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我嗎?！?/br>
    他搖頭。

    程禧撇嘴，“不爭第一了，普通美人符合我嗎？”

    這次，是點頭。

    “我也買了一支送你?！背天黹_，“天下第一才子?！?/br>
    他沒反應。

    隱隱是不高興的。

    程禧一把摘掉他的面具。

    那一張臉裹在光影里，風華清雋，寒氣逼人。

    周京臣的面具竟然和葉柏南是同款，而且都是白衣白褲，她摘得急，燈又晃，來不及辨認。

    她后退。

    “哥哥...”

    周京臣俯視她，分明在笑，卻笑得陰森駭人，“怎么不在酒店等我？”

    程禧搓著手，“我等了?！?/br>
    “在這里等嗎？”

    她啞口無言。

    知道他惱了。

    “送我的？”周京臣望著“天下第一才子的”扇子，“既然是送我的，回酒店再送?！?/br>
    程禧一顫。

    回酒店...

    他是要住在她的房間了。

    “大哥誤會了?！比~柏南緩緩從后面跟上來，拎著面具，“我陪禧禧散散心，這把扇子，是送我的?！?/br>
    周京臣眉宇間結了一層冰霜。

    “去那邊?！背天ε?，拽著葉柏南，朝反方向走。

    他縱容，任由她拽，不忘回過頭，“大哥，先告辭了?！?/br>
    周京臣佇立在花燈的盡頭，沒說話。

    “你哥哥過來，為什么躲?！比~柏南像是完全不知情，沒有探究，只有認真。

    “我討厭他?！?/br>
    “為什么討厭？”

    程禧憤懣，“他霸道，欺負人?！?/br>
    “平常欺負你嗎?！?/br>
    “欺負?！?/br>
    葉柏南不禁發笑，“禧禧討厭誰，我也討厭?！彼D了一秒，“我幫你報仇?！?/br>
    拐了彎，程禧步伐慢了，踩地上的影子。

    “如果有一日，周家人包括你哥哥，再也不能欺負你了，他們失去自由，甚至一無所有，你會開心還是傷心？”

    這云淡風輕的一句，又深意十足。

    她一愣。

    葉柏南看出她的迷茫，“是假設而已?！?/br>
    “周家人沒欺負，周阿姨養大我了，聽她的話是報答?！背天е嗫?，“我不開心?！?/br>
    “那你哥哥呢?！?/br>
    程禧心不在焉翻相框，“我和他之間，有怨，有氣，但沒有深仇大恨?！?/br>
    葉柏南面容平靜，一步步走著。

    許久，他說，“禧禧重情重義?！?/br>
    第161章 病逝

    東南巷的交叉口搭了一座臺子。

    猜燈謎的。

    彩頭兒是芙蓉村的一壇老窖白酒。

    程禧鉆進去，葉柏南護著她，無奈護不住，她靈活，學舞蹈的身段兒也軟，沒骨頭的細柳條兒，一眨眼，突出重圍站在第一排了。

    他胳膊繞過她腰，發了力擋住，小臂肌rou的筋絡緊繃，防止后排沖撞她。

    活動快結束了，高臺的龍鳳柱上只剩一個謎面帖：有肚沒腿，有頭沒尾。

    葉柏南望向帖子，半分鐘的工夫，他開口，“是手指。有手指肚，沒有手指腿，有手指頭，沒有手指尾?！?/br>
    臺上的禮儀小姐端了一壇五斤的酒，遞給他，“恭喜先生，猜中了?！?/br>
    程禧舔了下唇，“我收回那句話?！?/br>
    “哪句？”他一手捧酒壇子，一手牽住她，擠出去。

    她小聲，“你的基因挺好，不需要愛因斯坦挽救了?！?/br>
    葉柏南笑了一聲，“我可以挽救你?！?/br>
    程禧錯愕，“我基因不好？”

    “笨也有笨的好?！?/br>
    燈火拖出他長長的影子，越走越遠，越拖越長，仿佛無盡無休。

    深夜10點，周京臣發來一條短信。

    華夫人在icu病逝。

    腦出血，全身器官衰竭。

    吊命吊了一個多月，耗得油盡燈枯了。

    周京臣乘坐10點38分的末班高鐵趕回去，程禧趕不上了，葉柏南直接從中順基業的工地調了民工，開車走高速。

    回到老宅，是第二天早晨7點。

    庭院的雙囍燈籠和紅地毯已經撤了，落地窗的紫紅色窗簾也換成了乳白色。

    世家豪門的為人處世，是挑不出一丁點兒漏洞的那種體面，親家、故友、世交，凡是同盟的關系，紅白事、兒女事，一絲一毫不馬虎，辦得漂漂亮亮，關系也更牢固。

    程禧瞟了一眼院門外的軍綠色吉普。

    插了國旗。

    看配置規格，十有八九是華菁菁大伯父的座駕。

    保姆這會兒在招待喪葬負責人，她躡手躡腳溜上去，“華夫人的喪儀是周家辦？”

    保姆“噓”，拉著她去餐廳，“中午12點，市里的1號吊唁廳?！?/br>
    1號吊唁廳是權貴大人物召開“家屬慰問儀式”和“告別大會”的場地，一部分區、市級的官員會親自到場致哀。華團長死后，華夫人作為遺孀，一無貢獻，二無職銜，不夠資格進入1號吊唁廳，明顯是托了周淮康的面子。

    周副市長的親家母，自然有資格獲此殊榮了。

    以后，華菁菁的兒媳名分也板上釘釘了，這是周家給她抬尊榮。

    “華家二房沒人了，按道理是大房和三房的長輩主持喪儀，周公子主動大包大攬了，送岳母最后一程?！?/br>
    程禧心口一鈍，鐮刀割似的。

    周京臣是好女婿，好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