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A,但彎仔碼頭 第70節
撈他都不愿意出來的那種。 喬西是個非常聒噪的人, 實話實說他一定會拼命追問,然后解釋起來又會沒完沒了。 頭痛。 伊萊斯不自覺地開始走神。 這態度激怒了本就滿腹委屈的喬西, 他拖著椅子坐在對面,語氣生硬地說:“如果你們都覺得我無法忍受的話,可以結束這場交易?!?/br> 他溫和遲鈍,但不是沒脾氣的人。 伊萊斯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只想快點把人打發走:“別說傻話行嗎,你要是實在無聊,可以去找卡爾了解家庭成員的喜好?!?/br> 他頓了一下, 貼心地說:“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這樣的消遣方式?!?/br> 這樣的話讓喬西覺得不舒服,有種他只會盯著家長里短的傲慢。 如果在自己家, 心里憋悶的時候他會去跑馬,然后瘋狂種地, 直到不憋悶為止。 但是在這里,他格格不入,感覺什么都做不好,除了這種消遣好像確實無處可去。 “可是他受傷了……應該休息?!眴涛鲝埩藦堊?,無力地說道。 伊萊斯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安靜,困惑地反問他:“現在作物都是都是機械化種植和采收,但是政策要求超過一定規模的種植園必須雇傭一定比例的人工?!?/br> 喬西不知道他突然說這個是什么意思,還是點頭。 “這些人往往都是下七區的貧民,在其他地方發揮不了什么價值?!币寥R斯說:“他們在你家工作的時候,生病了會請假休息嗎?!?/br> 喬西搖頭,他沒注意過這種小事。 “他們為你工作,然后得到錢?!币寥R斯說:“卡爾和這些人有本質的區別嗎?!?/br> 他文質彬彬,嘴里不加掩飾地吐出這個階層心照不宣的事實。 “既然你認同我的說法,就別在這猶豫,對工蟻來說,被需要和勞作到死才是存在的意義?!?/br> 他們雖然不是蟻后,但是主人。 卡爾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他是父親的時代遺留下來的人,除了聽話之外并沒有其他值得另眼相看的優點,伊萊斯并不看中他。 現在他只想趕緊把喬西打發走。 喬西……喬西除了接受也無可奈何。 明明是omega最重要的備婚期,人生最美好的時刻之一,卻沒有親朋在身邊參考建議,只能找身份低微的新朋友說說話。 他實在憋得慌,還是聽從了伊萊斯的建議。 順著傭人們的指引,他敲響卡爾的房門,進去后發現對方并沒有在休息,正坐在桌前寫東西。 卡爾的房間不大,里面陳設簡單,像掉進了灰撲撲的老鼠洞。 “你怎么不休息,身體不痛了嗎?!眴涛髯谒尦鰜淼囊巫由?,看著他把像是工作筆記的東西放進抽屜里。 卡爾倚在床邊,正襟危坐:“托你的福,感覺好點了?!?/br> 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藥膏味,喬西揉了揉鼻子,拘謹地并著膝蓋。 卡爾住的地方還沒他們家的馬廄大,在狹小封閉的地方談話讓他有點不自在。 看出他很難受,卡爾故意刺他:“你怎么來了,禮服這么快就選好了?” “他們都挺忙的,讓我以自己喜歡的為主?!眴涛麟p手搭在膝蓋上,故作輕松地說:“就是我老拿不定主意,覺得煩了,就過來走走?!?/br> 卡爾笑容和善,心里暗罵他是沒人圍著就不舒服的開屏孔雀。 東拉西扯半天,喬西終于切入主題:“我想跟你聊聊烏涅塔跟伊萊斯的事?!?/br> 他實在忍不住了,覷著卡爾的表情,委婉地表示:“剛剛我看見他們倆在書房吵架了,說什么我沒聽見?!?/br> “但是我看見他抱著烏涅塔給她擦眼淚?!眴涛鞑惶_定:“當然也可能沒抱?!?/br> 話匣子打開了,他干脆一股腦往外倒:“我以為他們關系不太好,但是現在看來簡直是太好了?!?/br> 好到跟達里爾也不差什么了。 想到達里爾對她變態般的關注,喬西都快膈應死了。 他盡量委婉地問道:“他們家族是有這種傳統嗎?!?/br> 卡爾對這幾個人的關系心知肚明,他也知道喬西是來打探消息的,很樂于看到他抓耳撓腮猜不到正確答案的樣子。 “這是主家的隱私?!彼χ?,想到喬西對烏涅塔的異常殷勤,隱隱覺得不太對。 “雖然我不能說,或許你可以從達里爾少爺那里找到線索?!?/br> 他沒否認喬西的猜測,甚至有點享受吊著他團團轉的感覺。 這種惡意,來源于對失控的現狀的焦慮,這焦慮感從知道伊萊斯要回家時開始產生,一直持續到現在。 無法減輕。 “你還真是聽話?!眴涛骺嘀槪骸白屛胰フ夷莻€難纏的家伙,還不如直接打我一頓?!?/br> “是伊萊斯讓我過來找你的,所以我應該是能讓你無視保密條款的特例吧?!?/br> 喬西拖動椅子離他更近,語氣輕松:“你可以對我知無不言,實在不放心的話我打個電話給伊萊斯?” 他兩顆眼珠亮亮的,笑起來更是很有親和力,說出來的話卻讓卡爾焦慮到不可自抑。 卡爾盯著天花板,嘆了口氣。 在這個關系穩定的家庭里,他就像個突然插入的不安定因素。 “抱歉?!笨柕幕貞茌p,臉上顯得心事重重,仍是那句話:“你問達里爾少爺吧?!?/br> 他今天太多的欲言又止,把喬西一顆心吊在半空晃蕩,貓抓一樣。 這家里明明對他開放,卻又設著重重防線,把人擋在外面,喬西抓心撓肝地想知道到底有什么秘密,頭一次動了用權力壓人的念頭。 正僵持,有傭人匆匆忙忙來找卡爾。 達里爾醒了,正在發瘋。 “小姐和家主都在休息,他精神狀態很差?!眰蛉烁诤竺鎱R報,急著趕過去查看,顧不上綴在身后的喬西。 達里爾房間外圍滿了束手無策的傭人和醫生,看見卡爾后像見了救星一樣迎上來。 推開門就被迎面飛濺而來的碎瓷片劃傷眼角。 達里爾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房間里滿地狼藉,花瓶擺設碎了一地,殘敗的花瓣上還沾著露水。 “她怎么不來見我?她憑什么不來見我?” 他穿著長及小腿的絲質睡裙,燈籠袖束著手腕又花苞一樣延伸著散開,像朵纖細的百合。 “我什么都為她做了,她怎么敢不來守著我?!?/br> 卡爾走到他面前,奪過他手上的長頸瓶,低聲勸道:“請別誤傷了自己?!?/br> 達里爾胸前起伏,頸側畢露的青筋像花的脈絡。 “什么時候輪得到你在我面前說教了?”他抬手賞了卡爾一巴掌。 盯著他不變的標準笑容,又是一巴掌。 達里爾淺藍色眼睛里寫滿陰郁:“收起你這副惡心的下等人笑臉,你也配嘲笑我?!?/br> 他臉上巴掌印對稱了,達里爾就笑。 “伊萊斯呢,他死了?什么時候出殯?” 他神經質地無差別攻擊所有人,肆無忌憚的噴灑毒液,卡爾早就習慣了木著一張臉任憑他羞辱。 喬西看著面前場景覺得眼熟,知道達里爾嘴里的“她”是誰。 達里爾對她的關心越界了。 這種想法再一次浮現且逐漸明晰起來,喬西摩挲著門把手,急切地想撥開眼前的迷霧。 情緒驅使下,踏進房間內冷聲說道:“是烏涅塔和伊萊斯惹了你,你不該把怒氣發泄在他身上。" 他像個公正的局外人一樣主持著正義。 達里爾表情厭倦,他上前兩步,雙腳踩在碎瓷片上痛得雙頰發紅。 “給我?!彼柹焓?,臉色平靜,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發瘋時不再歇斯底里。 飛快看了眼喬西,示意他先安靜:“噓,這事你幫不上忙?!?/br> 他又看向達里爾:“給您可以,別傷害自己?!?/br> 達里爾“啊”了一聲,懶洋洋地,拖長了尾音,和顏悅色地把那只花瓶敲在卡爾腦袋上,十足挑釁地看向喬西。 “你算哪根蔥啊?!?/br> 他話鋒一轉,對著頭破血流的卡爾冷笑道:“你又算什么東西?!?/br> 他心中充滿了無處發泄的憤懣,看戲一樣欣賞喬西變來變去的臉色。 喬西有意想幫卡爾,卻被后者再次制止。 他閉著一只眼,防止額角往下流的血沁到里面,把達里爾帶到椅子上坐下,沒什么情緒地說道:“為了陪喬西少爺挑禮服,她一大早就起來了,不久前才去休息?!?/br> “伊萊斯少爺也是同樣?!?/br> 他的話挑釁著達里爾的每一根神經。 卡爾是懂說話的藝術的,達里爾不讓他笑,他就不笑,半跪在椅子前面,眼中適時流露出同情:“這會兒他們倆正在休息,您想見的話,可能要等一陣子?!?/br> 達里爾縮在椅子上,突然xiele氣一般蜷在一起。 “他們不能這樣,明明我才是先來的?!?/br> 他仰著頭流淚,打人時的盛氣凌人和驕縱刻薄消失不見。 “連你這個賤東西都敢給我臉色看,他們真的以為沒了我,就能拿著錢雙宿雙飛幸??鞓返厣钕氯??!?/br> 想都別想。 達里爾忽然覺得自己像袋馬上會被扔掉的垃圾。 伴隨著他的沉默和rou眼可見的消沉,卡爾垂眸,興奮地舔了舔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