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柏南看著她，“不美?！?/br>
    程禧一噎，“可圈里公認關靚是頂級美人，倘若哥哥愛美——”

    “春花秋月，牡丹茉莉，各有各的美。世人愛牡丹，你哥哥愛茉莉，只是男人愛盛開的茉莉，不愛凋零的茉莉?！?/br>
    她微微發愣。

    下一秒。

    一股寒冽的熟悉的味道侵襲了她，她猝不及防，撞入葉柏南懷中。

    “柏南——”

    “噓?！彼浦?。

    程禧心跳劇烈，脊背貼著他胸膛，一鼓，一凹，堅實的穿擊力。

    “你哥哥殘疾了，你愛他嗎?！比~柏南醇厚的氣息纏著她，刺激得她頭皮發麻，“斷了腿，瞎了眼，甚至是植物人?！?/br>
    她緊繃，“為什么?！?/br>
    “假設?！彼餐Φ谋橇汗堑衷谒i窩，似燙，似潮的溫度，“天災人禍，每天在上演，說不準厄運降臨在周京臣頭上?！?/br>
    葉柏南太深奧，太玄妙。

    偶爾，像懸崖峭壁上的黑洞，詭譎莫測；偶爾，又像天山雪蓮，清雅溫柔。

    猜不透，他何時是黑洞，何時是雪蓮。

    這時，書房門響了。

    二樓隱隱傳出周京臣的聲音，“改日，邀請孟太太去保利俱樂部?！?/br>
    在‘皇馬’和‘壹號’泡男模，尚且被他揪住把柄，在周家的地盤上尋歡作樂，豈不是自投羅網了？

    孟太太不蠢。

    “周公子的盛情，我心領了?！彼ばou不笑，“老孟喜得孫女，孟家上上下下忙碌，我沒工夫去?！?/br>
    “恭喜孟太太當祖母了?！敝芫┏疾患辈辉?，陪著孟太太下樓。

    “葉柏南——”一男一女的腳步漸漸逼近，程禧慌了，奮力掙扎。

    “跟不跟我走？”他幾分執拗，幾分逗趣，“法國很浪漫，愛爾蘭很忠貞。如果你喜歡國內，山野，竹林，海邊，是不是都沒去過？”

    他一字，她一顫。

    樓梯上，周京臣拐了彎。

    花園里大片的菊花遮了視線，朦朧間，是葉柏南略親昵的姿勢挨著程禧。

    孟太太邁下最后一級臺階。

    葉柏南恰好松手。

    程禧緊繃的身軀一霎軟了。

    “孟太太，聊完了？”他掀開紗簾，氣定神閑，“我們再聊聊？”

    “喲！葉董在啊?！泵咸~柏南，比待周京臣熱絡許多，雖然‘叛變’了，本能向他獻殷勤。

    “從未聽孟董提過京臣，原來你們也認識?！比~柏南意味深長。

    孟太太不自在，“是二刀疤牽線...混名利場，多個朋友多條路嘛?！彼窇秩~柏南，不敢對視，“趁著天色沒黑，我趕回徽城了，哪天騰出空，再聊?！?/br>
    她匆匆告辭。

    客廳只剩下他們三人。

    第340章 京臣比我有口福

    周京臣跨了一步，送孟太太出門，“替我問候孟董，若是孟太太忘了，改日，我親自登門問候?！?/br>
    孟太太板著臉，“有勞周公子叮囑！忘不了?！?/br>
    程禧去廚房蒸槐花糕，客廳一扇鏤空的白玉屏風，周京臣在外，葉柏南在內。

    隔著空氣，一人笑，一人不笑。

    “平手？”

    “各射了三十八環?！敝芫┏济摿俗o臂套，扔在玄關柜上，活泛著手臂，“和孟太太談得太投入，沒察覺勒得慌?！?/br>
    葉柏南眼眸是謎一般的波瀾，“談攏了嗎?！?/br>
    “當然?！?/br>
    “恭喜了，京臣，”他肅穆，透著寒意，“孟氏要撤資了吧?！?/br>
    “這是孟長河的事，與我無關了?！敝芫┏甲⒁曀?，“交易地點?！?/br>
    “翠老閣?！?/br>
    翠老閣在湖城郊區，依山而建，是一座荒廢的寺廟，求姻緣子嗣非常靈驗，去年，一場火災燒了寺廟，一直沒修繕。

    附近是農家景區，也有原始森林，一些蛇頭、團伙聚眾斗毆、接頭驗貨，十有八九在翠老閣。

    方便埋伏，逃匿。

    程禧端了籠屜從廚房出來，“槐花腌制時間短，有零星的澀味，湊合嘗吧?！?/br>
    葉柏南拿了一塊，細細咀嚼，“棗泥不甜齁，糕皮糯，禧禧手藝不錯?！彼聪蛑芫┏?，“你不嘗嗎?！?/br>
    “這幾年，我嘗膩了?！敝芫┏紦哿藫垡陆?，“柏南初次嘗，你多吃?！?/br>
    炫耀，示威，掃興。

    程禧瞟周京臣，在周家根本沒蒸過槐花糕，周淮康不喜歡棗泥，喜歡豆沙，周夫人不喜歡槐花氣味，喜歡梔子花和桂花，程禧顧著一方，顧不上另一方，很少蒸甜品。

    “京臣比我有口福?！比~柏南吃了一塊，又拿了第二塊，“我以后懷念這滋味了，去周家嘗，京臣歡迎嗎？”

    “前提是，周家在世?！敝芫┏家部聪蛩?。

    四目相對，他不禁笑，“周家亡了，也無所謂。有禧禧在，我饞這口了，不擔心沒得吃?！闭f完，擦拭著手指，“禧禧，不送一送我嗎？”

    周京臣面孔驀地一沉。

    “怎么，沒結婚，已經失去自由了，結了婚，豈不是囚在籠子里？”葉柏南面孔也沉了。

    氣氛冷森森。

    好一會兒，周京臣開口，“禧兒，送葉董?！?/br>
    稱呼葉董了。

    疏離了。

    葉柏南轉身，程禧隨行。

    “你喜歡吃，帶一屜吧?！彼驹谠鹤又醒?，“在徽園打牌，葉阿姨總是吃糕點，大約也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