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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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饜足時已是次日黃昏,往日的他曾真情實意的期待著她的回應,如今卻眼睜睜地看她與仇人結婚生子。 在得到她的那一刻,梅菲斯特好似在耳旁低語,惡毒嘲笑他過往的笨嘴拙舌,以至于這一切遲來十年。 他再清楚不過的一件事:龍吼咒語總有失效的一天,芙羅拉遲早會恢復以往的記憶,而對他刀劍相向。 不過眼下最為危險的,當然是那遙遠的高踞于萬魔殿之上的扎瑞爾,靈魂石就算是失效了,但魔鬼多的是手段讓它重新激活。 更何況,被cao控的他還當了昔日舊仇那無往不利的利刃。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思緒,動作近乎虔誠地為她清洗擦拭。 至少此刻,她是屬于他的,隨后打算在黑川跡地這個死靈遍地走的失落地帶淘一淘羅諾戈蝦和骸骨獸的秘藏酒。 將她帶到這邊守墓人的廢屋,是出于啟程目的的安全性的考量。 此地坐落整個黑川跡地的中心最高峰——佛古恩瑟峰。 往下望能依次看到艾依格銜尾前哨、靜月營地以及將整個失落地帶一分為二的彌林河。 在河流左岸這邊,廣袤無垠的白蠟樹蔥蔥蘢蘢,維持著一種虛假的生機與寧靜。 并且不遠處的艾依格銜尾前哨里頭,蛛面女神羅絲麾下的使徒阿拉克涅在那里等他。 而離傳送魔索布萊城的亞空間裂隙也不遠,他近乎偏執地相信,完成斬殺阿弗納斯的邪魔王扎瑞爾的使命后,就可以和她一同過著安穩的幸福生活了。 此刻夜色深沉,彌林河午夜時分都會準時起霧,霧靄呈現出如牛乳般的乳白色,如流動的漿液黏濕了清冷的山谷溪流, 而唯有低聲吟唱的龍吼咒語,撕裂了這死寂的帷幕。 他的寒霜吐息可以凍結水面下的一切生命,在短短十多分鐘這會兒已經打撈了三四筐,希望rou質鮮美的晚餐足以讓她忘卻了之前被強迫的不快。 不過在這如煙似濤的霧面深處,毫無征兆地浮現了一艘船的輪廓。 櫓槳劃破粘稠霧氣的聲響,空洞得不似人間。擺渡人從不載生者渡往朦朧回廊,船上另一道模糊的身影,是誰? 船只緩緩靠近。那身影始終籠罩在翻涌的霧氣中,面目難辨。 然而,當那個他恨得刻骨銘心、融入骨髓的聲音響起時,西蒙全身的血液幾近要沸騰起來: 「往日不可追,來日猶可期。你不該將她帶到這里。阿弗納斯之行,終將湮滅所有?!?/br> “渣滓,你也配提她?!” 積壓的怨恨如同火山爆發,他甚至不屑于看清對方,狂暴的風暴尖嘯已然應念而生, 無數由純粹風壓凝成的無形利刃,撕裂霧氣,發出厲鬼般的尖嚎,鋪天蓋地砸向船頭的身影! 然而,那身影處于風暴中心還是巋然不動,仿佛只是幻影。 劇烈的能量碰撞驅散了彌林河大半的濃霧。他猩紅的豎瞳驟然收縮—— 船頭站著的,根本不是文森特,那是一個面容模糊、氣息難辨的存在。 劇烈的沖擊迫使擺渡人將船擱淺岸邊。那道身影輕盈躍下船尾。 「信不信由你,塔洛斯的風暴正席卷而來,洛山達的晨曦亦注視此地。穿過腐化林海,盡頭......已是虛妄?!?/br> 聲音依舊帶著文森特的腔調,卻冰冷空洞。 「既敢直言榮光與晨曦之神之名,」西蒙以言靈回應, 「如此褻瀆,就不怕被天界放逐,永墜星海?」 「啊...」 那身影發出一聲充滿譏諷的嗤笑,「龍裔,你之前何時見我......與那幫偽神為伍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礫,迅速變得透明,最終徹底消失在重新聚攏的霧氣中,不留一絲痕跡。 有了這么一出,他已經沒心思去繼續捕獲那些小魚小蝦,即刻動身前往艾依格銜尾前哨。 遼闊的黑川跡地在腳下飛速掠過,死寂的綠意鋪滿大地。唯有那棟尖頂刺破天際、釋放著幽紫色信標的宏偉建筑——艾依格銜尾前哨,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這座哨所不僅是地表與幽暗地域的咽喉,更是夜神莎爾對地底世界緘默卻絕對統治的象征。 西蒙收起巨大的龍翼,落在那氣勢恢宏、雕刻著無數蛛網與痛苦人像的券拱形巨門前。 哨所深處,正在研究白素蛛形魚異變的 人面蛛身的使徒阿拉克涅,被落地彩窗劇烈的震蕩所驚動。 他八只復眼閃過一絲了然,立刻放下手中的樣本,蛛腿邁動,迅速啟動那扇沉重的大門。 門外,兜帽的陰影下,一雙猩紅如血、氤氳著毀滅氣息的豎瞳冷冷地鎖定了他。阿拉克涅蛛身上的細小絨毛瞬間倒豎,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懼攫住了他。 “大人......您代表哪一方的意志蒞臨?”他謹慎地詢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蛛后不是要跟我交換情報么,借了吾神塔洛斯的名頭罷了?!?/br> “請進,有你這樣的貴客,榮幸之至?!?/br> 阿拉克涅將他帶進哨所的某個暗門里,穿過了那回響著詭異水滴聲,深不見底的螺旋階梯后,便來到了羅絲之網籠。 這里是塔納厘夢魘的巢xue與糧倉。成千上萬半透明的、搏動著的卵形繭籠,如同巨大的蜂巢,密密麻麻地懸掛在廣闊的地宮穹頂之下,里面都有一個被囚禁在扭曲夢境中“醉生夢死”的生物。 然而,這令人作嘔的景象中,又透出一種詭異而病態的美感:排列整齊、描繪著蛛神偉績的浮雕裝飾在幽暗中若隱若現, 無數散發著冷光的夜明珠鑲嵌其間,如同黑暗中的微光。 西蒙嫌惡地皺了皺眉,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把我帶到你們的糧倉是想請我品嘗這些膿臭的腦殼點心?品味夠獨特的?!?/br> “審判者大人說笑了,”阿拉克涅八只腿優雅地移動著,指向深處中央的靈魂石動力泵。 “這些點心可是我們最珍貴的情報源。按規矩,一只白銀階生命的記憶,價值九千九百枚金幣;黃金階生命,則視其種族與價值,在五萬至一百萬金幣間浮動。相信其中定有您所需之物?!彼噲D用利益誘惑。 “金幣?”西蒙發出一聲嗤笑,猩紅的豎瞳掃過阿拉克涅,“對我的陣營而言,這種交易本身就夠缺德了…僅憑金幣,可不夠其中的分量?!?/br> 阿拉克涅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那么,請您移步前方。我們為您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獻禮’?!彼I西蒙走向網籠的中心。 無數搏動的繭籠之上,懸浮著一個巨大的浮空平臺——羅絲的祭壇。 祭壇中心是容納了無數生命的夢池,無數祭品就在這樣的池水中腫脹的不成人形,在渾濁的水面露出來的面孔全是一副寧靜而安詳的神情。 而那個水面僅僅只是浸到腰部的巨大身影相當顯眼,夜巨人跪坐在無數繁復的符文法陣之上,而任由其中召喚出來的巨大螯肢貫穿全身。 甚至有一只穿透了整個胸膛而將夜紫色的心臟剝離出來,不斷分泌出腥臭的血液正滴入光亮照耀整個大廳的法陣核心——核心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吸力,仿佛在吞噬著什么無形之物。 “食夢者之語……”西蒙低聲吐出這個名字,聲音冰冷徹骨。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一陣強烈的褻瀆與憤怒。 他認出了那個巨人身上殘留的標記——那是曾經冒險隊伍中夜巨人軍官安南麾下戰士的徽記。 “如果他的靈魂沒有徹底消亡,就必須摧毀掉這個法陣?!彼偷剞D向阿拉克涅,狂暴的力量在周身隱隱匯聚,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這里頭刻著黃昏之眼的禱言,而羅絲還竟敢保留下來,她那墮落的神性實在是無法拯救你們?!?/br> 阿拉克涅被西蒙驟然爆發的威壓震懾,蛛腿不安地劃動著,連忙解釋道: “大人息怒,這夜巨人乃是薪王戰爭中的叛逃者,被其族人親手獻祭于啟靈儀式!母神羅絲‘憫其苦楚’,才賜予他‘歸于莎爾陛下永夜懷抱’的榮耀?!?/br> “他早已是死物了!請您稍安勿躁,他殘存的記憶水晶即將凝結完成,我這就為您取來——” 話音未落,這只夢魘使徒已靈活地鉆入那粘稠的暗紫色夢池,底下的小蜘蛛使徒確實發力了——八條腿四只爪奮力開挖那散落的記憶水晶。 然而,就在阿拉克涅潛入池底挖掘水晶的片刻,整個網籠大廳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穹頂的夜明珠光芒忽明忽暗,發出嗡鳴。 平靜的夢池驟然翻騰,如同煮沸的毒液。 祭壇開始轟隆隆地震動——周遭因強大的能量醞釀著而劇烈搖晃起來,夢池那夜紫色的平靜瞬間被打破, 這繭籠之中隱沒于暗處的巨大蛛網蠢蠢欲動,很快席卷而來,將那殘破不堪的身軀纏的密不透風,飽食得殆無孑遺。 阿拉克涅驚恐地從翻騰的池水中探出半個身子,手中似乎握著什么發光的東西。 但他尚未開口,便迎上了岸邊西蒙那雙仿佛能洞穿靈魂的猩紅眼瞳,那眼神冰冷、銳利,充滿了洞悉一切的嘲諷與殺意。 “……好一個‘歸于永夜’?!彼脑捳Z好似深淵回聲,每一個字都敲打在阿拉克涅顫抖的神經上。 “如此赤裸的褻瀆與謊言…看來你們覬覦的,遠不止情報。利誘我的‘贈禮’,恐怕還包含了…對夜神王座的癡心妄想吧?” 阿拉克涅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直沖頭頂,冷汗瞬間浸透了甲殼下的軟rou。 他竭力維持著面上的恭敬與誠懇,聲音卻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慌亂: “審、審判者大人,我這就為您呈現!從‘食夢者之語’中剝離的,是最為貼近薪王戰爭的戰場回響。地獄大軍的排布、扎瑞爾的致命弱點……一切所需的情報盡在其中,但最為關鍵的,” 他舉起手中那枚散發著不祥紫光、仿佛還在搏動的水晶,聲音壓低,充滿了誘惑與jian詐的意味,“是您昔日盟友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