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靠近時,李夏煜有些緊張地把池曦文拉到自己身后,微微低頭喊:“梁總?!?/br> 梁越腳步停下有一秒鐘,掃了他倆一眼,目光冰冷得有刺。 熟悉得幾乎刻在心底的香水氣息隱約傳來,叫池曦文本能地腿軟,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男朋友的胳膊,指節泛白,仿佛需要借助這點力量才能維持住站立的姿勢。 所幸梁越只掃了他倆一眼便走了,直到上車,再沒分視線給他們。 好像那一眼,不過是一場意外。 池曦文怔怔的。 “怎么回來了?!鄙砼缘睦钕撵下晕⒃尞?,“他不是去國外出差了嗎,居然才兩天就回來了,這么短?” “他是,”池曦文轉頭,“……你的老板?” “是,就是那個替代漢克的,”李夏煜壓低嗓音,“windfe總部剛調回來的亞太區總裁,也是我大哥……同父異母的?!?/br> 池曦文猛地抬眸望向男友和前任頗為相似的下半張臉,忽記起他提過的親戚關系,腦中轟然炸開。 第3章 車廂里寂靜得落針可聞。 池曦文一言不發,睫毛不受控地在顫。 車窗外,他隱約瞥見停車場墻面上還有企業的logo,wf兩個英文縮寫下是李夏煜工作的這家全球私募股權公司的中文譯名。 windfe,風鑄資本。 是梁越幾年前跳槽的那家。 見他臉色蒼白,李夏煜低頭摸了摸他的臉:“是不是擔心影響我工作???沒事的,他早知道我是gay,不怕不怕,不會失業的?!?/br> 池曦文嗯了一聲。 關于李夏煜的身世,池曦文是知曉一些的。 李夏煜是家族私生子,家里有個企業,而企業規模究竟多大,池曦文不清楚。 因為夏煜開的車是一輛四十多萬的奔馳c系,平時雖穿名牌,但并不夸張,而且畢業后沒有進家族企業,反而進了一家外企,所以池曦文以為他家里是個中規中矩的小企業,壓根沒有聯想到他和梁越長得有幾分像,竟然是這種關系! 池曦文長久怔然。只有腦海中一遍遍地回蕩著那個震撼的事實——男朋友和前任,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突如其來的真相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梁越這個名字在他的世界里卷土重來,猶如過境沙塵暴,他的唇微微顫抖,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入夜時分,池曦文揪著被角,在床上輾轉難眠。 他雙目凝望著昏暗的天花板,恍惚間有一雙手從背后擁抱過來,力道逐漸收緊,拆腹入骨的纏綿,熟悉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包裹住他,汗水浸透睡衣。 兩人上床頻率很高,且伴隨梁越不光彩的愛好,池曦文在整個研究生期間,都習慣于穿遮住脖頸和手臂的襯衫,社交空間被擠壓,導致他身邊朋友也極為稀少。他和前男友在這種事上的契合程度,哪怕在分手三年的今天,也會不期夢見。 大汗淋漓后夢醒,池曦文起床沖澡,為這場夢羞恥不已,任由水流沖刷全身。 他花了三年時間才緩解,才真正走出來,怎么能又一次、又一次再見……以這樣難堪的方式和身份。 三年前,他離開梁越去了肯尼亞。 該項目由多個國際知名的動物保護組織、科研機構和大學聯合發起,目標是在全球范圍內保護瀕危野生動物,并通過研發疫苗來防治野生動物的傳染病。 由于項目的高難度和高要求,只有世界頂尖的動物科學家和獸醫專家才能參與其中。 池曦文也是通過努力和教授推薦方才得到的機會。 那時他的搖擺不定在和梁越又一次的吵架后,被對方的冰冷和一句“你想怎么定義我們的關系隨你”傷得體無完膚。 當晚池曦文就下了決定,把貓托付給獸醫學院的朋友后,次日就帶著他僅有的一個行李背包飛往非洲大草原。 到了非洲后約兩個月后,朋友打來電話告訴池曦文:“shawn!你男朋友從我們飼養基地帶走了貓,你知道這件事嗎?” 池曦文當然不知道,他立刻把梁越從黑名單里放出來,并撥通電話。 梁越過了十幾秒才接電話。 池曦文問他:“球球呢?” 梁越修長手指捋過黑貓的光滑毛發,聲音懶得漫不經心,像是篤定了會有這通電話:“在家。你什么時候回來?” 池曦文愣了一會兒,回答:“我不回來了?!?/br> 梁越也停頓了幾秒鐘:“非洲很好玩?” 池曦文:“我在工作?!?/br> 梁越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鬧夠了嗎,月底回家,機票給你買好了?!?/br> 池曦文:“真的不回來了?!彼曇糗浫跤謭远?,“艾文明天去接球球,你把球球給他,算我求你,梁越,你養不好的,別帶走它?!?/br> 梁越連他自己都養不好,別說貓了,池曦文并不相信他。 雖然這只貓是兩人一起收養的。梁越沒有解釋這點,他掛了電話,把機票行程發給了池曦文。 他想要池曦文回家,卻不肯說一句軟話,始終以命令的態度,不肯屈尊降貴來接他,兀自替他做決定,并認為他該服從自己。 兩個月了,他還覺得池曦文只是鬧了點脾氣。 后續就是孩子爭奪失敗,艾文每隔一星期去看一眼他家貓,并拍照給池曦文:“你男朋友養得很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