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了聲。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曾經目標踏上的靈王宮被那么多人涉足不曉得會是何種心情。

    意識到自己的念頭，茜羽揉了揉額角。

    或許真子說的對，她的惡趣味越來越重了。

    走到外頭，大部分的傷員都在休息，她全部檢查一番確定并無大礙，最后才走向隊長室。

    隊長差不多該回來了。

    然后等待她的是一片寂靜，桌上留下折起的信紙，無聲告訴她有人回來過。

    茜羽見此景沉默了下來，徑直走向辦公桌，果不其然，信紙上以熟悉字體寫著她的名字。

    她將它攤開——

    「茜羽，當妳看見這封信時，卯之花烈大概已經不存在了?！?/br>
    地下無間中，兩名劍八進行激烈的戰斗，以刀劍代替千言萬語，以鮮血抒發回蕩胸中的渴望。

    「不要替我傷心，能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對我而言是最好的，我不在后請繼續照看勇音和四番隊，還有妳自己，一直以來妳都做得足夠好了?！?/br>
    信封還有好長一段，長到閱讀的時間足以讓她的眼眶發酸，也足以讓刀刃自那舊傷刺穿了那大罪人的身體。

    「感謝這百年來的時光，卯之花烈，絕筆?！?/br>
    在信的最后又寫了一行字。

    「以本人親筆為證，指派朽木茜羽接任四番隊副隊長?！?/br>
    良久，室內安靜無聲。

    “……隊長，真過分?！彼龔娖茸约悍畔履欠庑?，本以為又會哭得很慘，沒想到一滴眼淚都已經哭不出來了。

    “明明知道這樣的方式我一定不能拒絕……”

    茜羽嘆了聲，像是退讓了般對著空氣點了點頭。

    第二回合的戰斗似乎已經開始了，外頭又吵起來。

    而在靜謐室內，她又開啟了那個木盒，手指觸及兄長的血rou。

    ——一瞬間無數畫面紛擾而至，一幅幅飛速閃過卻又讓她看得無比清晰！

    等回過神來時，她看向墻上指針，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想起方才看見的畫面，茜羽閉上眼睛，依靠著墻壁緩緩跌坐下，單手抬起捂住眼睛。

    “全部……看見了啊……”

    喟嘆般的話語消散在空氣中。

    隨后陷入了沉默之中，聲音帶著靈壓一起沉下，衣上火華熄滅，只剩形體的維持讓人知道她仍然活著。

    衣裳茜紅逐漸被漆黑壓過。

    ——「jiejie！這個盒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

    最年輕的神明趴在jiejie身上，一雙光華流轉的眼眸目光灼灼盯著那個神秘的木盒。

    「妳以后會知道的?！顾膉iejie帶著淺笑撫著meimei的頭頂，只是在轉過身后，笑容中卻帶上了哀傷。

    這是第一次她看見jiejie這樣的笑容。

    黑暗逐漸爬上，將那些鮮活吞噬殆盡。

    ——「jiejie……哥哥他們真的離開我們了嗎？」

    待在那里的某個時刻，她被jiejie環抱著，心中卻仍悵惘想著死去的家人。

    她到現在仍無法接受，他們永遠離開了。

    「不是喔?！箤Ψ矫懔S持平穩，卻止不住聲音中的顫抖。

    「真正愛我們的人永遠不會真正的離開?！?/br>
    「他們會是圍繞著身旁的風、守望妳的天空——」

    她感覺到后頸上滴落的水珠，但沒有往后去看。

    「——會是照亮妳前路的流螢?！古吮Ьo了meimei，埋在她的發間「他們永遠不會離開妳?！?/br>
    「我們永遠不會離開妳?！?/br>
    松開了擁抱，她才回頭去看，只見jiejie面上滿是淚痕，哭得通紅卻還是給了她一個笑。

    這是她第二次看見jiejie這樣的笑……卻也是最后一次。

    像是又一次沉入潭水中，她卻不想掙扎，腦海閃過的畫面一會是兄姐們的死亡，一會是尸魂界的拋棄，掙扎在沉淪與自救之間。

    情感讓她想保下尸魂界，可亦是情感讓她想要將其重置。

    他們讓她活下來、教會她何謂情感，卻從來沒有教會她如何去處理這些。

    那些照亮她前路的螢火早就消失了。

    忽然間，她周身環境的地動天搖，茜羽又動了起來，眼眸微睜昂頭感知到那消散的熟悉靈壓。

    “……就說了，你們一定守不住靈王宮?！?/br>
    接著她起身邁開步伐準備再次拔刀，這次刀尖卻是會直指自己心口。

    靈王解脫了，那必定要有另一個存在穩定現下情況，哪怕將成為奠定地基的活祭。

    她無所謂了。

    茜羽抬起刀，而后刀尖扎向她的心臟！

    第68章 能力

    他常常夢到一個場景，那夢里他擁有與現在截然不同的家庭，雖然沒有父母，卻有幾位感情和睦的兄弟姐妹。

    大哥開朗、二哥肅穆、jiejie颯爽……而要屬夢里的「他」最疼愛的還得是那個最小的meimei。

    活潑而天真爛漫，甜得像是糖果一樣。

    夢里的一切都非常美好，幸福得令人向往，以至于后來在真實世界見到那個夢里的小妹時，他還是忍不住送了她一袋糖果。

    只是一袋糖果，小女孩卻笑得像是得到了至寶，彎成月牙的紅眸透亮清澈，對自己的過去與未來全然不知。

    也許是因為體內的神明碎片，或是那從小到大的夢境，他竟也忘了，那個孩子并不是他的meimei。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想讓她淪落至最糟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