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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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姮姬和郎靈寂在瑯琊郡住了整整三個月, 期間他們晚風玉笛,攜酒挾琴,騎馬寫詩, 日子過得好生瀟灑快意。 但這瀟灑快意背后籠罩著一朵陰云。 他們的關系恰似拔河, 二人心照不宣攥著繩子的兩段,使繩子保持平衡。 郎靈寂雖阻止了她和裴銹的北方出游,卻跟朝廷告假紆尊降貴親自陪她到這窮山僻壤之地, 已是大大讓步了。 給臉不要臉就沒了,軟的不吃, 硬的自然緊隨其后。 王姮姬知道北游的事該一筆勾銷了, 她該識相些, 見好就收,好好原諒接受他,得寸進尺沒什么好下場。 在她和他的關系中一直是他上位,她不答應, 他自然有強硬手段逼她答應。 因而三個月過后,她主動提出要回建康的瑯琊王氏, 那里才是她的家。 郎靈寂問:“這么快就回去?朝政繁忙, 日后我恐怕不能時時陪你出來?!?/br> 王姮姬道:“玩夠了該回去了?!?/br> 郎靈寂微有拷打之意:“姮姮,日后我不能時時陪你出來,也不會允許你自己獨自出來的?!?/br> 王姮姬心頭一緊,掩蓋眼底波瀾, 乖順頷首:“嗯。我知道?!?/br> 郎靈寂聞言將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 捧過她的臉, 悸動的吻深印在唇間。 “那好?!?/br> 王姮姬強顏一笑, 他習慣于掌控別人,恐怕只有膩了才會放手。 路子一開始就走錯了, 如果她像前世一樣做出閨中怨婦姿態來死纏爛打,他早厭煩她了,都不用她提和離。 前世他就最怕女人黏,即便她重病多次派人去請他,他也不回頭,將她這病榻上的癆病鬼棄如敝屣。 正因她重生以來種種異常舉動,才激起了他的獵奇心。她越是不服,他越要玩弄籠中雀一樣攥著她。 錯了錯了,路完全走錯了。 王姮姬后悔之余,灰暗的心又升起了一縷希望——只要她服從,就能熬得他膩了放過自己,重新獲得自由。 她正心涉游遐,重燃希望的火苗,聽郎靈寂在她耳畔溫聲問: “……姮姮,你愛我嗎?” 王姮姬驟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緩緩側頭,見他神色認真地打量著她,挖掘她內心最深處的答案。 王姮姬如被千斤墜拉拽,方才升起的希望蒸發得干干凈凈。 愛,那是多么陌生的字眼。 她寧愿他談金錢、利益,而不談這么抽象的東西,越抽象的東西越容易讓人滋生執念。 “呃……”她含糊地支吾了兩聲,額筋怦怦直跳,“我們不是合作的契約關系嗎?從不干涉彼此的私人感情?!?/br> 頓一頓,補充道,“當然我會履行作為妻子的道德精神,不與其它男人有染?!?/br> 郎靈寂鴉睫翕動了下,靜默良久,靜默如一片影子令人可怖。 很明顯這不是好的答案。 他看似理智:“是,這種關系。怕你忘記契約本身是契約,你我兩家純純的利益交換,愛來愛去的就麻煩了?!?/br> 王姮姬暗暗舒了口氣,總算回答對了一次。她固然想使郎靈寂膩了自己,但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諂媚,會被他發現的。 她保證:“你放心?!?/br> 郎靈寂聞言神色沒見好多少,反而更差了,冷得猶如沾了雪的潮氣。 ……放心? 王姮姬素來知他性子陰晴不定,不敢在這話題多糾纏,尋個由頭要離開。 孝子泉的水清冽甘甜,冬日不結冰,她用竹筒取來一些給他喝。 方要起身,卻被郎靈寂猛地攥住了手腕,直接栽倒在了柔軟的床榻上,雙腕被束縛在一起架在頭頂。 王姮姬發出一聲輕呼,險些能聽見自己骨骼錯位之聲,渾身動彈不得。 “呃……” 她氣息紊亂,驚悚戰栗地顫抖。 郎靈寂目中不加掩飾的冷淡,莫名其妙來一句:“王姮姬你找死吧?” 王姮姬驚訝萬分,不知哪里又得罪了他,明明每句話都答得小心翼翼的。 “我又怎么了?” 郎靈寂不輕不重扼住她皙白的頸,將她衣裳三下五除二地剝掉,報復式狂吻; “我也確實不愛你,任憑幾生幾世都不愛,和你永遠都只是利益關系?!?/br> 他口吻很重,斬釘截鐵咬牙切齒,極是篤定,將這段關系定義得死死的, “……永遠不愛?!?/br> 王姮姬被迫仰脖承受著肌膚的疼痛,不知他為何刻意強調一遍。事實上她根本沒打算更進一步,更不會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愛他,他大可放心。 郎靈寂見她這無所謂的態度愈加惱憎,想將她撕碎,幾乎沒有任何前戲的,撻伐的力道直接將她的身體穿透。 “啊?!彼蹨I流得更兇,涌起強烈的委屈,終于忍不住抗拒他:“你那么討厭我為何還靠近我,殺了我算了,眼不見心不煩?!?/br> 郎靈寂眸色愈加泛紅,依舊故我,不露痕跡的陰戾,一遍遍地要她,直到將她榨得精疲力盡為止,牢牢綁在身邊。 他也不知哪來那么大的恨,忽然要將她折磨死,排山倒海地發泄,明明方才兩人還和顏悅色有商有量地說話。 似乎因為她說錯了話。 良久良久,王姮姬兩條腿沒力氣合攏,躺在榻上氣若游絲地粗息。 兩人同游瑯琊三個月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情誼,轉瞬間破裂。 事畢,郎靈寂火氣猶未消,往喉嚨灌了幾大口冷冽的泉水,闔眼深深長呼吸著,手臂猶然青筋凹凸。 王姮姬臉頰上淚痕縱橫,衣衫不整地蜷縮在被褥里瑟瑟發抖,嘴唇蠕動,生怕他發神經再卷土重來。 郎靈寂見她在躲避自己,想也不想就撈過她的腰強行禁錮在懷里。 “過來?!?/br> 王姮姬瘦弱的身子在輕顫,像一只新生的可憐絨鳥,懼怕已極,礙于壓力又不敢掙扎抗拒。 “你別碰我?!?/br> 他搭在她頸后的冰涼長指一寸寸敲打,氣息紊亂,陰沉沉威脅道:“別惹我?!?/br> 不是交易嗎,好,就交易。 說罷他重重吻在她耳垂之上,幾乎是咬,燙燙的,蘊含了暗流涌動的復雜感情。 王姮姬徹底癱了下來,寒顫自腳底竄,恐慌的陰云徹底將她籠罩。 她沒得逃了。 因為對方完全是個瘋子。 她流露悲哀,只求活命。 郎靈寂亦無語,事情本不該這么復雜的,明明他們可以相安無事。 · 坐船回到了建康。 回程比去程快了許多,因為江南地勢地,船只順流而下只用了三天左右。 郎靈寂死死牽著王姮姬的手下船,王姮姬面如菜色神情疲沮,夫妻二人隔著厚厚的空氣墻,仿佛宿世的仇家。 王戢等人正在碼頭上迎接他們,他們走了三個月,王家像缺了什么。 王戢滿懷思念:“你們可算回來了!” 郎靈寂面無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王姮姬被他攥得難離寸步。 氣氛史無前例的尷尬,出游一次,兩人相處似乎并不那么愉快。 回到家中接風洗塵,菜肴豐富,闔家團聚熱熱鬧鬧。此次家宴不僅僅接風洗塵,還慶祝王家在宮變中取得的勝利。 用過飯后開祠堂祭祖,王姮姬為家主,對祖宗上三炷香。剛才瑯琊郡回來,她對黑森森牌位上那些逝去的祖先有了一層深刻了解,敬香愈加虔誠了幾分。 象征著王家歷代祖先功績的“呂虔之佩刀”,擦亮出最閃耀的功績,歷朝歷代瑯琊王氏都沒像本朝這般巔峰過。 王戢等王家子弟跪在王姮姬身后隨之敬香,他們作為孝子賢孫,一來完成了王章臨終前意愿,“揚名顯親,光耀門楣”。 二來,王戢在關鍵時刻也克制住了權力欲的膨脹,恪守了“王氏子弟永不能登皇位”的家訓。 王氏家族的泥土滋養了每個兒女,兒女反哺王氏,使這片泥土更肥沃豐腴,為后世提供更高的臺階。 ——無忝皇祖,式救爾后。 不要玷辱祖宗,拯救家族后代! 王姮姬和王戢這一代很好傳承了這一條家訓,可謂是王家的中興。 富貴和權力是場滾雪球的游戲,一旦入局就沒有退出的余地,要么風風光光贏得家族榮耀,要么遺臭萬年身死。 王姮姬不怪罪錯傳戒指的爹爹,見死不救的二哥,各掃門前雪的兄長們,甚至不怪罪著吃人的豪門聯姻制度……因為她內心清楚,真正的敵人只有一個。 那人的名字烙印在骨骼上,生生世世猶如陰影糾纏著她—— 郎靈寂。 出了祠堂,他正在樹下等著她,一股寧靜的氣場,清冷靜謐而又孤獨。 有了上次教訓,王姮姬儼然變得更謹慎,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拎裙緩緩過去。 “完事了?”他淡淡問。 她說,“完事了?!?/br> 郎靈寂駕輕就熟攏住她的腰,離開肅穆森嚴的祠堂。王姮姬跟隨他的腳步,入目王宅雨后寂寥荒涼的凍春。 王宅,旁人仰望不得的富貴之地,卻是她一生的桎梏之地,囚禁之所。她想要的寫詩騎馬做夢,終其一生無法達到。 小湖的風景被拱形的月洞門圈住,仿佛一幅裝了框的畫。青磚白瓦小橋流水,王宅內移步換景,淡雅與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