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辦公樓,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身上,寒意直沖頭皮,聽雨連著打了幾個噴嚏,秦微聞聲停下,回頭看著淚如雨下的小姑娘。 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她只知道心頭積壓的委屈一股腦全倒了出來,眼眶深紅濕亮,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抬手輕輕撫摸她的頭,滑到后背輕拍兩下,聽雨似接收到某種信號,下意識靠近他,額頭重重抵著他的胸口,溫暖的庇護所釋放巨大能量,灌滿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她卸下防備,放肆大哭。 他接納所有,安靜守護。 雨又下大了,綿密的雨點自帶攻擊力,敲打在肌膚上,絲絲麻麻的痛感。 “別哭了?!彼吐暤溃骸翱薅嗔藭冸y看?!?/br> “哪里難看了?”聽雨淚眼蒙眬的瞪他,濃重的鼻音聽著像撒嬌,“你懂什么叫美人落淚,什么叫梨花帶雨嗎?” 秦微垂眼看她,唇邊勾著作惡的笑,“梨花帶雨還帶鼻涕?” 聽雨一秒愣住,慌張地擦拭鼻子下方,意識到自己被耍,抬手就是一拳掄過去,他半空截住,用了點蠻力將拳頭對準她的頭,狠狠敲下去。 “疼?!?/br> 秦微放開她,她捂著額頭小口吸氣。 轉身時,有人很輕的拽了下他的衣擺,他回頭見她臉頰發燙,低頭不敢和他對視。 “怎么了?” “我爸爸小時候沒牽過我?!?/br> 他微怔,人在無語時真的會笑,“我有那么老嗎?” 聽雨抬頭看他,清澈水潤的瞳孔里映滿期許的微光。 她第一次覺得被雨淋濕的男人這么性感,介于病嬌與變態之間的鬼魅,梳的一絲不茍的黑發在風中凌亂,晶瑩的珠沿著精致的下頜線滴落在持續滾動的喉結上,仿佛觸發某種機關,誘得人挪不開視線。 小姑娘明晃晃的注視似一團在夜空燃燒的火球,秦微被盯得有些慌,鬼使神差的朝她伸出手。 聽雨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手朝著他的方向延伸,握緊的那一刻,他們的心也在同一時間歸于平靜。 秦微牽著她走向露天停車場,柔軟與guntang的輕盈碰撞,雨水也澆不滅手心的炙熱。 * 晚上8點,兩人終于到家,家中空無一人。 聽雨跟在秦微身后走進空蕩蕩的客廳,四處看了一圈,返回原處問秦微:“沉阿姨不在家嗎?” 秦微本想給秦媽打電話,恍惚間想起她下午給自己發了信息。 “她和朋友去五臺山靜養一段時間,張嬸也跟著她一起去了?!?/br> “所以,今晚只有我們兩個人?”她小心翼翼地問。 “嗯?!?/br> 他沒察覺到小姑娘話里有話,正要問她晚上想吃什么,回頭便見她雙臂抱胸,一級防備姿態。 “你在想什么?”秦微無語至極,他承認自己有些心猿意馬,但也不是乘人之危的禽獸,“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么嗎?” “沒有?!甭犛赀B連擺手,嘴上在否認,身體很誠實地往后退,“我怎么可能那么想呢,我家舅舅可是君子中的君子,我一點也不擔心,真的,真的不擔心?!?/br> 秦微懶得和她斗嘴,不想被氣得七竅流血,他耐著性子說:“你先上樓洗澡?!?/br> 聽雨驚得瞪大眼,“???” “啊什么?” “洗澡...”她默默又往后面退了一步,小聲問:“洗澡之后,要、要干嘛?” 秦微閉眼深呼吸,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謝、聽、雨?!?/br> “洗澡去了,拜拜?!?/br> 她見勢不妙立馬開溜,萬一真惹毛了他,他眼鏡一摘,變得不是奧特曼而是衣冠禽獸,自己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 半小時后,謝聽雨穿著嫩綠色的睡衣從二樓飄下來,秦微點的外賣剛好到了。 她走到男人身后,探頭看向餐桌,“晚上吃什么?” 秦微敲敲桌子,“自己看?!?/br> 瞧見番茄rou醬意面,聽雨眼前一亮,拿起叉子卷起一小撮送進嘴里,細嚼慢咽一番,得出結論,“一般,沒我做得一半好吃?!?/br> 秦微對此不可置否,光看賣相就沒有她做得精致好看,想來味道也是天差地別。 他今晚原本沒打算喝酒,但吃著吃著莫名來了一絲酒性,起身跑去酒柜挑了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上一杯。 聽雨也有一段時間沒喝酒,見他喝得歡,心底的酒蟲被勾了出來。 “舅舅,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br> 她一開口他便知曉她的心思,上次喝醉把他折騰得死去活來,他不可能再給她復刻的機會。 見男人態度堅決,聽雨郁悶的猛戳沙拉里的鷹嘴豆,結果一個用力過猛,鷹嘴豆凌空起飛筆直射向秦微,好在男人反應及時側身躲過,鷹嘴豆彈射在地上,滾了好幾米遠。 惹禍的小姑娘不敢看他的臉色有多難看,飛奔過去收拾不聽話的豆子,回到餐桌時,剛倒上的酒杯空了,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趁她上樓洗澡的空隙,他也回房沖了個澡,身上散著很淺的西柚香氣,淡淡果香竄進鼻間,誘得人直流口水。 聽雨跟小狗似的圍著他嗅了嗅,“舅舅,你身上好香啊,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br> 秦微散漫的瞥她一眼,不知是不是酒喝得太急,眸底被一抹微醺的暗紅遮蓋。 酒后的他少了一絲清醒時的冷靜,多了幾分縹緲的漫不經心。 “吃完趕緊回房睡覺?!?/br> 聽雨兩手托著下巴,緩慢搖頭,“現在時間還早?!?/br> “你不是怕我獸性大發嗎?”秦微啞聲問:“還敢和我單獨待在一起?” 她略帶心虛地狡辯,“我那是開玩笑的?!?/br> 男人冷哼,“聽著像是真的?!?/br> 聽雨沉默片刻,輕輕地問:“舅舅很在意我對你的看法嗎?” 秦微愣住,身子微微后仰,他摘下眼鏡用力扔向餐桌,半濕的黑發遮蓋眼睛,他承認自己的心亂了,正朝著一個不知名的方位偏離。 任何的人和事只有百分百的掌控才能令他安心。 可是,他掌控不了她,甚至正在被她掌控。 “我為什么要在意你一個小孩的看法?”他在跟自己生氣,竄出一股道不明的無名火,“等到你高考結束,我的任務完成,也許我們以后不會再有交集了?!?/br> 聽雨并沒有被他的冷言冷語嚇退,她慢慢起身,秦微以為她要上樓,可她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轉身來到他的身后,彎著腰從后面抱住他。 細白的雙臂交纏在胸口,溫熱鼻息淺淺蹭過脖頸,像是被小貓舔了一口。 他呼吸猛顫,全身僵硬。 “謝聽雨?!?/br> “你撒謊?!彼谒叺偷烷_口:“舅舅,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個很不擅長撒謊的人?” 他可以一眼看穿她的脆弱和佯裝的堅強,她又何嘗不能觸碰到他心底的缺口。 “你總是裝得很兇很冷漠,但其實你的內心比誰都要柔軟,你比誰都需要溫暖和愛?!?/br> 秦微輕笑,嗓音有些啞,“你很了解我嗎?” 她低低地說:“我想了解你?!?/br> 他沒吱聲,胸口如遭電擊,錘得他頭暈腦熱。 酒勁上來了,腦子也在飄,理智約等于無。 “你說過你從不騙人,所以你在秦伯伯面前說的那些話必須兌現,你要在乎我,你也要管我,因為我是你不會輕易丟掉的責任?!?/br> 略帶矯情的說得她耳根發燙,羞澀地慢慢撤回手,太過慌亂導致舌頭打結,“晚、晚安?!?/br> 她轉身想要逃,手腕被人死死抓住,順著慣性往后連退兩步。 “啊——” 秦微陰沉著臉勾住她的腰抱上餐桌,強勢站在兩腿之間。 她伸手想掙脫,不小心觸碰到頭頂的吊燈,暖黃色的光暈順著律動左右搖晃,人影虛實交錯。 他籠罩全部的光源,看不清他的臉,卻能聽見沉悶的喘息不斷加重。 “舅舅...” 她兩手握緊拳頭,心跳都要蹦出來了。 秦微現在很清醒,他從來沒有這么清醒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哪怕變成真正的禽獸。 他兩手撐著桌邊,彎腰湊近她的臉,呼吸之間,濃郁的酒香瘋狂發酵。 “開心嗎?” 她還在發懵,“什么?” 秦微勾唇一笑,笑里藏著絲絲邪氣。 “你擔心的事,要發生了?!?/br> - 喵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覺得聽雨知不知道微哥對她的心思? 咳,下章先上個摩托車。 停在這里的喵有罪,明天請假出去玩是罪上加罪,但你們這么愛我肯定會寵我的,嘿嘿嘿~ 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