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人去樓空了。 她瞳孔漲大,追上去,“我mama呢!” 周京臣泰然自若,“我看完戲,再和你談?!?/br> “現在談?!背天麛r住,“去哪了?” “現在談不完?!彼σ饽敲锤≈?,不增不減,由她選擇,“情況復雜,病情不樂觀?!?/br> 程禧一顆心被他吊得忐忑不安,“活著嗎...” “暫時活著?!?/br> 她死死地揪住他衣袖,周京臣一手扶她腰,一手拉車門,塞進后座。 車調頭,直奔大橋。 風聲烈烈,程禧沒撒手。 “在南郊療養院,西式,獨棟,德國的醫療團隊?!敝芫┏寄笾?,揉搓把玩,“一個月六位數,保你母親不受罪,至于命多長,不保證?!?/br> “那病情不樂觀...” “菁菁的母親?!彼竭呉绯鲂?,“你急什么?” 程禧幾乎崩潰了,捶打他。 周京臣胳膊一伸摟住,車上只有司機,是招商辦的小員工,領導們的車在后面。 他撫摸著她的馬尾,挽得松,加上折騰,披散在肩頭。 “煙粉小姐?!彼ぶ?,逗弄她。 光風霽月的周京臣,最喜歡邪惡的情趣。 在床上,她動情之際,他會突然開燈,一片明亮中,大汗淋漓戳著她的胸口,說她是粉色的。 “你岳母病危了,你還有心思看戲?!?/br> 周京臣臂彎內是她長發,他一點點梳理好,扎緊實,“沒病危,只是快了?!?/br> “你在外地,華小姐不查崗嗎?!?/br> 他無所謂笑,“希望她查我崗?” 程禧一歪腦袋,躲開他。 車廂小,不如紅旗l9寬敞,周京臣不得不彎曲雙腿,雖然藏在褲管里,那種健壯的、男人力量感的曲線,勾勒得賁張而出。 周京臣沒再摟她。 過了橋,車駛入湖春園。 主任一溜小跑,跟著周京臣。 戲園子在西邊,穿梭過一條長長的木廊,是半落地的雕花護凈窗,壘砌了一尺高的防水臺,暮色夕陽透過窗子的圖紋,覆了一地。 周京臣踩在那枯黃的菱格影子里,像一個十里洋場聲色犬馬的公子哥,不識人間疾苦,一步一錦繡,一步一風流。 “焚香了?” “是百花香,戲園老板娘調制的?!敝魅我嗖揭嘹吪闼?,“木蘭,槐花,茉莉,豆蔻,安神養性的?!?/br> “哦?養性子?!敝芫┏捡v足,側過身,似有若無地掃了一眼程禧,“我買一罐,養一養白眼狼的刁蠻性子?!?/br> 主任一懵。 他解釋,“家中meimei?!?/br> 二樓1號雅間有兩張桌子,靠欄桿的位置視野最佳,主任安排周京臣入座,匆匆去后廚準備茶水和菜肴。 一盅黃山燉鴿,一份徽州一品鍋。 周京臣清洗了餐具,舀了一碗湯,擱在程禧手邊,“先喝湯,暖暖胃?!?/br> 程禧沒動。 他忍著脾氣,“這么不情愿?” 下屬對視,心照不宣。 嗑到硬茬子了。 柔情似水的,周公子見多了,膩了。 要嘗嘗嗆口小辣椒。 越辣,越有勁兒。 主任目睹這一幕,“你在喬爾什么職務?” 程禧出于禮貌,回答了,“實習秘書?!?/br> “好好應酬周公子,他回去如果幫你美言幾句,經理算什么啊,你老板都巴結你了?!?/br> 她面色不大好。 這群人是省企分公司的小領導,場面上的老油條了,市里扶持省企,省企完成下達的指標,對于招商引資任務,是只求利益,不擇手段。 “你們去吃飯吧?!敝芫┏及l話了,他們紛紛告辭,去另一間雅間。 “知道他們為什么大獻殷勤嗎?”他拂了拂杯口的茶葉末,“為了招商周家,我感興趣什么,他們安排什么,包括女人?!?/br> 周京臣慢條斯理喝了一口茶,“他們心知肚明,我訂婚了?!?/br> 程禧瞥他左手中指,一瞧就是男款的婚戒。 除了腕表、珠串,權富圈的男人極少佩戴飾品,昂貴的太張揚,花哨的太浮夸,比較崇尚簡潔。 只要手上戴了婚戒,百分百有主兒了。 給已婚的大人物撮合一場“艷遇”,在他們眼中,似乎很平常。 世俗的禮義道德,統統是金錢榮譽的墊腳石罷了。 “程禧?!边@八年,他喊過程禧,也喊過禧兒,唯獨這一次,是意味深長的,“你在周家委屈嗎?!?/br> 她不吭聲。 “周家供養你一切,但剝奪你自由?!敝芫┏键c燃一支煙,“你一只腳踏進了耿家,是我強行拽回來的。綁了胡生,錄了視頻,收買被耿世清家暴的女人,統一口供,這出悲劇才結束?!?/br> 程禧垂眸。 周京臣囚禁胡生,確實冒險了。 萬一胡家追究,告他綁架,他撇不清罪名。 只不過,胡家畏懼周家,沒追究。 “葉柏南肯做嗎?” 臺上是悠揚婉轉的徽劇戲腔,臺下是忽明忽昧的火焰。 煙味飄出圍欄,飄下樓。 “我要置耿世清于死地,起碼要他無期徒刑,永絕后患。結果葉柏南出具了諒解書,性質不一樣了,耿家如今請了律師,辯護耿世清是‘激情殺人’,無預謀,沖動誤傷。你毫發無損,葉柏南又諒解他,刑期不滿七年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