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顱骨暗渡陳倉」(轉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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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堂內剛剛還燃燒著破釜沉舟意志的魂火,此刻仿佛被澆上了一盆冰水,瞬間黯淡、搖曳。絕望凝為實質的毒霧, 再次彌漫開來,比之前更加濃厚、窒息。 連卡洛斯王座上的紫黑色魂火,都似乎凝滯了一瞬。 在這片令人窒息的絕望泥沼中,一只惟剩下森森白骨、指節異常修長的手,輕輕撥動了陰影沙盤上流淌的彌林河水。 擺渡人(The Ferryman),她的王座由無數細小的、半透明哀嚎靈魂面孔凝結而成。 她本人則完全是一具披著破爛黑色船婦斗篷的優雅骸骨,斗篷下擺如同浸透了冥河之水般不斷滴落著黑色的液滴,在腳下形成一小片永不干涸的陰影水洼。 她的聲音空洞、悠遠,仿佛從冥河深處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暫時驅散了部分絕望的陰霾: “恐懼蒙蔽了雙眼,絕望吞噬了智慧?!?/br> 擺渡人劃破指尖,任由滲出的黑色液體緩緩滴入王座扶手上的骸骨獸顱骨。 “讓我們......暫時將目光移開那片腐化之地,聚焦于這場災禍的起點吧?!?/br> 白骨指尖在沙盤上游移,最終停留在蒼白隘口戰役爆發前、尚未被黃昏污染的戰場區域。 “那本是一場......我們精心策劃,即將反敗為勝的保衛戰?!?/br> “來自時空之神柯羅諾斯、從靈界穿透的星裔軍團部分學者在違逆永夜的道路上迷途知返,” “為我們獻上了珍貴的戰報和......對方的戰術細節?!?/br> 她空洞眼窩里的魂火注視著沙盤上代表星裔軍團的銀色光點集群,白骨下頜開合: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困惑和深思,“星裔軍團......在柯羅諾斯的神諭指引下,其戰術異常地......孤注一擲?!?/br> “它們集結了......遠超必要的、足以同時進攻幽暗地域數個關鍵隘口的龐大兵力,卻非要以泰山壓頂之勢,不計代價地......猛攻蒼白隘口一處?” 她頓了頓,白骨指尖在沙盤上劃過一道代表兵鋒的銀線,直指蒼白隘口后方隱約可見的、一片朦朧虛幻的區域標記。 “結合......某些隱秘渠道的聽聞......我大膽推測......” 她的白骨手掌輕輕按在那片朦朧區域上:“......柯羅諾斯的目的,恐怕并非......覬覦永夜的領土?!?/br> “祂真正的目標......或許是......朦朧回廊(The Veiled Corridor)!祂想......在這場席卷天界與大陸的信仰戰爭中...為自己......尋求一條......退路?一處......庇護所?” 這個猜測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 “愚蠢!”一個如同無數喪鐘齊鳴、蘊含著神性力量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擺渡人。 悼詠者(The Dirgesinger)——他的王座是一整塊巨大的、天然形成共鳴腔的黑色隕石。 他本人則完全籠罩在一件不斷流淌下黑色淚滴狀物質、發出低沉嗡鳴的寬大斗篷中,只有幾縷如同枯萎琴弦般的灰白色發絲從兜帽邊緣垂下。 將象征本質的‘淚滴’喂養著王座扶手上的夜梟顱骨后,他緩緩開口: “重要的不是祂想逃去哪里!”斗篷下的嗡鳴聲變得尖銳、刺耳,帶著一種洞悉末日的絕望感, “是祂撕裂時空的神力本身!每一次瘋狂的進攻,每一次撕開亞空間的裂隙,都像是在無邊黑暗中點燃了一支巨大的火炬!” “它在吸引什么?它在呼喚什么?你們難道還不明白嗎?它吸引的正是那毀滅一切的‘黃昏’的無瞼凝視?!?/br> 悼詠者斗篷無風自動,其下仿佛有無數無形的音波在震蕩: “蒼白隘口的亞空間裂隙已經被黃昏腐化,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如果連執掌時間與空間的神祇柯羅諾斯,都會被那個‘可怕威脅’侵蝕、腐化......那么......”他斗篷下的聲音陡然變得如同末日宣判, “......我們腳下的這片幽壤,乃至整個世界的命運......都將在劫難逃!” 傾聽他們的發言,芙羅拉一邊思考著著,一邊悄悄地問費恩: “以前完全就沒有這個‘黃昏’,它為何出現,你們就沒研究過嗎?” “如今,中土大陸無論是哪一方都對此知之甚少,據我了解,它們已知的第一次突襲是在一年前,” “一個在‘世界之冠’邊緣的不知名人類小國,我個人認為那里太靠近‘終焉之墻’,以至于黃昏從湮滅外界跨越艾歐的法則過來,這個小國便首當其沖的被襲擊了?!?/br> “對于這場戰役的研究,我做了十組實驗才得出結論,這個黃昏所衍生的暮色種體內存在著一種魔石,只有摧毀魔石才能完全消滅它們?!?/br> “暮色種大軍雖然強悍,能蠶食著世間的一切,”她頓了頓, “但不一定有聰明的軍師和優秀的戰術策略,因為它們產生源于生命的混亂?!?/br> 費恩看著因討論逐漸焦灼而不斷爭執方案的六位領導人,而仍處于沉默的四位領導人,似乎都在暗中觀察他們兩人的動靜。 所以他不再多言,拿出自己的鎏金書頂的皮裝研究筆記,而貼近他的芙羅拉看向那紙頁上的實驗記錄,居然搶過來一一翻看起來,費恩也沒有阻攔她。 看完將筆記還給費恩后,她的視線不斷巡視著各個十一權位的顱骨扶手上的文字——細節很多,比如費恩、澤維爾似乎也是擁夜者。 不知為何,看向他們的權位上的名字時,腦海中就能突然出現一行附有說明的字句。 ——「悼詠者: 職能:湮滅之音的傳播者。 -吟唱瓦解城墻的瀆神歌謠 -用喪鐘共鳴引爆亡靈體內魂火 -在敵陣散播集體絕望引發自殺潮」 這是轉化所帶來的靈異力量嗎,她暗自思忖著。 最后將目光重新投到幽暗地域的戰略沙盒桌,望向那十分有趣的特殊地表時,一個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 當然,在相對的權位上,兩個選民對彼此戰術的不滿又引發了新一輪的爭執。 “爭論祂的目的已無意義!”守墓人那巖石摩擦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耐和急迫,他巨大的骨爪指向沙盤上幾處閃爍著不穩定光芒的節點, “封閉?加固?”一個帶著金屬摩擦般冰冷質感的聲音從左側序列響起。 織影師(The Shade Weaver),他的王座如同流動的、凝固的陰影本身,形態模糊不定。 他本人則像一團穿著精致禮服的人形暗影,面部位置只有兩點幽綠色的光芒在閃爍。 漆黑的石像鬼顱骨噬咬著他的無形指尖,吸吮了一點陰影能量。 “被動的防御永遠無法贏得戰爭!我們需要的不是堵住漏洞,而是找到根源!找到對抗那種‘裂解力場’的方法!” “艾依格銜尾前哨(Aig's Ouroboros Outpost)在蛛神羅絲(Lolth)之網籠中,利用那些來自魔網力量的奧術科技進行的‘相位穩定器’研究,或許就是關鍵!” “那前哨應該對幽暗地域所有有志于此的學者開放,共享資源和技術,” “而不是被虔誠信徒只拿來禱告的地方,這才是契合永夜之主追求進化的理念!” “開放?共享?”守墓人猛地轉向織影師,他那骨片構成的‘頭骨’魂火暴漲,發出憤怒的嗡鳴。 “織影師!你的天真簡直令人發笑!如果那個陰險的羅絲(Lolth)真如你所說的愿意共享技術,那么那些危險又不成熟的奧術科技早就如同瘟疫般在各大主城泛濫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在她嚴密控制的幾個試點城市秘密運行!” “那所謂的‘網籠’,既是研究的牢籠,也是危險的囚籠!把這種不穩定、來源可疑、可能蘊含著更大陷阱的力量引入圣所防御體系?你這是引狼入室!” “危險與機遇并存!”織影師人形暗影的輪廓劇烈波動,幽綠的光點閃爍不定,顯示出內心的激動。 “前沿的研究本身就伴隨著巨大的風險!這種基于魔網之力的相位技術,或許正是破解暮色種力場的關鍵!” “難道我們要因為懼怕未知,就放棄一絲可能扭轉戰局的希望嗎?固守陳規,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放棄?”守墓人的魂火幾乎要沖出‘頭骨’, “我從未說過放棄,但力量必須掌握在可靠者手中,必須經過嚴格的評估和本土化改造!而不是貿然引入一個反復無常、以背叛和陰謀著稱的棄神者(羅絲)的技術!” “你所謂的‘共享’,只會讓本就混亂的局勢雪上加霜!奧術科技的失控,其后果可能比暮色種更可怕!想想歷史上那些——” “夠了!”一個清亮、堅定,帶著一種奇異穿透力的聲音,如同利劍般斬斷了守墓人與織影師之間越來越激烈的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