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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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彪,彪啊,出去玩兒了……又餓了???別盯著飯盆了……跑,跑快點彪啊,姥姥都比你跑得快?!?/br> 聲音是一個老太太的,喪彪是患者的名字,似乎是在幫喪彪減肥,以前錄的視頻,可能是好幾個剪在了一起。眾人看不見視頻的畫面,只能聽見聲音。 “跑,加油,加油跑,喪彪!” 手術床上八十公斤的喪彪,終于第一次掀起了厚重的眼皮,由于長時間藥物控制病情,它毛發粘連,黑色眼屎糊成一團,昨天晚上池曦文才幫它清理干凈。 黑色的清澈的眼睛里溢滿了水珠,像是眼淚。 孔醫生事前不知道狗背后的故事,不明所以:“池醫生,狗在哭?是痛嗎?!?/br> “不是,”池曦文搖頭,頭上戴著滬康的手術帽,側頭對麻醉醫生道,“準備麻醉?!?/br> 池曦文低著頭,臉被口罩遮住,無聲地說:“加油?!?/br> “麻醉誘導已經完成,心率、血氧飽和度和呼吸平穩?!甭樽韼煂时氲纳囝^從齒尖拽了出來,孔醫生備皮。 “準備開始手術,逐步提高異氟烷劑量,監測腎臟功能?!背仃匚牡皖^說著,拿起10號手術刀在脊柱上做出切口,暴露脊髓并清晰呈現腫瘤。 王教授眼神一斂:“這么小的術野?” 鄭院長嘖了一聲:“你做不到這么小???” 王教授煩得不行,礙于記者在場才沒有瞪他:“呵,這么小的術野只會影響手術,別為了炫耀技術,搞得手術失敗?!?/br> “局部血管有些復雜,”手術室里,孔醫生醫生低聲說,“周圍的血管通路和正常的神經太近了?!?/br> 池醫生用止血鉗夾住一些較小的血管,邊cao作邊說:“穩住,先保持組織干燥。準備顯微鏡?!?/br> 孔醫生將術中顯微鏡調整到最佳視角,池醫生切換到顯微手術刀,開始剝離脊髓腫瘤與周圍神經組織。 腫瘤位置相當棘手。池曦文一聲不吭,小心翼翼地分離腫瘤與脊髓中的神經纖維。屏幕上放大的圖像顯示,腫瘤緊貼脊髓表面,但他的動作非常精確。 這時,一條小血管突然破裂,血液快速涌出,視野開始模糊。 “血管破裂!”孔醫生迅速遞上電凝止血器,同時護士準備好吸引器清除血液。 池曦文手持電凝止血器,迅速止住出血:“問題不大。繼續分離?!?/br> …… 手術過程驚心動魄,前三個小時,團隊氛圍緊張,觀察室里幾乎沒人說話,都目不轉睛盯著池曦文的cao作。 中途,觀察室里進來了人,王教授因為專注手術,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股東來了。 高總將梁越引到觀察玻璃前:“梁總,沒想到您對寵物外科手術這么感興趣?!?/br> 梁越點頭,他個子高,在昏暗的觀察室內顯出高挺的五官輪廓,抱臂垂眸望著手術室的場景:“手術難度大么?” “這我不清楚,王教授,您過來一下?!备呖偨榻B,“這是風鑄資本的ceo梁總,梁總,這是我們醫院的主刀王教授。您聽王教授細講?!?/br> 王教授只能走過來跟梁越解釋:“梁總,您好,這臺手術的患者是一只八歲的……” 梁越抬眼:“聽起來難度很大,你故意的嗎?!?/br> 聽著梁總有攻擊性的語氣,王教授遲疑了一下,有些緊張地說:“算難度較大,不過不能說是特殊案例,如果池醫生cao作準確無誤,想必可以完成手術?!?/br> 梁越:“你能完成嗎?” 王教授點頭:“是以我的水平為參考的?!?/br> 梁越聲音更冷了:“教授多少歲,他才二十六?!?/br> 王教授:“抱歉、抱歉啊……梁總,您認識主刀醫生?” 梁越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隔著一米左右,鄭院長看見了梁越皺眉的樣子,忍不住犯嘀咕:“不是那誰?怎么是高總帶進來的?!彼J為對方是認識池曦文的,搞不好是那種關系。 因為不認識,他也沒過去打招呼,只是時不時冒出一聲:“這么難的手術,三個小時了,還沒做到一半,王教授你真是給安排給池醫生的好病例??!” 王教授也從起初的不看好池曦文,到后面面部微微抽搐,啥也不敢說了,眼睛上下掃視戴眼鏡的主刀醫生,甚至開始懷疑鄭教授是不是去請了一個大拿過來,戴上口罩假裝是池曦文。 就這技術,干啥不好,在滬康做寵物醫生? 高總因為不喜歡血腥畫面,但甲方要看,就一直陪著,然后閉著眼睛。下午三點,高總接了一個電話,又帶了個人進來:“周熠,你怎么也開始對寵物外科手術感興趣了?!?/br> 周熠指了指玻璃:“前兩天見了這個池醫生一面,想起來今天手術,想看看他技術?!?/br> 他望向了梁越,高總又道:“我介紹一下,風鑄資本,梁越梁總,梁總這是咱們公司vp周熠,后面周熠在上海,還得經常和你們公司的人見面打交道呢?!?/br> 梁越和對方握手頷首算是打了招呼,旋即扭頭繼續觀察池曦文手術。 他已經站在這里看了連續五個小時了,中途只出去接了幾個工作電話。 他一早沒有來,是因為知道池曦文不想看見他,或許,可能看見自己心情不好,影響了手術,所以梁越晚了兩個小時來。 下午五點,池曦文開始逐層縫合暴露的組織。 他用可吸收縫線逐一縫合肌rou、皮下組織,最后是皮膚層??p合完成,他檢查整個手術區域,看有沒有出血和漏縫的地方。 “切口無滲漏,術區清潔,”池曦文抬起頭,看向麻醉師,“逐漸減少麻醉藥,開始喚醒?!?/br> 麻醉師調整麻醉機,逐步減少氣體麻醉的劑量。隨著時間的推移,圣伯納犬的生命體征慢慢恢復平穩,手術順利完成。 池曦文再次播放手機視頻,寵主生前的聲音響起:“喪彪,來姥姥這兒,起來吃飯了,吃rourou。彪,真乖?!?/br> 王教授看完整臺手術,已然無話可說:“他、他真的完成了?”事實擺在眼前,他沒刺可挑,“過程挺長的……” 其他專家已是嘆為觀止:“太年輕了,這么厲害?!?/br> 池曦文退出手術室,把身上的血衣換了下來,疲憊不堪之際,鄭院長過來提醒他:“完成得很好。等下有媒體采訪,梳下頭?!?/br> “我戴手術帽就好?!彼裼行┢v,已無心打理外表,“我要去洗個臉?!?/br> 池曦文側身進入衛生間,他摘下口罩,捋起的袖口露出小臂陳年的動物抓傷。 幾分鐘后,梳理好情緒的池曦文推開衛生間門出去,迎面卻是熟悉的香水味,微微向他低頭,寬闊的身材擋住池曦文的去路。 池曦文緩緩仰頭,梁越說:“給你買了飯要不要先去吃,你肚子應該餓了?!?/br> “梁越……你放過我吧?!背仃匚臎]力氣和他推搡,低頭從他胳膊底下鉆過去,“我很累了?!?/br> 梁越轉身,想起自己從前也是這樣的狀態,這樣對他,他理解池曦文,他也沒資格好抱怨什么,跟在他身后抿唇道:“我知道你累了,文文,等會兒采訪完了,我送你回酒店吧?!?/br> 池曦文干脆地說不要。 梁越想拉住他,卻沒有,說:“你給我一個機會?!?/br> 第50章 “池醫生, 恭喜你順利完成手術?!?/br> “太精彩了!這八個小時的手術,堪稱完美!” 池曦文從長廊出去,一眾人向他道賀, 有的專家離開了, 大部分則是留下來,等待稍后媒體采訪。 “恭喜,我是周熠,池醫生還記得我嗎?” “你好, 周總?!背仃匚耐驅Ψ? 男人略帶書卷氣的眉眼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笑起來顯得格外有親和力。 池曦文和他握了下手。兩人加上好友之后沒說過話,池曦文今天看見他有點意外,不過對方是醫藥公司的副總,來醫院參觀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周熠溫和地說:“池醫生,我過來跟你們鄭教授談合作的, 正巧你做手術,就駐足看了一下午,實在精湛?!?/br> 池曦文:“謝謝您?!?/br> 他和不熟的人聊天會手足無措,被人夸贊的時候也會尷尬,好在鄭院長適時地過來拯救了他:“去辦公室準備采訪?!?/br> “等等,我先去看看患者?!背仃匚牡?,“喪彪現在怎么樣?” 池曦文走進重癥觀察室,看見這只巨型犬已經從麻醉中逐漸清醒, 眼睛睜開,但還沒有完全恢復清晰的意識。 池曦文的手機還放在一旁重復播放音頻, 一旁還有記者在錄像:“池醫生,現在方便問問題嗎, 這段音頻是喪彪的主人嗎?音頻是什么意思。喪彪的主人為什么沒有來?” 喪彪緩慢地移動頭部,試圖適應周圍環境,由于疼痛被良好控制住了,沒有太多的應激反應。 池曦文沒有回答記者的話,像狗這種有靈性的動物,大概率已經知道了主人的離世,也能聽懂人話。 這時候他最好什么都不要回答。他只是看見喪彪輕輕擺動尾巴,而彎腰撫摸它的頭顱,語氣很輕:“你做得很好,要努力恢復?!?/br> 他進入辦公室后,才告訴記者:“音頻的聲音是喪彪的主人,前幾天因病離世,因為這三天主人沒來看望它,它郁郁寡歡,求生欲低?!?/br> 記者驚訝道:“原來這就是你最開始放視頻給狗看的原因?!?/br> “是?!背仃匚臎]有吐露更多的背后故事,或許這更能體現一些人文關懷,可惜他不擅長講故事,也不認為有這個必要。 記者問:“我們能看到術后狗狗的恢復情況不錯,手術過程冗長而復雜,請問這場手術是怎么做到這么好的疼痛管理的呢?” “加巴噴丁和美洛昔康等藥物的作用還在持續,減少了患者術后的神經性疼痛和炎癥反應。這種藥物組合讓它感到的疼痛微乎其微,尤其是在脊柱和手術部位,它的身體會顯得放松,所以沒有出現術后常見的緊張或瑟縮反應?!背仃匚念D了頓,繼續解釋,“患者有藥物耐受,加上有八十公斤,所以麻醉用量比平常大一點,但絕對是在正常用量范圍內的,你們也可以看見,麻醉喚醒得非常迅速?!?/br> 這場手術并不是為了表現他的手術做得有多好,只是為了反駁王教授認為他們醫院醫生采用了過度麻醉來拍攝視頻的不實傳聞,從而使顧客放心。 池曦文清楚知道這點,采訪也更多地聚焦在了疼痛管理方面:“在術中和術后,患者心跳和呼吸一直很平穩,說明它幾乎沒有感覺到疼痛,我作為獸醫,也絕對不會采用過度麻醉的手段來對待任何生命?!?/br> 完成了整整四十分鐘的采訪,池曦文將領口的麥克風取下,和記者握手,旋即從辦公室出去。 鄭教授穿著白大褂,雙手放在身前,還在接受另一個報社的采訪:“打個比方,這場手術的難度,就好比把一張衛生紙浸透膠水,折疊黏在一起,過十二小時后,再把這張衛生紙撕開、并恢復原狀,剛剛池醫生做的就是這些。這場手術是個極高難度的綜合性手術,他面對的是一只患有脊髓腫瘤、慢性腎衰竭和藥物耐受性的圣伯納犬。所以他需要逐一完成脊髓腫瘤切除、重建神經通路還有肌rou縫合修復三場手術?!?/br> “全國至少百分之九十五的醫生,面對這樣的患者,都只能搖頭?!?/br> 鄭教授非??陀^地點評:“是我們醫院的醫生啊,但我的評價,絕對沒有任何的水分。您也可以問問王教授,案例是他找來的,本來是他們醫院的患者……王教授,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記者立刻把麥克風湊到王教授嘴邊。 王教授說:“呃,我剛剛看那個狗狗去了,已經醒了,這說明池醫生的手術團隊……確實,沒有采用過量麻醉,是我誤會了,他們確實擁有很專業的麻醉團隊?!?/br> 記者:“您怎樣評價剛剛池醫生的手術?” 王教授臉色不是很好看,說出了:“做得很好?!彼膫€字。 記者:“您覺得和您的技術比起來孰優孰劣?” 王教授已經不想說話了,他專門找了個犀利的媒體,結果犀利到他身上來了。 “咱們擅長的領域不同,不好評價,池醫生很優秀?!彼蜌獾卣f,“鄭教授培養得很好啊?!?/br> “這不是我的學生,”鄭教授淡定地說,“其實他來我們醫院工作還沒有半年?!?/br> 王教授牙都咬碎了,運氣真好啊,這種好醫生可遇不可求??赡塬F醫比起人醫,社會地位還是差許多,畢竟人舍得給自己、給父母給子女花錢看病,可到了寵物身上,常常卻猶豫不決。 但獸醫要付出的學習過程,不比人醫少,甚至更多。人醫只需精通一種生物——人類,而獸醫卻要面對千差萬別的動物,每一種動物的生理結構、病理特征、治療方式都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