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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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道風是他的老宿敵了,此人有膽有謀,凜不畏死,隱藏著極深的斗志和勇氣,堪稱皇帝手下第一個干將。 硬攻不成,嘗試軟招。 王戢派麾下能說會道的謀士輪番游說岑道風,以他被扣押的妻兒相威脅?;实劢^難抵擋瑯琊王氏,潰敗在即。良禽擇木而棲,負隅頑抗唯有死路一條。 岑道風不為所動,決意死戰梁州,流盡最后一滴血,以命相祭,效忠社稷。 王戢清楚,這是塊硬骨頭。 當初郎靈寂給王戢的兵法書中多次強調一條:速戰速決。 因為造反之事牽扯太多,若僵持時日久了容皇帝喘息過來,各路司馬氏諸侯都會入京勤王,屆時王戢騎虎難下,將陷入失敗的泥潭中,被天下唾罵。 郎靈寂的指引素來不會有錯。 王戢決定采用郎靈寂的“閃電”戰術,繞開梁州岑道風,快速揮師南下,直奔王廷的心腹建康,避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他將能力平庸的王瑜留在了梁州,領兵二十萬,與梁州城內的岑道風對峙。不求攻克,只有一個目的—— 牢牢困死岑道風。 防止斯人在后偷襲,阻止斯人營救皇帝。 …… 王戢挾八十萬大軍走水陸抵達建康,只用了五六日左右的時光,快如閃電。 中原大地左高右低,呈階梯狀遞減,長江水量充沛,坐船遠遠比走路快。 王戢的軍隊原本只有步兵和騎兵,與羯族一戰后,郎靈寂建議改編羯人的船只,趁機補足了水上作戰的短板。 密密麻麻的艦船布滿了寬廣的長江江面,猶如一團黑云以迅雷之勢籠罩建康。 王戢遇到的第二個對手是司馬玖。 建康守城者,陳留王司馬玖。 司馬玖作為地方強藩,兵力強盛,都督中外諸軍事——即皇宮禁衛軍,是保護皇帝最近最直接的一道屏障。 因為司馬玖是宗親,司馬淮很信任他,賜了他很多錢糧,命斯人守護皇宮安全,鎮守王朝的心臟。 然而王戢攻破司馬玖并未消耗太多時間,甚至沒消耗一兵一卒。 原因并非王戢多么強大,具備多么摧毀性的力量,而是—— 司馬玖主動投降了。 繳械投降,放棄了抵抗。 一個人在面對比自己強大數百倍的敵人時,心里承受的壓力是極沉重的,往往會做出喪失理智的舉動。 王戢的艦船如同一座會漂移的山峰,黑云壓城城欲摧,向司馬玖的壓過來。士兵全副武裝鎖子甲,魚鱗般的甲光在璀璨的陽光下閃爍萬點光芒,吶喊聲震耳欲聾,地獄閻羅降臨人間。 司馬玖那幾千號人的抵抗,猶如螳臂擋車,以卵擊石。 王戢勝局已定。 司馬玖負隅反抗沒有意義,選擇懷柔政策,親自下場與王戢談條件: “皇帝雖弱,建康城內的禁衛軍個個決心死戰,要攻破建康需要耗費時日。大將軍采取速戰速決戰術吧?若大將軍封小王為太尉,將梁州給我,小王愿奉大將軍為帝,將建康拱手相讓?!?/br> 王戢高高盤踞在主帥之座上,睥睨螻蟻:“哦?陳留王素來與我瑯琊王氏為敵,而今愿意合作了?” 司馬玖信心滿滿道:“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道理小王還是懂的。大將軍若肯與小王合作,小王愿將皇帝捆縛來獻給大將軍。否則,小王率領禁衛軍死戰,您的速戰速決戰術可就……” 王戢大喝一聲,雷霆大怒道:“你奉皇命擔禁衛軍之職卻賣主求榮,以國家為條件開城門放敵入城,當真是個連蒼蠅孑孓都不如的丑類!惡心至極!” 說著,命士兵將司馬玖擒住, “車裂!腦袋送到司馬淮龍案上去?!?/br> 王戢手持長劍,傲視手底八十萬大軍,錚錚道:“建康于本帥而言如探囊取物,何須暗行齷齪勾當!本帥便光明正大索取建康城,司馬淮又豈能抵擋半分!” 司馬玖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腦袋和四肢就分了家。 他自作聰明企圖用皇帝司馬淮做最后的籌碼,吃定王戢;誰料聰明反被聰明誤,王戢生平最痛恨賣主求榮的小人。因為小人是陰暗處的蛆,今日能背叛司馬淮,來日就能捅王戢的陰刀子。 王戢清醒得很。 這一點,固守梁州死戰的岑道風更叫人欽佩。王戢將岑道風的妻兒活生生殺死在岑道風面前,斯人愣是沒眨一下眼。 若無國,則無家!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王戢留下了司馬玖的頭顱,殘肢則丟給了軍犬當飼料。司馬玖曾挑唆岑道風刺殺九妹王姮姬,王戢用這種殘酷的方式殺死他也算給王姮姬報了仇。 建康城中豪門世家大多有傭兵和部曲,面對王戢也奉行不抵抗政策。 但他們的不抵抗政策和司馬玖的賣主求榮不同,他們本就暗暗支持王戢,欲給皇帝點顏色瞧瞧,恢復九品官人法,維持“世家與馬,共天下”的局面。 王戢已兵臨城下。 …… 皇宮,太極殿。 司馬玖的頭顱被血淋淋送到皇帝面前,斷面崎嶇呈鋸齒狀,顯然不是斬首,而是以車裂之刑生生拉斷了。 據說司馬玖眼見不敵王戢,便去王戢面前賣主求榮。建康易守難攻,只要王戢封他為太尉,他便開城門迎敵。 司馬淮險些被人頭嚇暈過去,耳聞外界沖天撼地的喊殺聲,大顆大顆的汗水掉落,手指顫抖得連朱筆都握不穩。 他料到王戢大軍會來,沒料到來這么快。好歹他手下有岑道風、司馬玖兩員大將,怎么就……一敗涂地了呢? 王戢兵臨城下給皇帝寫了最后一封信。 這回,他不再談論什么朝政軍事,單論瑯琊王氏與帝室之間的感情。 瑯琊王氏作為最早陪伴晉元帝南渡的那一批士族,曾與皇室推心置腹,篳路藍縷,在江南大地建立朝廷。 從先祖王導傳到王章這代,瑯琊王氏的官員一直是輔弼天子的重臣,與帝室攜手創業合作的伙伴。 “臣與雪堂,一個為將軍一個為帝師,輔佐剛剛踐祚陛下您,掏心掏肺,焚膏繼晷,只為陛下文成武德,在任何方面都能穩坐江山,以至于將來能北定中原?!?/br> “而今陛下任用小人,讓忠臣寒心。司馬玖背叛于您,臣已代替您將其殺死,清理了門戶。還望陛下繼續下令賜死孫壽、岑道風一干jian佞,還世道清白,否則臣距皇宮僅僅百步之遙,親自入宮清君側!” 司馬淮讀罷,憤怒揉皺了那封信。 他對司馬玖賣主求榮的行為火冒三丈,同時又自怨自艾,怪罪自己識人不清,深深地后悔。 岑道風曾再三提醒國他司馬玖為人jian惡,絕不可放在重要位置,他顧忌著皇室親情一直沒聽。 如今司馬玖賣國,建康城池如雞卵暴露在王戢鐵騎艦船之下,他悔之晚矣。 司馬玖竟是這等丑類! 孫壽淚流滿面,轟然跪倒在司馬淮面前,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陛下!王戢索的是微臣的命,如今國都將破,陛下不能做亡國之君,便將老臣交出去吧!” 司馬淮痛苦:“孫卿,你糊涂?!?/br> 交出孫壽又怎樣,王戢清君側是清孫壽一人的命嗎? 瑯琊王氏功高震主,王戢覬覦皇位日久,意圖把他這皇帝拉下馬,竊奪司馬氏的江山,不得皇位豈能罷休。 “孫卿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朕身為國君,當與國共生死,絕無臨時將大臣推出去替罪之理。朕已在后山備好快馬和文書,孫卿你還是……快逃吧?!?/br> 逃到北方的魏國或者匈奴去都好,先保持了性命再說。 王戢定要孫壽的性命。 司馬淮自己是不會將孫壽拱手交給王戢,或者奴顏婢骨對王戢投降的。對于孫壽這等幫過他的人,他不愿過河拆橋反過來戕害他們,能護得一個是一個。 “陛下!”孫壽大吼一聲,為皇恩感動得泣不成聲。 君臣相惜,淚水縱橫。 孫壽不愿去北方侍奉蠻夷,固辭不受,留下來與司馬淮同生共死。但他是個紙上談兵的文臣,留下來也毫無用處。 事已至此,城破在即,司馬淮身邊人才耗盡,山窮水盡,只剩最后一張底牌—— 郎靈寂。 司馬淮終于極度不情愿地、重新啟用了被貶謫冷落多時的郎靈寂。 他素來知道郎靈寂出神入化的本領,若郎靈寂肯幫他,一定能反敗為勝。 當年郎靈寂能為王戢謀劃江山,一定也能為他謀劃江山。怎么說郎靈寂是司馬氏的血統,不能眼睜睜看著司馬氏被王家踐踏。 “老師,你前些日跪在宮門前請罪投誠,朕允了,相信你王家的忠心?!?/br> “如今國遭不幸,正是你出力之時。朕希望老師力挽狂瀾,守護皇宮!” 司馬淮走下龍座,拱手對向郎靈寂,以皇帝之尊低頭。 顯然,司馬淮想讓郎靈寂大義滅親,與王戢自相殘殺。 “請你親自出兵對戰王戢!” 第117章 告別 皇帝讓郎靈寂去對戰王戢, 有點過于迷信郎靈寂的能力了。 郎靈寂被削去中書監之位后僅僅是朝中一不起眼的角色,議事要站在最外圈,無權過問國家樞機之事。 他是文臣, 素袍cao盤, 筆墨謀太平,并不精通于刀尖舔血地廝殺。 既皇帝這么請求,郎靈寂須得領命。前幾日他還斬釘截鐵帶領王家人跪在宮門表明忠心, 發誓以死奉社稷,現在不能臨陣脫逃。 “臣遵旨?!?/br> 王家出了逆賊險些連累滿門, 他作為瑯琊王氏代行家主, 理應清理門戶, 大義滅親。 郎靈寂指出:“王將軍兵強馬勝,臣并無把握獲勝?!?/br> 忠心的毅力不能改變一切,在絕對強大的暴力面前,再精細的謀算也會被碾壓得體無完膚, 被鐵騎蕩平。 他從前在王戢麾下擔任謀士,如今為皇帝效命帶兵誅逆的舉動會被王戢視為背叛, 王戢會毫不留情對他動手。 司馬淮搖搖頭, 多年來敗在郎靈寂手下的經歷已讓他神化了郎靈寂,仿佛斯人真有呼風喚雨之能耐,挽大廈于將傾。 “朕相信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