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干的？”葉太太沖過去，拽住他。

    “我干什么了？”他迷惘。

    葉太太甩出一摞照片，“我和淮康在4號包廂，角度是5號包廂偷拍的?！?/br>
    他不慌不忙撿起，一張張欣賞，“拍得很清晰，很纏綿?！?/br>
    “那天你在茶樓吧？”

    “不在?！?/br>
    “狡辯！”葉太太搧了一巴掌。

    周淮康驚駭，阻止她，“菱花，別打柏南——”

    葉柏南歪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掂量照片，“我逼你們見面了？”他活泛肩膀，倨傲不羈，“你們生下我，是自己做主；在湖城幽會，也是自己做主，捅婁子了，怨我了？”

    葉太太急得手抖，“淮康答應想辦法，勸京臣放過你。你搞這一出，京臣不會放過了?！?/br>
    “他已經欺騙了您一次，在李家，將您的對話錄音，保周京臣，舍了我。這幾個月，我花費了多大的心血，創建宏華國際，從災禍里脫身，您忘了嗎？”葉柏南繞著周淮康兜了一圈，“他怎么不認我？”又望著葉太太，“怎么不公開懺悔？您遭受的家暴，我遭受的虐待，他嘗過嗎？他和李氏家族的嫡長女恩愛了一輩子，生活在光明下，而我卻是黑暗中的蛆蟲?！?/br>
    周淮康一動不動。

    “周京臣當然潔白，正派，名正言順的周公子，高尚，富貴，體面，他吃剩飯，腦袋被溺在馬桶里嗎？冰天雪地睡在院子里，無數個日日夜夜挨打嗎？我愿意潔白，不愿意陰險毒辣，周京臣走一趟我的路，熬幾年我的苦，他未必比我仁義?！?/br>
    葉柏南悶笑，撕碎相片朝空中一扔，簌簌揚揚的紙片隔開三個人，他一字一頓，“是我不放過你們?！?/br>
    ......

    周京臣住院的消息，第二天在圈子流傳開。

    黃老二是周淮康的大弟子，出于禮數，安排了太太去慰問，恰好孫太太也過來，結伴上樓。

    “周、葉兩家聯姻不成，交情在，不免有來往?！睂O太太不相信周淮康出軌，孫區長混仕途，了解周淮康的品行，從政三十年只有男秘書，女下屬個個兒夸他有分寸，有氣度，“周老先生年輕時規矩過日子，年老了反而不安分？葉太太六十歲了，男人圖青春貌美，周老先生圖什么？何況葉太太有錢，二位公子優秀，她犯什么糊涂呀?！?/br>
    黃二太太猶豫了一秒，“老黃說，5月份收到匿名信，舉報周老師有私生子，是富商?！?/br>
    孫太太傻了，“坐實了？”

    “估計是事實，誰敢造謠周老師呢...”黃二太太謹慎，音量小，“老黃壓下了舉報，上面不知情?！?/br>
    “莫不是...”孫太太一激靈，“葉柏文？”

    “老黃也猜是他?！?/br>
    “周公子比葉二公子年長三歲...那會兒，周公子養在南方老家，周夫人在大學工作，正是和周老先生兩地分居?！睂O太太錯愕，“所以，葉二公子當警察，因為葉嘉良不允許他繼承，否則，家業姓周了?！?/br>
    “葉嘉良偏寵二公子，是給周老師看的。周家高興了，會虧待葉氏集團嗎？”黃二太太越分析，越是豁然開朗，“周老師晉升，葉氏集團開始飛黃騰達，從市里百強企業，躍至首富?！?/br>
    孫太太站在病房門口，示意她不要講了，旋即推門。

    程禧在床邊喂周京臣吃藥，周夫人在小廳里，審問周淮康的秘書。

    秘書戰戰兢兢，“我跟了周老先生十三年，他忠貞不渝，從沒和葉太太私會過?！?/br>
    周夫人一掃外面，換了笑臉，起身，“京臣是小輩，你們還親自探望?！?/br>
    孫太太撂下禮品盒，打量程禧，“小周太太的肚子真尖啊，是懷了小帥哥？”

    “禧兒的肚子沒你眼尖?！敝芊蛉孙L度依舊，絲毫不落魄，骨子里的雍容華貴，大氣磅礴，“周家盼著是小孫女呢?！?/br>
    “周公子也稀罕女兒吧？”孫太太調侃。

    周京臣吃了藥，掌心摁在程禧隆起的腹部，目光愛憐，“是稀罕女兒，但這胎大概率是小公子?！?/br>
    黃二太太笑，“恭喜周家添孫了?！?/br>
    她們雖然沒提，周夫人心知肚明，外界瞧周家的笑話呢，尤其瞧她，堂堂周夫人，被葉家的老寡婦‘撬了丈夫’，太難堪，她忍不了了，主動提，“那些風言風語，少搭理?！?/br>
    孫太太尬笑，“外人嫉妒，潑臟周老先生，咱們根本不信?！?/br>
    “淮康什么年紀了，哪有精力啊?！敝芊蛉硕酥茏?，“即使有精力，葉太太比我怎樣??？”

    黃二太太奉承，“歲月不敗美人，哪位太太也比不上師母?！?/br>
    “家里有細糠，淮康賠了名聲出去吃泔水??？”周夫人一打趣，她們全笑了。

    周夫人一貫是暴脾氣，戴了綠帽子，肯定不罷休。

    鬧周家，鬧葉家，鬧個天崩地裂。

    這么輕松平和，圈子瞧笑話的人倒是跳梁小丑了，一夕之間，風波輿論漸漸小了。

    ......

    葉柏南在壹號公館的包房住了一夜。

    天蒙蒙亮，保鏢拎了早餐和醒酒茶，進來迎接他。

    三刀疤蹲了局子，按排序和勢力，是一個姓白的大馬仔繼位，不過，葉柏南扶持了這個保鏢，成為新一任蛇頭。

    “葉哥，您扶持了我，以后檳城有麻煩，您一句話，我擺平?！北ｇS恭恭敬敬鞠躬，斟茶。

    “不必等以后了。你今日欠了情，今日還?！比~柏南耐人尋味笑，“孟長河是宏華國際的大股東，孟太太慫恿他撤資，坑了我一筆，我咽不下這口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