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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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曦文和梁越并肩走出了機場。這里街道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這是他曾經生活了兩年多的地方。街道兩旁的圣誕燈飾已經點亮,五彩斑斕的燈光映照在商店櫥窗上,滿街的圣誕樹和紅色的裝飾物,仿佛在提醒他這個世界的節日氣氛,而他內心的情緒卻被電話攪得復雜無比。 他坐在車上,望著外面熟悉的街景,回憶涌上心頭。他曾經在這個城市度過了多少平靜的日子,曾經和梁越一起在這里生活、學習。而現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在提醒著他那些過去的時光。 出租車后座,梁越握著池曦文的手,感受到他情緒的細微變化。 “沒關系,我在?!绷涸秸f,“我會愛你?!?/br> 池曦文有些放空。 那一年也是如此,池曦文難過的時候,梁越會告訴他:“你家人不愛你,我會愛你,你有我就夠了?!?/br> 一遍又一遍的。 窗外街道上已經開始飄起了圣誕的氣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松木與桂皮的香氣。櫥窗里擺滿了節日裝飾,四處都洋溢著熱鬧的氛圍。池曦文的心卻仿佛沉入了深冬,他看著窗外這一切,感受到一種深刻的疏離感。 二十分鐘后,出租車停下。池曦文拉著行李箱下車。兩人回到他們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家,熟悉的氣息鋪面而來,這讓池曦文更加無所適從。房子靜謐如舊,屋外的空氣涼爽,星空透亮,而屋內的一切卻仿佛定格在了過去。 池曦文打開燈,桌上沒有任何裝飾物,房間已經好幾年沒有住人了,梁越拿了拖鞋出來:“下午我讓人來打掃了,現在能住,就是家里東西不多,你走后我回紐約住,所有重要的東西都搬走了?!?/br> 他蹲身給池曦文換鞋,而后起身去倒水,池曦文的手卻輕輕放在梁越的腰間,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手指也不自覺地抓住了梁越的衣角,仿佛在尋求一絲熟悉的溫暖和安慰。 梁越停下腳步,還未回頭,就感覺池曦文沉默地從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將腦袋貼在他的后背,兩條手臂圈著他的腰身,繩索般系緊。 第70章 池曦文有這樣抱梁越的習慣, 他以前就愛這樣,意味著他有話要說,但可能說不出口;或者意味著他不怎么開心, 需要梁越, 需要他的陪伴或者安慰。 有時候梁越會回過身問他怎么了,有時候梁越則把他的手拿開,讓他自己去玩,因為他有工作要忙。 直到現在, 池曦文竟然還是留有這個習慣。 梁越垂首, 輕輕覆蓋住池曦文環繞著自己腰間的雙手, 他的手掌溫暖,指尖輕輕摩挲著池曦文冰涼的手背。 quot;文文,quot; 梁越低聲開口,語氣溫柔和緩,“我們都回來了, 明天我陪你去面對?!?/br> 池曦文貼著他的后背點頭,沒有應聲。 梁越問他要不要吃點夜宵,池曦文悶聲道:“飛機上吃過了,我不餓的?!?/br> 梁越回過身來,在光線對他而言有些昏暗的房間里低頭注視池曦文,摸了摸他的頭:“那困了嗎?” 池曦文輕輕點頭,順從地靠在他懷里,感受到梁越的手輕撫他的后背, 像是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此刻他不想思考過去未來,只想靜靜地享受這一瞬熟悉的安穩。 梁越帶他進臥室, 在浴室的浴缸里給他放水,安排好時間:“你泡十分鐘澡, 晚上十點睡覺,我明天一早陪你出門?;蛘吣阌惺裁磩e的計劃,比如看望你的朋友艾文?他還在這邊工作嗎?” 池曦文說:“我很久沒有和艾文聯系了?!?/br> 艾文就是他離開梁越時,把貓交給他照顧的朋友。 池曦文:“我等下給他發個短信問問?!?/br> 梁越點頭問他:“還想回你學校逛逛嗎,看望你的教授?!?/br> “我等下給他發個短信問問?!背仃匚难a充道。 梁越點點頭,繼續問:“還想回你學校逛逛嗎?看望你的教授?!?/br> 池曦文應了一聲,視線游離地掃過浴室。他發現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衛生間被整理得一塵不染,梁越常用的品牌洗浴用品和池曦文熟悉的牙膏、漱口杯依舊整齊地放在原來的位置,仿佛時間從未走過??吹竭@些,池曦文心里一陣恍惚,仿佛一腳踏進了過去的時光。 他打開水龍頭,接了些水漱口,想借此平復情緒。 梁越這時又提到:“還有你的朋友bonny,要去看看嗎?” 池曦文咬著牙刷忽地抬首。 梁越提醒道:“你不記得bonny了嗎,是法國人養的臘腸犬,你的朋友之一,它鼻子有一塊白色斑點?!?/br> 池曦文怔了怔:“我知道……我當然記得?!彼斎挥浀?,他那兩年在讀研究生,生活平淡無奇,唯一能讓他聊的話題不過就是學校里的小事、鄰居家的狗、甚至那些細碎的日常。而他以為梁越其實從不在意這些瑣事,也從來沒有聽進心里?,F在卻發現,梁越居然連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甚至還記得那只無意間出現在他話題里的臘腸犬,臉上有一塊白色的斑點。 池曦文愣了一會兒工夫,回答:“如果bonny爸爸沒有搬家的話,我想我可以去看望一下……” 他側頭偷看在用手測浴缸水溫的梁越,他們家的浴缸沒有溫度計數,是個雙人的陶瓷浴缸,池曦文有次在這里邊兒跪得膝蓋都青了,還把腦門撞了,后來梁越就不會在浴缸里弄他了。 梁越給他點了蠟燭,池曦文泡澡,他去了淋浴間沖澡,沒有人說話。 兩人的關系已經走過了那么多波折,沉默反而成為一種默契。不說話很多時候會造成誤解,但其實很多時候,他們不說話似乎也可以理解對方。 晚上十點,池曦文吹干頭發回到臥室,梁越在書房處理臨時工作,讓池曦文先睡。 這里不止一個臥室,他們時不時分床睡,但大部分時候都在這一張床上,床頭是熟悉的燈具和香氛品牌,膚感順滑得像油一般的絲綢床品。離開梁越后池曦文好像再也沒有睡過這么軟和的床了,他平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墻上的光暈,忍不住側頭望向一旁的枕頭。 那時他總是做這個動作,思考梁越什么時候回家,計較著該不該給他發消息問,發了消息會不會不理他,會不會覺得他煩。 池曦文嘆口氣,沒有再想,關燈準備睡覺。 梁越回房間時,房內一片漆黑,只剩下窗簾外透進來的微弱燈光。他摸黑走向床邊,輕輕掀開被子鉆進了池曦文的身旁。暖意迅速從被窩里蔓延開來,他伸手去抱池曦文,卻發現池曦文還醒著,微光下的面容顯得蒼白而漂亮,帶著倦意的濃密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中投下淡淡的陰影。 “怎么還沒睡?”梁越低聲問,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溫柔。 池曦文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睡著。 梁越察覺到了他的不安,側身將手掌輕柔地環過他的腰,將池曦文攬入懷中。梁越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后背:“在想什么寶貝?可以告訴我嗎?” 池曦文沒有馬上回答,躺在那里,目光依舊盯著天花板。 過了一會兒,池曦文終于出聲:“我弟弟高位截癱后,我只去看過他一次?!?/br> “他死了,這件事我告訴過你,怪不到你頭上?!绷涸胶軣o奈。 池曦文說:“我不是在自責?!彼郧笆亲载熯^很長一段時間,是梁越讓他走出來的。 池曦文抬目望著梁越的下巴道:“你知不知道他其實喜歡你?!?/br> 梁越說:“他嗎,我知道?!彼麚Q了個能看到池曦文臉龐的姿勢,修長手指放在他的下巴上,“你原來在煩惱這個?” 池曦文說不是:“我只是在想他。我以前煩惱過,覺得是自己不對,后來沒有了,你又不喜歡他,而他又不止喜歡你一個?!?/br> 梁越:“但我只喜歡你一個?!?/br> 池曦文心臟微微一縮,梁越傾身吻了吻他的嘴唇,非常輕地一下。 池曦文睫毛顫了顫,并沒有說話。 梁越鼻尖在他下巴處蹭:“你不肯相信我?!?/br> 池曦文卻說:“梁越,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你是怎么對我的嗎?!?/br> 這句話讓梁越稍微愣了一下。黑暗中,他的目光緊緊注視池曦文的側臉,雖然梁越其實也看不太清楚,但他知道池曦文怔看著自己。 梁越回答:“我們做了一共三次,我記得有讓你很疼,對不起,我……”梁越頓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是很會?!彼谝淮?,當然不知道怎么讓池曦文不疼,只是用本能,在他身上肆意發泄情緒和發泄對池曦文過去幾個月的注意力和偏愛。 池曦文語氣更平靜了:“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知道我說的什么?!?/br> 梁越:“……” 梁越不是很想提這個,這是他錯得最厲害的一件事,他完全能想象當時池曦文的感受。 “對不起?!绷涸较鹊狼?。 池曦文問為什么。梁越低低地說:“我第二天給了你一張銀行卡,卡里大約有五十萬刀,可以支付你的學費,卡被鐘點工帶走了,我不知道?!?/br> 池曦文睜著雙眸,梁越很快又說:“我知道你經濟困難,只是想幫你,也想讓你不要……” 池曦文聲音變冷了:“不要什么?” 梁越唇輕抿,解釋:“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史蒂夫在訓練的時候,說他帶你回房間拿簽名,而你為了錢和他?!绷涸經]有再說,把他的兩只手都握在手心里,對他道歉,“我沒有相信你,也沒有詢問你,直接做了最糟糕的選擇。我很抱歉?!?/br> 池曦文依舊沒有出聲,只是呼吸有些不穩。沉默的幾秒鐘仿佛是永恒。 池曦文的平靜讓他更加感到不安,梁越知道,自己曾經的誤會和行為給池曦文帶來了深深的傷害,這道傷口可能一直沒有愈合。 池曦文呼吸逐漸不穩。他的眼睛睜著,盯著梁越模糊的輪廓,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開始慢慢崩裂開來。這一瞬間,他終于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有理由,原來梁越的那些冷漠和疏離,竟然是因為這樣的誤會。 “所以你一直以來,就是因為這種誤會,對我……”池曦文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聽不見。似乎覺得可笑。 梁越覆著他的手心手背,抱他抱得更緊:“我當時真的誤會了你,后來才知道我做錯了,我不該那樣。我今年在上海見了史蒂夫,才知道整件事,都錯了?!?/br> 池曦文緩緩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仿佛在消化這一切。他一直以為梁越對他的冷漠是因為別的原因,而如今真相揭開后,卻讓他感到荒唐和無措。 “算了?!彼幌胗嬢^了。 梁越感受到了池曦文情緒的微妙變化,低聲說道:“還記得我送給你的球拍嗎?” 池曦文:“嗯,我帶回家了?!?/br> 梁越說:“那件事后,我的隊友刷到你弟弟的ins,問我是不是送了他球拍,我說不是?!?/br> 池曦文表情一怔,肩膀微微動彈,似乎想坐起來,說:“我只是放在家里被他拿走了,我去他家里要,才要回來?!?/br> 梁越垂眸:“我當時不清楚,也沒有問你。這么多事加在一起,讓我誤會更深,那時候不想再和你有什么聯系?!?/br> 那天是周一,梁越按慣例在網球場進行訓練。換衣間里,一個隊友半開玩笑地問他:“leon,你居然把你最喜歡的球拍送給了tristan 這個bito way!” “誰?”梁越眉頭微蹙,“我沒有送過他球拍?!?/br> 隊友笑著遞過手機,屏幕上是池天宇的ins動態:“看看這照片,不是你那支最喜歡的幸運球拍嗎?最近都沒見你用了,連簽名都在上面呢。你也和他睡了?” 梁越注意到照片上的球拍和曬圖人的臉,馬上臉色陰沉起來。 “我沒有送給他?!?/br> 另一個隊友出聲:“我問了,哈哈哈他說他花錢買的,花了一萬塊呢!嘶,你是送給了別人,被他買走了嗎?” 梁越不發一言,煩躁地將毛巾丟在地上,開始訓練,每一記揮拍都帶著泄憤的力道,球在他的手中仿佛成了發泄情緒的工具。隨著力道越來越大,手中的球拍開始有了異響。突然,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在球場上響起。 那支他剛換的新球拍應聲而斷,球拍的框架被他的力量硬生生打碎。斷裂的球拍半懸在他手中,殘破的拍線還在微微顫動。 ——他告訴過池曦文,不許賣他的東西,居然還是賣了,他心里煩亂不已,腦海中不斷閃現池曦文那無辜的、充滿愛意的面容。越是想著他,他的胸腔里的憤怒就越洶涌。 于是那天晚上,他接到池曦文的電話,去找他,看見他喝酒失態,沒有控制住,帶他回了家。梁越問他為什么,池曦文眼里全是朦朧的眼淚,好像聽不見他在問什么,情緒失常地說喜歡他。 他那副可憐又依賴的樣子,既讓梁越心軟,又讓他氣得不知該怎么處理,連套都沒有戴就進去了,垂首吻了他的臉和眼淚,還有嘴唇。 梁越心里的喜歡和煩躁在交織。 盡管如此,梁越和他斷聯后,還是經常想起他,腦海中無法擺脫他那張無害的臉。越不想想他,池曦文的影子就越深刻。梁越甚至對自己這種反復的情感感到憤怒。 昏暗的臥室里。梁越回想起這些過往,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地對池曦文說道:“你知道嗎?我當時根本不想理你,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晌颐刻爝€是想著你,太想你了,甚至開始恨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后來你本科畢業,來美國讀書,你到馬場當志愿者……我看到你那一刻,就知道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br> 梁越那時根本不想管池曦文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了。到底真不真誠,愛他還是愛錢,就是得每天都看見他,讓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看他變得卑微和可控,看他眼里溢出愛和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