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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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窗簾攏得嚴實,光線昏朦??諝饫锔≈覊m,混了點隔夜雪茄的澀味。 任佐蔭斜倚著書柜,腳尖煩躁地點著地毯絨面。黑發凌亂,卷曲的發尾掃在鎖骨上。牙套的金屬托槽磨著牙齦軟rou,泛起酸麻的鈍痛。她“嘖”了一聲,像是想吐出這不適感。 輕得幾乎沒有的腳步聲響近。 任佑箐端著托盤走進來,她只是穿了件米白薄羊毛開衫,同色長裙垂墜,襯得身形纖細。黑發低挽,露出的后頸像一截溫潤的白玉,膚色同這套衣服相稱極了,透著冷調的白皙。 眉眼輪廓柔順,灰瞳里蒙著一層水汽似的,看人時總帶著安靜的專注。 就像現在—— 一只燉盅被放在書桌遠端,動作輕緩。轉身時,開衫襟口微敞,鎖骨凹陷處的陰影隨著動作若隱若現。她端著另一盅走向陰影中的jiejie,腳步無聲。裙擺擦過書桌邊緣,布料柔順地裹住小腿線條。 “jiejie,”聲音清澈溫和,“喝一點吧,燉化了梨核的?!?/br> 甜潤的梨香淡淡彌散。她的手遞過瓷盅,指節修長,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泛著貝殼般的光澤。手腕內側薄薄的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任佐蔭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掠過那片細膩的內腕皮膚,又迅速跳開,落在meimei臉上——那神情溫柔平和,嘴角含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如同練習過千百次的關切微笑。 又是這樣。這副無懈可擊的、對著空氣都能泛出溫柔漣漪的樣子,一絲無名火猛地頂了上來,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她自己也從來都說不清楚究竟這種惡意是從何而來。 是在聽到父親夸獎是頷首的那一個溫順的笑,還是即使在收到了很令人厭煩的男生的情書時也能同樣露出這樣假惺惺的笑所以能讓讓下一個人被她這樣漂亮的皮囊蒙騙? 想著,手臂向斜后方煩躁地一擺。 “砰——!” 小臂撞歪了書堆。幾本厚重的辭典滑落下來,“嘩啦”砸在托盤邊緣,白瓷燉盅被猛地帶翻,粘稠guntang的湯汁潑濺而出。 大半澆在任佑箐的薄羊毛開衫和裙子上,深色的糖汁迅速浸透淺色羊毛,緊緊貼合身體曲線,胸前的開衫吸飽了湯水,沉甸甸地垂墜下來,腰腹間被勾勒出清晰的弧度。裙擺更是緊貼大腿,顯出修長的腿部線條。幾星熱湯濺到她自己的手背,刺辣辣地一疼。 空氣瞬間凝滯。 任佑箐定在原地,濕透的衣物帶來沉墜感和皮膚的微灼。她眼睫快速顫動了兩下,灰眸中那層水汽似乎更深了,可臉上的驚愕只出現了一瞬,快得像錯覺。 隨即,那溫柔中帶著點擔憂的神情又迅速凝結。沒有尖叫,沒有慌亂。她沒有低頭看自己狼狽的前襟和濕透的裙子,反而立刻抬眼看向自己的手。 “jiejie!” 透著真心實意的焦急,甚至沒顧上擦蹭身上的湯漬,一步上前,纖細冰冷的手指就探了過來。 任佐蔭下意識要縮手。 那只手卻已經輕柔地、不容置疑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那指尖觸感像冰片貼上皮膚,激得她手背一麻。 微涼的指腹小心翼翼地避開她手背燙紅的幾點,只穩穩托著她的手腕下方,力道很輕,只是帶著一種純粹的安撫意味。 “燙著了?疼不疼?”漂亮的meimei眉尖微蹙,灰霧色的眼睛里盛滿了純粹的擔憂,她仔細檢查著傷處。隔著開衫柔軟的濕布料,貼在任佐蔭手腕內側薄薄的皮膚上,那點冰冷隔著羊毛透進來。她的呼吸湊得很近,微甜的氣息夾雜著衣服上蒸騰出的甜梨香,若有若無地拂過任佐蔭的頸側。 “任佑箐你他媽是不是賤啊,”甩開后者的手,任佐蔭只是往后退去,咬牙看了她一眼,“熱臉貼冷屁股貼爽了是吧?!?/br> “可是jiejie受傷了?!?/br> 她說著,像是只在乎jiejie的這點小傷,完全無視自己胸前半濕,衣裙緊貼的模樣。冰涼的手指仍托握著任佐蔭的手腕,指尖無意識地在jiejie手腕內側敏感處輕輕摩挲了兩下,像是要確認什么。 那微癢微冷的觸感,像羽毛搔在最不經撓的地方。 像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任佐蔭心頭一悸,呼吸梗住,只是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將帶給她殘留在手腕上的冰涼的濕意和被薄繭磨過的、微妙的粗糙感的罪魁禍首甩開。 “…不用!” 她倉促地退后半步,避開了那片裹著甜香的水汽,掉頭就走,幾乎是跑出書房,門被撞得晃了幾下。 …… 任佑茹站在原地沒動。濕透的羊毛開衫緊貼身體,領口微敞著,勾勒出年輕軀體起伏的輪廓。她靜靜望著jiejie消失的方向,幾秒鐘后,才低下頭,慢條斯理地攏了攏敞開的衣襟,遮住了鎖骨下方那片細膩的白。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濕黏的裙子貼在腿上,不太舒服。她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低得像只有自己能聽見:“…又慌慌張張的?!?/br> 走廊盡頭傳來“砰”的摔門聲,沉重的回音落在寂靜里。 有人背靠著冰冷堅硬的門板,心臟怦怦亂跳。手腕內側剛才被摩挲過的地方,還在隱隱發燙,那點冰涼的觸感反而成了烙印。甜梨的味道混合著她身上那種淡淡的、雨后草木清冷的氣息,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任佐蔭抬起手背,那里幾點燙紅的小點,在燈光下愈發清晰。她有些煩躁地蹭了蹭手腕內側的皮膚。 空氣里,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