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光頭右手終于恢復了知覺。

    蠻識相的，帶著手下撤了。

    韓公子受了奇恥大辱，暴躁爬起來，在包廂里一通亂砸。

    周京臣沒搭理，揚長而去。

    半小時后，紅旗l9停在美容院門口。

    熄了火。

    片刻，大門晃過一男一女。

    周京臣面孔陰云密布。

    旋即，車駛離。

    ......

    七點，程禧的車泊入庭院。

    她回來拿一些補品，去店里燉。

    “小太太——”何姨鬼鬼祟祟，在臺階上擺手。

    程禧溜過去，“發脾氣了？”

    “發得兇?！焙我绦挠杏嗉?，“清末的官窯瓷，摔了倆?！?/br>
    自從私生子曝光，周夫人一吃醋，喜歡摔東西，周淮康自知理虧，處處忍著。

    她一瞟車位，紅旗h5不在，“爸爸出門了？”

    “一早去機場了，回南方和林家夫婦商量大事?！焙我滔沧套?，“林小姐相中葉柏文了，在等葉家的消息，葉家求之不得呢！”

    相中了...

    程禧以為，林薔薇照顧周京臣那么細致，那么體貼，除了青梅竹馬的情分，是藏了女人對男人的心思。

    林家顯赫，林薔薇雖不至于自降身價當小三，但感情是覆水難收，二十余載的相知，十余年的依戀，豈是干脆斬斷的？

    熬個一年半載，熬累了，熬淡了，才翻篇兒。

    現階段，瞧不上其他男人。

    不過，相中了葉柏文倒正常。

    林父和葉柏文是一類人，忠勇，坦蕩，林薔薇自然有特殊的好感。

    程禧倏而回過神，“mama不在家，誰摔了倆瓷瓶？”

    “你哥哥摔的?！?/br>
    何姨習慣了稱呼‘你哥哥’，‘你meimei’，周夫人提醒了改口，可老宅上上下下還是改不了。

    “回家好大的火氣！一句話不說，在陽臺喂魚，魚食盅砸在魚缸里，玻璃裂了，金魚也死了?！焙我虅袼?，“估計李氏集團不順利，你不要分居了，總是你哥哥哄你，你今天哄哄他?！?/br>
    “是他先分居的?！背天豢虾?，進客廳。

    小花園的落地窗半開半關，依稀是周京臣在講話，“葉柏文的樣貌和品行都不錯，結了婚，定居北方，周家便是你娘家?！?/br>
    林薔薇蹲在菊花叢，摘了一束紫菊，“我和葉柏文，是合適，不是愛情?！?/br>
    “嫁一個合適的丈夫，比嫁給愛情安穩?！?/br>
    她調侃，“你經驗豐富啊。談過幾個合適的？有幾段愛情??？”

    周京臣隨手撥弄一旁的菊花，“沒什么意思?！?/br>
    程禧瞇眼。

    “我父親清廉勤勉，為柏南，為舊情，和葉太太糾葛不休。同樣，女人也和男人糾葛?！?/br>
    林薔薇隱隱聽出什么，“哪個女人？”

    他沉默。

    “禧meimei？”

    “不提也罷?！敝芫┏嫁D身。

    “京臣！”她大喊。

    他駐足。

    “我知道你已婚了，有的話題不該問?！绷炙N薇躊躇了良久，“假如...重回我們十七八歲那年，你動過心嗎?！?/br>
    第357章 離婚嗎？

    周京臣背對她，佇立在灰蒙蒙的晚霞下，“你糾結多年前的事，是困住你自己?！?/br>
    “你照顧我，親密也守分寸，不像承瀚和大斌，追著我，哄著我。你無可挑剔，卻不冷不熱，所以多年前，我不敢問?！绷炙N薇站起，雪白的毛呢裙，紫菊花，“我父母在大西北，我孤獨敏感，怕遭拒絕，怕自作多情?？珊髞?，我實在不甘心，怕遺憾，怕沒答案?！?/br>
    周京臣逆著光，窗簾又虛掩，瞧不真切神情。

    “去年你生日，我偷偷去過北航集團，你開車經過長安街，副駕駛有一個姑娘，是曖昧對象吧?！?/br>
    他一言未發。

    程禧蹙眉。

    去年，副駕駛的姑娘...

    不是關靚和華菁菁。

    “今年元旦，我給周家老宅打電話，周阿姨說你單身。二月份，我辭了教務員的工作，準備來北方，但周阿姨又說，你相親了，和關家的長女在一塊了?！绷炙N薇苦澀，“倘若回到十年前，我鼓足勇氣，是不是結局不一樣了？”

    周京臣略側身，“十年前，我只在乎學業?！?/br>
    “五年前呢？”

    “事業?！?/br>
    林薔薇哭不出，笑不出，感慨物是人非，一步錯，步步錯，“其實，我沒輸，對嗎？輸的不是某個人，是時間，是懦弱?！?/br>
    他了無波瀾，“薔薇，你我自幼是發小，我照顧你，有周、林兩家的托付，有男人的憐憫。時過境遷，你該放下，就放下?！?/br>
    周京臣從花園進客廳，發現程禧在，他一怔，旋即，整理著襯衫袖口，“怎么回來了？”

    不歡迎，不愉悅的口吻。

    “拿補品?！彼龑④囪€匙撂在茶幾上，撫摸腹部，“懷著北北，我不能亂吃東西，周家的食物檢測過，入口沒問題?！?/br>
    “北北？”他眉頭一皺。

    “禮禮不中聽?！彼€氣，“乳名改北北了?！?/br>
    ——北方有公子，溫潤如玉。

    乳名不搞復雜了，什么‘克己復禮’，小奶娃娃懂什么，‘生得白嫩俊俏’的寓意最好。

    而且，周正修的大名隨著周淮康的意思了，憑什么乳名隨著周京臣？

    她偏改名。

    “北北不如南南中聽?！敝芫┏疾魂幉魂?，“姓周不如姓葉，葉正修，葉北北。不俗不土，格外有韻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