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那時,霍靖川說:“這硯臺實在有些平平無奇,那小案首怎么竟像是獻寶一樣拿來的?” 慶王殿下的筆墨自然都是頂好的,可縣案首得知縣賞賜卻也是全縣獨此一份。 謝柏崢想到這里,又強打起精神來磨墨練字。 往日也不覺得時間過的這樣慢,今日卻覺得格外度日如年。為什么呢,因為沒人嘰嘰喳喳地說話,還是麻煩解決完了閑得慌? 心煩意亂,不如練字! 謝柏崢拋開那些念頭,提起筆。 寫了一下午字,才堪堪找到些狀態,再抬眼時,已經到了該就寢的時間。 謝柏崢今日不必再與誰說一句“我要去洗漱了”,拿換洗衣服的時候,卻下意識地張了張口。 意識到什么之后,他頓了頓,才默默繼續手上的動作。 浴間熱水蒸騰,謝柏崢剛脫下上衣,便感到一陣手軟,使不上力氣,像是忽然被扼住手腕一樣。 他以為是練字時間太長了累到了,正要試著松手揉一揉,被扼住的感覺卻更激烈,像是被一根細線纏緊了、使勁拽他。 謝柏崢下意識地要與那一股力對抗,可他使出力氣之前,那一股力道便消失了,像是從未來過一般。 而于此同時,謝柏崢抬眼—— 原本該在去往京城途中的慶王殿下,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在他房中,在他正脫了衣服要沐浴洗漱的時候。 第40章 不當老婆40 沐浴用的水已經倒在浴桶里,蒸騰起來的熱氣將小小的浴間充盈得格外朦朧。 謝柏崢人雖然還站在浴桶外,可他衣服穿得甚是輕便,只剩一件沒來得及脫干凈的里衣,沾到了氤氳的濕氣。 窗外還有一些夕陽的光暈沿著縫隙透進來,美人還沒有入浴,卻已平添了好幾分美感。 “你……”霍靖川也就仗著還透明著,能夠裝出一副淡然模樣,只是一開口就卡了殼:“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好?!?/br> 謝柏崢低頭看了一眼,連落在肩上的衣領都懶得拎起來,扶著浴桶的邊沿問:“怎么又回來了?” 霍靖川怔了怔,像是呼吸平白急促了一瞬,他實在有些聽不得謝柏崢這種放得低、尾音又是上挑的腔調。 只要一聽見,他就要慌亂一下。 謝柏崢似無所覺地:“嗯?” “我原是要回京城的,只是不知為何我就突然又翻山越嶺地……”霍靖川話音低了低:“就回來了?!?/br> 謝柏崢平靜道:“一日的時間你翻不了山也越不了嶺?!?/br> 霍靖川:“你方才皺著眉,身體不適么?” 謝柏崢抬起手腕:“你出現之前,像是有一條細線緊緊勒住我的手腕?!?/br> 謝柏崢說著將手腕往里拉了一把,“就這個方向?!?/br> 霍靖川思索:“國師說過,神女與我是天定姻緣,那莫非就是月老的紅線?” 謝柏崢:“……” 好幾日沒聽見“神女”這個稱呼了,差點要忘記那一段野史。 謝柏崢現在這個樣子繼續說下去也不像話,他道:“你先出去吧,在房中等我?!?/br> 霍靖川鬼迷心竅地問:“我去床上,還是軟榻上?” 謝柏崢直接動手撈起一捧水作勢往慶王殿下身上丟過去,盡管現在的慶王殿下片葉不沾身,卻還是大有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 雖然只隔了一日,霍靖川卻有一種好久未歸的感覺,他在房中轉了一轉,又在說桌前坐下,看看被動過的書,又看看筆墨。 仿佛只是這樣看一看,就又多陪了謝柏崢一日。 慶王殿下單手撐著下巴,思了好一會春。 斷斷續續的水聲逐漸收歇,謝柏崢一邊擦著濕發,一邊從浴間出來,還帶著滿身花田香氣——自然也是葉小侯爺的饋贈。 小侯爺帶來的家仆想到謝柏崢是讀書人,書香世家的讀書人沒有不喜歡香的,就在備禮時多塞了幾瓶香油。 原本只是用來附庸風雅點綴情調的,結果謝柏崢這個水土不服的古代書生不解其意,倒多了,以至于花香的效果格外驚人。 謝柏崢感覺自己要呼吸不過來了,憋著氣從浴間出來,哪怕正正經經地穿好了衣服,卻還是帶著香。 小王爺乍然間真見到了美人出浴圖,神情卻不自然起來,心想著那月老牽紅線還真是會挑時機,可是他連王妃的生辰八字都還沒問到,這樣的進展是不是也太快了? 謝柏崢好不容易從花香襲人中逃脫出來,抬眼又看到坐在書桌前的霍靖川。他一邊在床上躺下,一邊說:“睡前又見到你,怎么像是你就沒走一樣?” 霍靖川聽到的:他希望每天睡覺前都看到我。 霍靖川矜持地點了點頭,他想說如果謝柏崢想要的話,那當然是可以的,不過得等一等,三書六禮明媒正娶是必不可少的。 謝柏崢奇怪地看著他,不說話瞎點什么頭啊。謝柏崢問:“你去京城路上發生了何事,也是被紅線牽回來的?” 霍靖川“啊”了一聲,他也覺得那是紅線? 謝柏崢十分疑惑:“你怎么消失一天,突然變呆了?” 霍靖川:“……”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霍靖川立刻正經起來,說起這一日:“原本我是不想與葉文彬一起回京的,但是一個人又實在無聊,于是便在官道旁的驛站等了等。直到近午時,他們這一隊人才慢吞吞地出現,慢吞吞地停下來喝涼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