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有棲川他們的行蹤失去得很突然,也許一開始都不過面前之人的自導自演。 沢田綱吉還沒抓到夢境的源頭。 太宰彎起雙眼,“是呢,對方有備而來,要從他們手中奪取東西可不容易?!?/br> 沢田綱吉沒再多問,要想看清一個人,不去聽他說的話,而要看他實際做的事。 少年鐵了心地不愿說真心話,那再追問得到的也都不是有用的信息。 至于三七,他想起當時那個奇怪生物的說法,讓三七成為真正的人,這是相當籠統、難以簡單衡量的概念,或者它自有一套標準,暗中進行著計算。 所以才會再達到了目的后,如同他最初設想的,對方直接帶著三七脫離了他們的世界。 在新的世界尋覓到了新的任務執行者——雖然對方看著并不配合——開展新的旅程。 沢田綱吉清楚他無法插手,這個世界有其獨立的一套規則,三七在這里也能經歷更多,包括自己不曾向她展示過的彭格列的罪孽。 “要是有其他想說的,可以趁這個機會一起說掉哦?!?/br> 歡快的語氣從后方傳來,是太宰。 他將雙手撐在后方,仰頭看舞臺上的燈,落有光影的眼中空蕩蕩的,找不出分毫色彩。 “人的記憶很神奇,該忘的忘不掉,不想忘的事卻完全不記得,是不是很有趣?” . 醒來的時候,腦子昏昏沉沉,三七在原地靜坐了一會,等待著身體各項功能上線并正常運行。 她在舞臺前面那一排座位,作之助在左手邊的安全出口,大部分身影落在暗處,見她醒來也只是微微點頭,沒有過多的招呼。 對了! 三七一轱轆起身,想著找人。 舞臺那邊跟著傳來動靜,一前一后出來兩道身影。 前面的是剛還在念著的綱吉,后頭幾步遠的地方墜著現任監護人,太宰臉上罕見地掛著不服氣。 “綱吉?!?/br> 三七熟練地抱住人大腿,迎上太宰嫌棄的表情后,對他扯出一個鬼臉,轉而拉著沢田綱吉去到了另一邊。 雖然不知道他們聊了什么,以干部候選的惡劣程度,指不定又暗地里挖坑。 ……不過剛看太宰的臉,好像是被人毫不留情地揍了一拳。 三七望向身邊的青年,對方好像知道她在好奇什么,用手指刮了刮臉頰,“算是讓人快速從夢中清醒的辦法之一吧,有失重墜落的感覺?!?/br> 還能說什么!干得漂亮! 一般很少有人能正大光明地揍太宰一頓,還不被報復回來了。 要問原因,當然是綱吉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很快就要離開。 三七并不覺得失落,這是必然的結果,而且這一次能好好地和人道別。 他們誰也沒刻意地提及,尋常地說著話,沢田綱吉提了后來發生的一些事,作為交換,三七也和他說著在這邊遇見的人。 “注意安全?!?/br> 最后,沢田綱吉摸著三七的頭發,“還有,別偷偷地藏起甜食?!?/br> “我才沒有!都是正大光明吃的!” 三七理直氣壯地給自己正名,在青年無奈笑著蹲下來后,湊上去擁抱住他,“綱吉,路上小心?!?/br> “嗯?!?/br> 手臂垂落下來,身前已經沒有了沢田綱吉的身影。 三七摸索了一下口袋,確定霧守給到她的指環還好好留存著。 噠噠的腳步聲走來。 黑發少年傾身俯瞰著三七,手伸過來欠欠地在人面前揮動了兩下。 “在哭嗎?” 三七斜眼看人,沒好氣地說了句才不會哭。 太宰站直了身體,鳶色的眼睛一錯不錯地注視著三七,他的眼中寄宿有某種超越尋常人類無可企及的智慧,審視地看著她。 在三七被盯得頭皮發麻想要踢人前,太宰冷淡地開口了。 “真遺憾這些你都不會記得?!?/br> 他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不存在的鐘表指針飛速地向后旋轉,時間在逆流,由他一手構筑的夢境在頃刻間坍塌。 三七雙眼浮起瞬間的空茫。 冷氣設備持續運作,風在流動,她緩緩回過神來,周圍被忽略的聲音在一瞬間回歸,嘈雜得讓人不適應。 三七眨了眨眼,緩了半拍才意識到自己在哪里。 不久前作之助接到來自太宰的電話,聲稱自己被綁架了,讓他們火速來撈人。 至于為什么聯系的非組織中人,完全是太宰看到未接來電順手回撥了,沒想到真得搖來了人。 只是三七從未見過如此清新脫俗的綁匪,不僅沒問他們要錢,而反向贈票,綁一送三。 他們到劇院的時候,連背后之人的鬼影子都沒看見,只有太宰笑得一臉欠揍,搖晃著到手的紙質票。 那之后發展成了進場等候觀看演出的后續。 許是演出受眾多為家庭式,他們在其中并不突兀。 即使太宰穿得一身黑,瞧著就不像好人,身上纏著的繃帶也很醒目,但他們算是入場比較靠前的一批次,落座后沒有大動靜,不會額外生事端。 三七坐在三張雙數連票的中間位置,手頭沒有消遣的工具,只能目視著前方攏合的暗紅色大幕,細數究竟有多少層褶皺。 旁邊的人展開了話題,太宰很沒坐相地將腿盤起,完美地把自己塞進座位,外套空蕩蕩的袖管順勢落到了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