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卻不夠烈。 他突地扯唇笑開,笑亦無聲,眼底悲涼。 晏長卿找了他十年。 大瑞百姓人盡皆知。 當初祖父派來送他離開不留城的人,說了很多話。 他根本未盡信。 可那又如何? 接受他們的歉意,回頭哭訴自己的怨恨與委屈? 莫要鬧笑話了。 沒人知道你走過的那段路有多黑。 他們只會輕描淡寫地說,你變了。 畫像上一張一張,全是他當初的模樣。 溫和知禮的二皇子。 單純靦腆的二皇子。 清雅成熟的二皇子。 哪一張,都跟如今的他截然不同。 怎么可能像? 人和事,都早已面目全非。 “主子誒,我突然想起來,那匣子里最底下的畫像,跟我最初見你時有點像?五官像一半,氣勢是半點不同,我是不是魔怔了?” 旁邊好下屬試探話語傳來。 晏長槐垂眸冷冷看他一眼,把酒壇子底部杵他臉上。 戌狗飛快抱住酒壇,“……哈哈哈,主子誒,別惱嘛,我就開個玩笑隨口一問,不是就不是怎么突然發火呢?” 定是無疑了。 不是你作甚惱羞成怒? 第280章不計代價,誅殺晏長卿! 原來如此。 怪不得主子突然發瘋,大老遠的避開眼線跑到大瑞來。 原來他就是大瑞太子一直在找的二皇子。 他娘的。 他終于猜對了一次。 狗腦子也不是白長的。 還想再多試探點什么,等挪開酒壇時,身邊已經沒了青年身影。 戌狗擺爛。 算了,愛咋地咋地。 王權貴胄的大戲他不懂,他就一被拋棄的浪蕩孤兒。 八年前主子在鬣狗嘴里救下他,他的命從此就是主子的了。 名字不知道,無所謂。 身份不知道,無所謂。 有錢沒錢有命沒命,無所謂。 總之主子在哪他就在哪,主子指哪他就打哪。 玉溪村里。 晏家客廳,百相捧著親手煮的茶,斟好恭恭敬敬遞給光頭老道。 賈老道不敢接,警惕后仰,“無事獻殷勤,先說你想干什么來,我考慮考慮這杯茶能不能喝?!?/br> “師父——” 小徒兒撒嬌。 老道臭著臉把茶拿過來一口喝了,總覺得火氣上頭,蒲扇搖起飛快,“放?!?/br> “……”百相自動忽略那個放字,虛心請教,“一個人啞疾,可喉嚨發聲部位完好沒受過任何損傷,這是為何?” “不是外因病灶,自然就是內因了。要么受過過大刺激導致失聲成了啞巴,要么是心理有病不愿意開口說話?!?/br> “明白了,師父,這茶是徒兒用老樁茶葉煮的,功效翻倍,您慢慢喝,我先走了!” “呵,老道說什么來?早知道你是這個德性,走走走,不樂意看你!” 百相抿笑,離開前給老道扔了個袋子。 賈老道等不孝徒兒走了,才收起不爽表情,喜滋滋將袋子打開。 果然,他鼻子一聞就知道是好東西。 一袋子尾指腹那么大的百相珠! 林家當年留了半畝地不采收,老苗整整養了十年,終于在半年前結出一粒粒晶瑩剔透的百相珠! 顏色翠綠堪比最美的綠翡! 表皮包裹著漿液,對著光看呈半透! 好東西,好東西! 十支百年人參都抵不上一粒百相珠!吊命神藥! 去腐生肌,可rou白骨!可療百毒! 他家好徒兒送他的這袋子,又是所有百相珠里品相最上等的。 不枉他在這里磋磨十多年,值了! 等他死那天,這些東西他要帶進棺材! 賈半仙笑得見牙不見眼,喜滋滋回房。 等明兒起來再去找乖徒兒,提前交代好遺囑! 這袋子東西誰要敢給他順了去,他做鬼都不放過那人! 醫館里突然多了兩個生人,一個冷臉從不說話,一個跟話癆似的逢人就能叨叨。 時間一長,工坊的工友們便習慣了,放工時還能吆喝一聲結伴到食堂搶飯去。 而鷹部落蘭水王宮里,王突然失蹤,一時亂了套。 勤政殿里,申猴接到下屬一封封來報,臉色陰冷,眼里陰翳惱怒不作遮掩。 “正是籌謀最后一擊的大好時機,他竟然不聲不響跑了!哪有當王的樣子!簡直荒唐!” 手一揚,所有密信盡數被撕成粉碎灑在半空。 來報的探子低頭噤聲不敢說話。 “可查到王最后行跡出現在何處?” “回祭司大人,查不到,王是趁夜走的,避開了所有人——” “避開所有人?戌狗不是人?他得王提攜重用,這幾年一直是王身邊最親近的人,不思鞭笞王進取,反而跟著胡混!待他回來,依規矩重罰!” 轉身重重坐在羊皮椅上,申猴沉喝,“退下!繼續探查!分兩撥人馬,一撥查王的行蹤,另一波密切注意晏長卿動向,只要他出了南關境,立即來報!” 探子領命退下。 屏退伺候在左右的人,申猴從衣襟里取出一封邊角微微卷曲發毛的密信展開。 這封信他已經看過多次,每次打開來,依舊難抑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