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她確實要過去廁所一趟,解決完生理需求后再順便找列車員看能不能幫她買票回申市。 蘇晚面上表情不變,對瓜子臉女人說道:“同志,我們換個位置?你順便幫我看兩眼行李?” 既然你這么想幫他們,就挨著一起坐唄。 瓜子臉女人有些意外,但也沒拒絕,“哦,行吧!” 蘇晚禮貌道謝,對著面前兩人挑了挑眉,離開了位置。 孫靜估計氣得要死,還是忍不住喊道:“你這是不信任我們,怕誰偷你行李嗎?” 吳博咬著后槽牙,像是很生氣,臉色發黑說道:“小靜,少說兩句!” 他的怒氣看似對孫靜,實則嘛……蘇晚她當然知道氣什么。 她失笑,“嗯,我還真不信任你,畢竟我昨個早上才認識你?!?/br> 至于她聽完后是什么表情,蘇晚也沒興趣看了,快步離開了位置。 蘇晚不知道的是,她這邊的鬧劇停下來后,不遠處的某人也放下了緊繃的心,低著頭躲了起來。 蘇晚找列車員問好星城到申市車次后,回到位置把頭靠椅背上閉眼休息,懶得理他們,想到馬上要回去了,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第3章 第 3 章 “下一站星城站要到了啊,要下車的可以準備下車了,東西自己帶好,到終點站羊城還要明天早上六點?!绷熊噯T小梅快步走過車廂,帶著特有的大嗓門喊道。 聽到聲音,閉眼休息的蘇晚立馬睜開眼,伸手攔下她,“等等,小梅同志,我是剛剛找你那個女同志,你還記得吧?” 她剛剛去洗漱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這位列車員在那里,兩人聊了兩句,蘇晚問清楚去申市的車次后,便想著一般列車員的工作范圍就包括上車幫補票什么的,而且她們常年待在鐵路上肯定有自己的人脈網,正好等會兒這趟車要在星城站停留檢修半個小時左右,所以蘇晚想讓她幫忙走個后門給買張回申市的票,最好能給她搞到一張臥鋪票,畢竟回申市又是一天一夜,坐硬座可有的熬了。 當然她也答應塞五塊錢的好處費,不然光憑她自己去售票柜臺買,不等個三五天真不可能買到票,而且現在又是知青回城最熱火朝天的時候,更難買到票。 這個時代的五塊錢可不少了,她之前在公社當老師一個月也就二十五塊的工資,這五塊錢可算得上她六天的工資了,就連豬rou都能買上七八斤。 “我曉得,你去前面三號車廂休息室里面等我一會兒,我忙好了就去找你?!?/br> 聽到小梅這話,蘇晚立馬就放心,票應該有戲了,“好,麻煩了?!?/br> 小梅跟她說完后,就快步離開繼續工作了。 兩人的對話當然也引起了旁邊其他人的注意,吳博放下手里的書,盯著蘇晚看。 蘇晚懶得理他,隨他怎么看,她極快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其實她也沒帶多少行李,最多的就是衣服,背上一個大包,再提一個小點的包,很輕松就能走。 “晚晚,你準備跟她去哪兒?帶行李干嗎?”吳博攔住蘇晚。 蘇晚顯然就不想搭理他,推開他,“滾,別攔著老娘的路?!?/br> 孫靜跳腳道:“你推人干嘛!” 吳博眉頭一皺,語氣有些不好,“你這是要下車?” 蘇晚眼皮都沒抬一下,“你管得著嗎你?” 吳博急了,生怕自己的搖錢樹跑了,“晚晚,現在外面不安全,很多拐賣婦女的團伙都是在火車站拐人的,你可別輕易相信別人?!?/br> 他現在也沒想清楚蘇晚到底是怎么了,尤其是蘇晚剛剛的表現,難道是發現他和孫靜的事了? 蘇晚勾起唇角,“怎么可能,人家列車員同志我還信不過?我看最不該信的是你吧!有本事拿張你和你的市長爸爸的合照給我們看看??!吳二娃?” 至于為什么她知道這名字,前世蘇晚錢被兩人卷走后,立馬就報了警,但那個年代人口信息又沒有聯網,蘇晚也不知道兩人的具體地址,人海茫茫的,找那兩個人談何容易。 她就憋著一口氣,邊工作邊找人,羊城都跑遍了,甚至還懷疑過這兩人是不是偷渡跑港城去了,但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后還是被她在他老家逮到了,交給警察后兩個人判了好幾年。 “你……你都知道了!”吳博聲音里帶著幾分震驚。 下鄉這么多年,他從來沒跟別人說過自己在家的小名,這到底怎么回事,難不成是火車上有認識他的人? 現在被蘇晚拆穿了自己的假話,吳博還是不想輕易放掉到嘴的肥rou,馬上反應過來,清秀的臉上偽裝出幾分傷感,“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我爸確實不是市長,我是太喜歡你了,我自卑……” 這話一出,之前跟蘇晚換位置的瓜子臉女人臉色變了幾次。 不過暫時沒人注意到她。 太喜歡她?蘇晚挑眉,她以前年紀小,長得好看,又有幾個人追她,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萬人迷,但經過這一個個人對她的毒打,發現她還真不是。 她甚至比不上長相一般,又沒什么文化的傅家大姐,人家至少有父母寵著,哥哥弟弟愛護著,又有一個愛人真心待她,把她放在心尖上,不像她蘇晚,什么都沒有了,越想要什么越沒有什么。 吳博現在擺出這副模樣給誰看啊,蘇晚繼續道,“你以為自己瞞的很好嗎?一個大男人不好好掙錢,成天算計女人的錢,也好意思,我要是你媽非打死你不可?!?/br> 蘇晚說完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轉身往前走。 吳博情急之下,伸手想就去抓蘇晚的肩膀,伸過來的那一刻,蘇晚用手里的包砸了過去,哐當一聲正中頭部。 她想起來,這包里好像有臺收音機,不知道誰放的。 嘶,也不知道砸壞了沒有,蘇晚有點心疼。 吳博捂著頭沒再攔蘇晚,他陰沉著臉看著蘇晚離去的方向。 瓜子臉女人看蘇晚走了,馬上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恨不得人都躲起來,免得粘上一身腥。 因為耽擱了幾分鐘,要在星城站下車的人已經收拾好擠在走道收拾行李。 蘇晚背著包,擠開著人流往前走,突然撞上前面一堵rou墻,應該是個長得很高的男人。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碧K晚趕時間怕人越來越多,道歉的時候,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傅白榆嘴巴動了動,還是只發了一個音,“嗯?!?/br> 聲音清冷,有點熟悉,不過蘇晚沒當回事,擠開人走了。 蘇晚花了十來分鐘順利擠到列車員休息室,幾分鐘后,火車很快到了星城站,到站的乘客陸續下車。 蘇晚耐心的等小梅送完乘客,忙好自己的工作,才背著包跟她下了火車。 “我剛剛找站臺上的同事問了,我們這趟車旁邊軌道上,就停著一輛等會兒十一點半要出發去申市的火車,對你來說倒是方便的很,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票?!毙∶氛f著加快了腳步,在前面引路,指了指左邊不遠處的綠皮火車,“那輛就是?!?/br> 蘇晚點點頭,跟著她身后,也稍稍加快腳步,不過身上的背包可把她累的夠嗆。 小梅讓蘇晚等在下面,自己上車找到熟人交流了幾句,就下來了。 “算你幸運,聽說有個紡織廠里的副廠長定了張軟臥票,早上又臨時打電話說不來了,這位置你要的話,上車后我同事可以給你補票,不過這價格肯定是要貴一下,硬臥要十五塊,可這軟臥就要二十五了?!?/br> 蘇晚啞然失笑,“我明白的,這軟臥票可不好弄到,我肯定要的呀?!?/br> 能坐軟臥的乘客,都是提前打招呼要特別接待的,不是領導干部,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可坐不上,乘客素質也好,不像硬臥似的亂哄哄地,還一股股腳臭味。 而且衛生條件也好,上面的被子干凈雪白,就連廁所也比其他車廂好上許多。 星城到申市可不像后世的高鐵幾個小時就到了,現在至少要一天一夜,就多花了五塊錢就讓自己舒服的度過這一天一夜,花小錢辦大事,這錢花的很劃算。 “給,辛苦你了?!?/br> 當然答應的好處費肯定也少不了,蘇晚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五塊錢。 小梅拿到錢,立馬收起來,喜不自勝,“好的,我還擔心你不識貨呢,這軟臥可搶手的很,這趟車已經上車的乘客,好幾個人都在打聽呢,你要是不要的話,肯定馬上就有其他沒買到臥鋪票的人加價搶走了?!?/br> 就跟飛機升艙一樣,這個時代的人也會先買張座票,坐上車再找列車員換臥鋪票。 “嗯,遇到您,我今天可是走運了?!?nbsp;蘇晚精致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小梅一時間有些看呆了,目光落在蘇晚身上。 這姑娘還真是漂亮! 回到自己工作的車廂后,小梅還在喜悅剛剛掙到的五塊錢,有人攔住了她。 來人是個一米九左右的年輕大高個男子,白衣黑褲,神情清冷,眉目如畫,他的雙眸定定的看著她,往蘇晚剛剛去的火車一指,“同志,請問剛剛你去的那趟車是去哪兒的?” 雖然不是很符合時下濃眉大眼的帥哥標準,但小梅還是覺得此人帥得過分,不過很遺憾她女兒今年都八歲了。 “申市啊?!毙∶酚行┰尞?,不過很快地也明白過來。 這小子不會是看上了剛剛那位姑娘吧? “你能說大聲點嗎?或者是寫給我?我有點聽不到?!备蛋子苡行┲钡啬贸鲢U筆和小本子,他耳疾又犯了,剛剛就沒聽到蘇晚和吳博在吵什么,只看到蘇晚生氣地拿包砸了他的頭,現在人又帶著行李下車了,傅白榆怕她亂跑出什么事。 小梅嘆了一口氣,“哦,行啊?!?/br> 聾子?這相貌倒是有點可惜,剛剛還覺得他和那姑娘挺配的,現在她看來倒是有點配不上人家了。 看到小梅寫下的申市的字眼,傅白榆一瞬間放心了下來,“謝謝?!?/br> 看來晚晚是要回家了,回家也好,這他也可以放心了。 她的人生不應該被他這個耳朵半聾的廢人拖累。 他也該回去了,他怕兒子會哭,也擔心兒子的心臟病會不會再發作。 不過傅白榆想等蘇晚的火車開走了,自己再去買票。 傅白榆背著就裝了幾件換洗衣服的包,快速下車了。 小梅看到他腳步匆匆追過去的樣子,還在忍不住感嘆一聲:看不出來啊,這位看起來性子有些冷淡,沒想到現在的小年輕追求愛情這么大膽了,看上了就去追,毫不拖泥帶水。 第4章 第 4 章 列車員把蘇晚帶到軟臥車廂,幫她補完票說好位置后就走了。 車快開了,她這個時候還挺忙的,可沒時間帶蘇晚去位置上,再說了蘇晚又不是什么要特別招待的領導干部。 軟臥車廂里都是四人一個的小包間,走廊還鋪了紅地毯,踩上去軟軟的,現在離發車時間也沒多久了,有不少人已經上車了,但是這個車廂還是安安靜靜的,蘇晚很滿意。 看來今晚能睡個好覺。 蘇晚提包來到了自己的位置,打開包廂門,里面有四個年輕人坐在下鋪小聲地聊著天。 看起來都是二三十來歲的樣子,衣服干凈整潔,皮膚有些糙黑。 蘇晚估摸著應該是什么部隊上的或者是家境不俗的回城知青。 一般工種可曬不了這么黑。 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 兩個女人應該是雙胞胎,不算年輕,看起來三十來歲左右,一個短發,一個長發戴著眼鏡,舉止利落大方,她們坐一張床,另外兩個男生坐一張床,一個包廂只能住四個人,現在她人都還沒來,人就滿了,顯然有人不是這個包廂的人,但她分到的床鋪是個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