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季淮不情不愿地開口:“地址給我,別磨蹭,馬上寢室要鎖門了?!?/br> “好嘞好嘞?!?/br> 掛斷電話,蔣家言飛速發了定位,不過十來分鐘,季淮就出現在吵鬧的酒吧里,他不由分說地把江宥寧從卡座上拽起來,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淮、淮哥,輕點……我感覺你要把寧寧大卸八塊……”蔣家言扶著周禹,小心翼翼地說。 只見季淮甩了他一個眼刀。 蔣家言:“……”我閉麥吧還是。 還不算特別晚,他們卡著門禁的時間回了學校,求了樓媽好半天,挨了頓罵才成功進了宿舍樓。 喝醉了的江宥寧還挺老實的,全程被拖拽著,一句話也沒說,不像周禹,一路唧唧歪歪說個不停,大著舌頭一句話也聽不清,吵得蔣家言都想直接把他扔下了。 剛一進宿舍樓,江宥寧像覺醒了一般,突然掙扎了起來。 季淮把他桎梏住,不耐煩地在他耳邊“嘖”了一聲,警告:“你老實點,再亂動我就給你扔廁所里?!?/br> 江宥寧并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識,他安靜了片刻,又開始扭了起來,快把自己扭成麻花了。 這不怪江宥寧,他現在只覺得喉嚨里塞滿了棉花,胃里的不適感快速席卷了全身,他一只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弓著腰,頭昏腦脹令他眼前一片虛幻,他只感覺自己像被人緊緊箍住了,動彈不得。 江宥寧哼唧了兩聲,季淮沒聽清,湊近點才發現他正死命掐著自己,掐得他滿臉通紅。 “松手江宥寧,你要把自己掐死嗎?”季淮深感煩躁,他就不該一時心軟,這下好了,抗了個大麻煩回來,一身酒味,臭死了。 江宥寧沒松手。 氣得季淮上手拽他,這酒鬼喝醉了力氣還那么大。 季淮眉頭緊鎖,使勁將他整個人按在墻上。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打起來了?”走在前面的蔣家言拖著個累贅,壓低聲音問。 季淮扯開他的手,目光狠戾:“松手?!?/br> 江宥寧意識清醒了一秒鐘,就一秒鐘。 他聽話地松開手,嘔吐的欲望愈演愈烈,他模模糊糊看到眼前有一個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呢喃了一句:“對不起……我想……” 季淮還沒聽見他說想什么,就被他吐了一身。 唯二清醒的蔣家言愣在原地,一副遭雷劈的表情:“臥槽!” 季淮懵了幾秒鐘,狠狠推開江宥寧,江宥寧踉蹌了一下,下意識扶著他。 季淮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周遭的氣壓低了好幾個度,空氣都凝固跌至冰點了。 他二話不說脫下來自己的衣服,露出精瘦但有一層薄薄肌rou的上半身。蔣家言大氣不敢喘一下,季淮看起來很冷靜,但緊繃著的肌rou和顫抖的手掌已經暴露了他的情緒。蔣家言趕緊把周禹塞進床上,也不管他難不難受,生怕下一個被吐一身的人就是自己。 季淮的手指緊緊攥著江宥寧的衣領,關節因為用力過猛而泛白,他幾乎是吊著最后一絲耐心才沒有把江宥寧踹死。 吐出來后江宥寧舒坦多了。 他被衣領勒著脖子,像是上吊一般的窒息感,難受得江宥寧結結巴巴道:“脖子、脖子疼?!?/br> 季淮反而更用力了,陰森森道:“疼就對了?!?/br> “……你好兇啊,”他睜大眼睛努力辨認幾乎是拖拽著他的人是誰:“季……淮?” “叫你爹干什么?!?/br> 江宥寧的眼睛泛著水光,不靈不靈的。他還以為是夢,心里的委屈再度涌了上來,沖刷著他的眼睛。 頃刻間他的眼眶堆滿淚水,他宛如一個破碎的洋娃娃。季淮心里一緊,這是玩的哪一出??? “好好對她吧?!彼l出一陣喟嘆,像是釋懷,像是寬宏大量。 季淮更摸不著頭腦了,“對你媽,閉嘴?!?/br> 季淮粗暴地把他甩進寢室里,不想再聽他說話。 第二天醒來時江宥寧的頭幾乎要炸裂了。疼得他躺在床上緩了半天,最后被自己身上的酒味熏到了,不得已下床沖了個澡。 出來后干干凈凈,清清爽爽,又是一條好漢。 他對昨晚的事情沒什么印象了,不記得是誰把他帶回寢室的,但清晰記得自己好像吐了。 他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吐哪里了,他還得去清掃一下。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好半天,還是把對鋪的蔣家言搖醒。蔣家言正沉浸在夢鄉中激烈地跟鬼子混戰呢,冷不丁被叫醒還以為出什么事了,渾身一激靈,睡眼朦朧:“咋了,咋了……” 只見江宥寧滿臉通紅,特別不好意思地問:“我昨天吐哪了?我得趕緊去打掃了……” 蔣家言雙眼無神望著天花板,想了好半天:“好像沒吐地上吧?!?/br> “那就好?!苯秾幩闪丝跉?。 蔣家言緊接著說:“吐淮哥身上了?!?/br> “……”江宥寧有一種自己被凌遲了的錯覺,他神情恍惚,不敢置信,臉煞白煞白的:“你說什么?” “我說你昨天獸性大發,吐到季淮身上了?!?/br> ——噼里啪啦,轟隆、咚。 江宥寧耳朵里爆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行了你別說了?!苯秾幋驍嗨?,捂住自己的耳朵,掩耳盜鈴:“我什么都沒聽到,這一定是夢,我還沒醒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