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謝柏崢:“……” 這故事沒想到還能從這個角度聽到。 許久沒出聲的霍靖川,冷笑一聲:“這友人是不是姓陸???” 祖母烙餅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后呢?” 謝若婧道:“然后林公子無理取鬧,整天找茬,那書生家里原本做了個糖餅鋪子的買賣如今也做不下去了?,F在那書生的爹還在碼頭扛貨,剛好在我家婆母娘家兄弟收下做活。原本兩相安生,可不知怎么的今日突然被官差帶走了,你們在縣里沒聽說嗎?” “祖母,這餅該翻面了?!敝x柏崢出聲提醒,打斷了她們繼續聊這個案子——否則這個案子難免要聯系到謝教諭被提學官傳喚的事情上,他問謝若婧:“jiejie平日可聽說過縣里的地下錢莊?” 謝若婧思索:“嗯?” 謝柏崢解釋:“我聽人說,那位林公子與地下錢莊也有來往?!?/br> “這倒不曾聽說,咱們平常也不去錢莊辦事?!敝x若婧瞇眼:“弟弟一心只讀圣賢書,今日怎么轉性了,你縣試不成我還當你日日在家哭呢?!?/br> “喏——”謝若婧從拿出一個荷包來:“這個給你,是慈恩寺下的布莊扯的布,聽說也是沾了福運的,特地做了送你的!你跟你姐夫,一人一個,望你們都能舉業有成!” 謝柏崢意外地接過,雖說是封建迷信,卻也是家人的關懷。他感謝道:“多謝jiejie?!?/br> “跟我客氣什么?!敝x若婧道:“這是前日陪我婆母去寺里上香時買下的,說來也奇怪,這慈恩寺雖說從來都香火很好,可近來是越來越富貴了,寺里的和尚竟帶了好大一個純金的平安鎖,大師腳上那鞋面都是絲綢做的呢!” 謝柏崢奇道:“竟有這種事?” 趙郎中脫口而出,大聲尖叫:“那幫禿驢憑什么?” “……” 謝若婧起身拿筷子夾餅吃,路過郎中的時候說:“郎中叔,你這醫道兩家都與佛家不想干,你這么急做什么?” 趙郎中掏出大力丸:“我會搓藥丸,他們會什么?” 謝柏崢:“?!?/br> 真的嗎? 真的要一邊吃餅一邊爭論佛道嗎? 一炷香后。 謝柏崢與祖母坐在院中吃餅,另外兩個人還在辯論佛道,很有不罷休的意思。祖母頗有智慧地說:“還好你姐夫是個悶葫蘆,否則這家里不日日吵翻天了?” 謝柏崢想象了一下,形容道:“一個啞巴,和一個喇叭?” 好像還挺好磕的。 祖母:“……” 原來他們讀書人是這么理解的。 祖母低頭吃餅,謝柏崢默默給jiejie遞了一杯水。 趙郎中:“……” 算了,不吵也罷。 霍靖川倒是聽得很起勁,也不往外飄,就坐在謝柏崢身旁。他評價道:“令姐口齒伶俐,實乃女中豪杰啊?!?/br> 謝柏崢瞪他一眼。 霍靖川又說那寺廟:“本是清修之地,怎么還成富貴窩了?一個和尚,穿絲綢做的鞋……” “等等?!?/br> 謝柏崢開口道:“和尚穿的鞋,是什么樣子的?” “喏,不就這郎中腳上這樣的!”謝若婧指著趙郎中的鞋:“尖頭的羅漢鞋,鞋面上縫了一道硬梁!” 謝若婧問他:“你問這做什么,和尚穿的鞋定是沒有你們書生穿的鞋好看!” 趙郎中:“氣死!” 謝柏崢仔細看了后,隔空與霍靖川對視一眼,兩人都意識到不對勁! 陸久之帶的那小廝,穿的就是這個樣式的鞋! 那是個僧人! 甚至還是一個武僧! 謝柏崢站起來,托辭道:“祖母,jiejie,我忽然想起今日與友人有約,要出門一趟。jiejie今日多在家中留一會再走罷?!?/br> 他說完,拿著手中的餅又不好意思放回盤中,直接往嘴里一塞。 謝若婧:“……” 弟弟果然還是遭到了縣試的打擊嗎? - 霍靖川跟著他,也飄了出去。 霍靖川怕他一時沖動,勸道:“你直接去找那主仆二人,不怕有危險?” 謝柏崢平靜道:“我只是找他們聊一聊?!?/br> 霍靖川:“?” 謝柏崢問:“大庸律例中有規定,和尚能做買賣,開錢莊嗎?” 霍靖川一聽,覺得這書生果然在沖動。他道:“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但是寺廟里的事,朝廷一般都是只管凡間俗世?!?/br> “如果他們做的不是正經買賣呢?”謝柏崢道:“我有一種猜測,他們要回這條單,背后或許牽扯了旁的生意?!?/br> “不管是造假昂貴的特制紙,還是絲綢的鞋面,都需要大量的銀子支撐。光靠給百姓們放印子錢,是賺不了那么多的。一來,沒那么多人敢借錢,二來要借也是向族中的親眷熟人借錢?!?/br> “所以……” 謝柏崢道:“咱們必須進那錢莊里面去看看?!?/br> 霍靖川道:“可你找那主仆二人又是為何?” “你能悄無聲息地飄進錢莊,可你又不能替我開門?!敝x柏崢無奈解釋:“自然是要找人里應外合,而我只認識他二人?!?/br> 霍靖川:“……” 因為霍靖川這個外掛,找兩個人的行蹤自然十分容易。兩人在距離縣學不遠的一處——墻角蹲著,正在互相責怪。 謝柏崢聽了一耳朵“他不過是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書生,你竟然說有隔空打物的本事,而且還是拿一柄破扇子?”,謝柏崢暗道一句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