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吳老板又砸了煙灰缸和茶壺。

    噼里啪啦一陣響。

    “經理呢！”隨行的男人見狀，拎著程禧衣領，“去喊經理，助理不配伺候吳老板?！?/br>
    “吵什么？”

    這時，兩名男子站在門口，呵斥了一句。

    其中一名濃眉大眼，逆著燈光，一片陰影里，看不真切相貌。

    聲音依稀在什么地方聽過。

    “走錯門了吧？”吳老板的氣勢更沖。

    “沒錯?！蹦凶又钢?，“你打人，損壞公共物品，涉嫌尋釁滋事?！?/br>
    吳老板一懵。

    男子掏出證件，“警察?！?/br>
    包房徹底安靜了。

    “女士——”男子蹲下，輕輕喚程禧。

    瞬間，男子怔住，程禧同樣怔住。

    “程禧？”

    同行的男子也蹲下，“葉隊，您認識？”

    “我未來嫂子?！?/br>
    葉柏文扶她起來，“你怎么在煙城？”

    第224章 他眼中的破碎，太濃烈

    這一拳頭掄得程禧頭昏腦漲，很久才緩過勁兒，“你在煙城見過我，記得保密?！?/br>
    葉柏文一愣，“你當臥底了？”

    程禧也一愣，“不是警察能當嗎?！?/br>
    “能當線人，臥底不行?！彼约航忉屚?，自己相信了，“所以你是線人？”

    她耳朵嗡嗡響，時聾時不聾的，“賤人？”

    葉柏文表情錯愕，又無奈，“算了，你愛是什么是什么，我保密?！?/br>
    程禧想，葉家的兩位公子，葉柏南琢磨不透，葉柏文無法溝通。

    怪不得光棍這么多年。

    女人跟了他們，心累。

    “你培訓了嗎？”葉柏文打量她的工牌。

    洗浴中心人員復雜，技師、理療師、服務生、包括私密項目的員工，不免與客人有矛盾，經理助理起碼要培訓一星期，了解vip客戶的嗜好、習慣、忌諱，再上崗。

    程禧搖頭，“經理忙，沒時間培訓?！?/br>
    葉柏文明白了。

    花大錢的客戶，最難伺候。

    哪是忙，分明是故意的，讓她得罪客戶，挨罵，挨打。

    他站在門口，“經理在不在？”

    “在呢?！眹^的人群中，鉆出一名豐腴靚麗的女人，拋著媚眼，世故老練，“哥哥?！?/br>
    “我歲數比你小?！?/br>
    “小哥哥?！苯浝礞倚φ{戲，“沒穿警服呀?！?/br>
    “請你嚴肅?！比~柏文不耐煩。

    “你是外省的警察吧，在煙城沒有執法權，我嚴肅什么？”經理掏出指甲刀，修剪甲蓋，“吳老板是洗浴中心的貴客，他耍耍威風，打打女人，場子無所謂，你多管閑事??？”

    “放肆！”同伴訓斥。

    葉柏文攔住同伴，“我不執法，我維護現場?！彼麙吡艘谎郯?，又掃了一眼保安，商量的口吻，氣勢卻震懾，“諸位，愿意配合嗎？”

    保安畏手畏腳，慫了。

    吳老板那伙人倚在沙發里，盯著葉柏文，驕狂，不服。

    “六子?！?/br>
    叫六子的隨從扔出一萬塊錢。

    吳老板打呵欠，態度豪橫，“足療一小時三百，spa五百，我付你十倍的錢，跪著按摩?！?/br>
    葉柏文瞇眼，一絲兇狠，“你和誰講話？”

    吳老板示意程禧，“除了她，只剩你了?！?/br>
    一包房的男人們哈哈大笑，“吳哥，他手太糙了，捏腳不舒服?！?/br>
    他上前，卷著袖口，小臂的筋脈激凸。

    “哎——”這次，是同伴攔住他了，“不允許跨省執法，違規！”

    葉柏文在警界號稱“鐵榔頭”，凡是會武術、格斗的歹徒，派他出馬，他沒輸過。

    這會兒，在氣頭上，下手沒輕沒重，后果不妙。

    他腮骨鼓了鼓，沒動彈。

    同伴報了警。

    轄區的警方五分鐘到達酒店。

    “葉隊？”

    “黃隊?！?/br>
    為首的黃隊主動和葉柏文握手，“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你認識嗎？”葉柏文懶得廢話，指著吳老板，“挑釁我，侮辱我嫂子?！?/br>
    “吳長治！”黃隊瞪眼，“欺負葉隊的嫂子，你今天是踢鋼板了！”

    吳老板下巴的橫絲rou抽搐著，“黃隊，你本地的，你做主！我是納稅大戶，你們不保我？”他怒吼，“一個外地的，沒資格管我！”

    黃隊一揮手，下屬一鍋端了包房。

    押出洗浴中心。

    “葉隊，您多包涵?！秉S隊尷尬，“這個吳長治啊，是區里的模范商戶，每年納稅幾千萬。什么洗浴啊、足療、酒吧，他天天搧巴掌，要求‘跪式服務’，小費多，勢力大，沒人報警?！?/br>
    “他大庭廣眾栽了跟頭，會報復吧?！比~柏文神情謹慎，“我嫂子的安危，拜托黃隊了?！?/br>
    “我盡力?！秉S隊答應，“需要做傷情鑒定?！?/br>
    程禧猶豫了。

    工作是文芝阿姨安排的，第一天上班就不依不饒鬧到局子里...

    吳長治是大老板，業內的威信高，惹惱了他，本市的富豪統統不來消費了，洗浴中心的生意黃了，她豈不是坑了文芝阿姨？

    “不做鑒定了?！彼_口。

    黃隊征求一旁的葉柏文，“葉隊，這...”

    葉柏文沉默。

    他懂得程禧顧慮什么。

    要么，大案，判個十年八年，釋放那天，物是人非了，報案的也安全。這種，即使追究，大概率是拘留、調解賠償，根據傷情結果判一年半載，可吳長治有人脈，保釋太簡單了，家屬有錢，雇兇也簡單，她獨居，反而后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