他所言龍虎開元丹藥力雖猛,但主要是用來開拓經脈、伐體洗髓,不可能提高太多修為的。否則真要是探入我丹田內,發覺我眼下已是煉體三級,那絕對會起疑心的?!?/br> 不過如此一來,也讓張地因禍得福了,他經脈早就打通,龍虎開元丹的強大藥力統統用來沖擊瓶頸,結果一舉就突破到了煉體三層,比郝仁預估的實力還要高上兩層。 這樣的結果真讓張地哭笑不得,可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好低眉順眼地站在那里,周身暗暗戒備,提防郝仁有何不軌之舉。 只見郝仁沉吟片刻,腫泡眼中精光一閃,道:“既然你已開脈成功,我便說說打算,為何要收你為徒?!?/br> 張地心中一凜,終于要到正題了,連忙凝神聽他所言。 “先前說過,我壽元不久,可我之前從未收徒,我那兒子又紈绔**,并不能繼承我的衣缽。所以我便打算在堂下弟子中尋找一名性子堅毅、行事沉穩的作為我的親傳弟子。 這半年我觀你言行,頗為符合,在神秘流星一事中,有勇有謀,呵呵……真讓我嘆服??!”郝仁說到這里,看了張地一眼,話里有話。 張地故作不知,連忙拱手一禮,“堂主大人過獎了,弟子資質平庸,如何敢當?!?/br> “以前也許當不得,可我用龍虎開元丹打通你的經脈,你就可以跟其他煉體士一樣修煉,資質問題再也不是個問題了。還有,我聽說你在靈田陣盤損毀后,并未氣餒,反而積極籌謀來年靈田種植之法,又是挖蓄糞池,又是搭設竹架子,干得熱火朝天??! 呵呵呵……你這樣上進的弟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前途不可限量??!你說我不收你做親傳弟子,豈非瞎了眼睛?我郝仁能那么不識貨么?”郝仁呵呵直笑,胖乎乎的臉上洋溢著和藹贊賞之色。 聽在張地耳中,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差點當場吐了出來,心里直罵:“我呸!這個郝仁真是頭老狐貍,太善變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初自己進堂考核,這個郝仁是如何地刁難,橫豎看自己不順眼,怎么現在這些刁難反倒變成了考驗,變成他郝仁慧眼識英才之舉了? 似是瞧出張地心下不忿,郝仁神色一斂,拍著他肩膀鄭重道:“張地,我知你對我過去做法有些不滿。不過瞧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也該明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郝仁何曾不想在身后留下一名忠義有才的佳弟子,替我照顧郝氏家族一二呢?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都有妥善安排,過不久我就離山去辦一件大事,快則兩年,慢則三年就會返回,到那時考核你德行修為,若都能讓我滿意,我自會安排你與家人相見,并傳你全部衣缽?!?/br> 這是綿里藏針、笑里藏刀地威脅了,自己的家人居然還要被他脅迫兩三年,張地忍不住心中怒氣翻涌,但看到郝仁瞇縫的眼睛里閃爍的瑩光,就好似一條冷靜而劇毒的毒蛇,不由得周身泛起一股寒意,忙在心里提醒自己:“冷靜!冷靜!決不能與他翻臉,還有兩三年時間,足夠我慢慢設法營救家人了?!?/br> 于是把心一橫,翻身跪倒,砰砰砰向著郝仁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弟子張地,多謝堂主大人知遇之恩,我愿拜您為師!這輩子知恩圖報,必會竭盡所能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在恩師百年之后,也會好好照顧您的家族之人,決不讓他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知恩圖報”、“報答大恩大德”、“好好照顧”、“一絲一毫的委屈”等語說得倍加響亮,即便郝仁老jian巨猾,也不禁心底泛起了一絲寒意,暗罵一聲:“他媽的小畜生,竟敢咒老子!” 但他面子上絲毫不露,反而笑吟吟地受了張地的拜師大禮,隨即扶他起來,講述本門的規矩,張地則聚精會神地聆聽。 瞧這兩人一副認真的模樣,無人會相信兩人肚皮里其實都彼此咒罵不已,真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好師徒??! 這一番rou麻的“師徒恩情”直過了小半個時辰,郝仁喚來自己的兒子郝逑,向張地介紹道:“這是我子郝逑,張地你快叫他師哥?!?/br> “師哥?!睆埖匦睦锸植磺樵?,向著這位一看就是紈绔**之徒的師哥行了一禮。 郝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對于張地十分不屑,雖然不知父親收這臭小子是何意,但也知道父親不是真心,因此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郝仁將此景瞧在眼里,嘿嘿一笑,向兒子道:“逑兒,今后張地就是你師弟了,你這個做師哥的可要嚴格要求他,好好地對待他,莫讓他在宗門里被人欺負,知道么?” “知道了,爹?!焙洛喜荒蜔┑氐?,取出一柄折扇指著張地,居高臨下道:“以后我是師哥,我說什么你就聽什么,不準反駁!還有聽說你和呂田兒關系不錯,今晚把她哄來我這里,我保管你……” “胡說八道甚么!給我滾出去!”郝仁一巴掌把郝逑扇了出去,轉身向著張地笑笑,“張地啊,你也看到了,我這兒子就這么混賬,唉……我好頭疼,好頭疼??!”說著用手直揉太陽xue。 張地心里都快惡心吐了,這對父子的雙簧演得實在太拙劣了,還不就是為了恐嚇自己一下,讓自己今后乖乖的么。 但他隨即一想,拜郝仁為師雖然暫時受辱,卻也未嘗沒有好處,真要是能抓住這個機會,說不定自己在修煉和種田上,能大有好處。 想到這里,他微微一笑,向著郝仁拱手道:“方才師哥教訓得在理,我張地人微身輕,正該低調做人。對了,我成為師父的親傳弟子,不知可有什么憑據,將來我想去宗門煉體堂借閱書籍,還有在靈谷堂行事,能否有些便利?” 郝仁眼珠一轉,心里罵了一句:“這臭小子一點虧都不吃!”呵呵笑了兩聲,取出一枚墨黑帶金的腰牌丟給他,道:“這是為師的身份腰牌,你持著它就相當于外門核心弟子身份了,在外門行事會有不小便利的。不過這腰牌在內門卻無用,你須得謹記在心,免得犯了規矩?!?/br> 張地雙手接過這腰牌,就覺沉甸甸的,凝神一掃,就見上面用燙金字寫了一個“郝”字,心知貨真價實,不禁大喜,連忙道謝。 郝仁正要再說些什么,忽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鐘鳴聲,嘡嘡嘡…… 他臉色一變,一把拉住張地的手,往外急忙趕去,說道:“這是宗門召集鐘聲,召集內門外門所有弟子一刻鐘內統統趕到,快隨我去,說不定就是那件大事要宣布了!” 張地心頭一凜,想到這件大事就與家人失蹤有關,不由得一顆心怦怦亂跳,不知這件大事到底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