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太久，路堵住了，后方的汽車鳴笛，路虎司機罵罵咧咧，“有完沒完了？”

    秘書認識司機，“周董，是葉柏南的車?！?/br>
    程禧僵硬的四肢，更僵了。

    局勢失控，保時捷玩過頭了，所以葉柏南出場了。

    周京臣將她抱回座位上，命令秘書，“拐彎?！?/br>
    紅旗l9在十字路口拐向一旁，保時捷駛離，葉柏南的路虎也拐過來，并駕齊驅，熄了火。

    “柏南?！避噹梓?，周京臣的一張臉一半明亮，一半陰霾，“不當總工程師，不當副董，當導演了？”

    “我導演哪部戲了？”葉柏南的車廂開了閱讀燈，他一張臉的每一寸，暖意融融，清雋光澤。

    “車禍?！敝芫┏家徽Z道破。

    程禧瞳孔一漲。

    屁股下的錄音筆，一瞬變得guntang，燙得她如坐針氈。

    第268章 吻別

    葉柏南神色如常，抻了抻長褲，“京臣，在生意場，咱們是對手；在生活中，我曾經稱呼你大舅哥。于情于理，你潑我一盆臟水，太歹毒了?！?/br>
    窗外，風起云涌的陰霾天。

    車內，葉柏南的臉漸漸陰森，“我制造車禍，撞禧禧嗎？”

    “既然她平安，證明撞人不是目的。趁混亂，送東西，是目的?！敝芫┏嫁袅亮碎喿x燈，一霎，焦黃的燈火籠罩，他的臉也不似方才清潤明朗了，變得危險，復雜，“交出來吧?！?/br>
    程禧一顫。

    下一秒，葉柏南的視線移向她。

    是交出，是不交？

    她明白，錄音筆保不住了。

    不過，憑葉柏南的手段和心機，損失了這支筆，不至于滿盤皆輸。

    一定留后路了。

    交出，其實沒大礙。

    關鍵是，葉柏南在乎她的態度。

    周京臣一嚇唬，她慫了，‘招供’了。

    不堪大用。

    葉柏南自然不敢賭。

    無法交易了。

    倘若不交，和周京臣剛緩和的關系，又僵了。

    她多多少少是畏懼他的。

    周京臣一手撈她，一手摸屁股，掏出那支筆。

    “不硌嗎？”他面目浮了寒氣，像隆冬臘月的冰窟窿，凍得程禧瞬間講不出話。

    “是什么好東西，在我眼皮底下，也要千方百計送給你?！敝芫┏嫉嗔恐?，“柏南，當導演開心嗎，當夠了嗎？”

    葉柏南有多平靜，他有多慍怒。

    “《車禍》演完了，我投資，你再導一部戲，《囚犯》如何？”他怒極反笑，“你親自當男主角。我相信，你演得比任何人都精彩真實?！?/br>
    “京臣演男二號嗎？”葉柏南不慌不忙，挑眉。

    他也玩笑，“男二號是獄警，我愿意奉陪?！?/br>
    “不?！比~柏南否認，“你演另一個囚犯?！?/br>
    片刻，他們對視，大笑。

    笑聲逼懾。

    瘆人。

    周京臣打開錄音筆，是粵語版的《吻別》，葉柏南唱的。

    正宗醇厚的港腔，裹著一點點浪蕩，率性，和一點點蠱惑。

    根本不是周淮康和程衡波的對話錄音。

    程禧暗暗松了口氣。

    葉柏南食指有一搭無一搭叩擊著扶手，隨著錄音筆的節奏，慵懶哼唱。

    “粵語歌，京臣擅長嗎？”

    周家的地盤上，周公子吃癟，不容易。

    葉柏南爽了，笑意深濃。

    “不如你擅長?！敝芫┏寄﹃P，一曲結束，第二支曲子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柏南，對我太太唱這首歌，合適嗎?！?/br>
    “一首歌而已，你擔憂什么？”他不甚在意笑，“擔憂煮熟的鴨子飛了嗎?！?/br>
    周京臣嚴肅了，“即使飛了，也飛不到葉家?！?/br>
    “未必?！比~柏南升起車窗。

    路虎調頭。

    一南一北交錯駛過。

    程禧倚著車門，一動不動。

    周京臣漫不經心轉動著錄音筆，在手背磕一下，在手心又磕一下。

    一下下仿佛戳她的皮與rou，骨與血。

    她脊梁發麻。

    “從窗戶砸進車里，你察覺了嗎?！?/br>
    好一會兒，周京臣看向她。

    程禧抿唇，“我在你腿上，沒察覺?！?/br>
    一旦承認，保鏢、傭人的數量會翻倍，二十四小時輪流監視；不承認，縱然他懷疑，這股火氣，不會撒她身上。

    “屁股疼嗎?！?/br>
    她搖頭。

    周京臣拍了拍膝蓋。

    程禧爬上去。

    “躺下?！彼麚踝?。

    她又照做。

    長發散落，繞過他臂彎，似水的柔軟，他輕輕撫摸，綁了一個麻花辮。

    “產后會脫發?！彼善?，自下而上仰視他，“身材會胖?！?/br>
    周京臣的骨相生得好，常言道：歲月不敗美人，不敗的是骨相美。大學城的表演系和空乘專業有不少的帥哥，‘燕瘦環肥’的狼狗、奶狗、野狗應有盡有，可哪一個的眉眼，也打不贏周京臣。

    “哥哥，你會變心嗎?！?/br>
    “你會嗎?！?/br>
    她翻了個身，側躺，臉朝著周京臣的腹部，“有良心的男人，不變心?！?/br>
    “我有?！彼馕渡铋L笑，“你有嗎?！?/br>
    他句句不提周家和程家的恩怨，又句句在提，隱晦的，藏著的。

    “我也有?！?/br>
    周京臣指尖壓在她心臟的位置，感受她的跳動，“它對別人沒有良心，無妨，只要對我有。我辜負了那么多人，惹了那么多風波，不也對你有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