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暈染著的緋紅與怒氣交織。

    看著倒還挺有生氣的，比之前蒼白無力的模樣喜慶多了。

    只是，那桃花眼里冷颼颼的。

    阿喬趕忙倒了杯水，“五爺我錯了，您歇歇，喝口水?！北砬橛悬c諂媚。

    “……”

    江沉言簡意賅：“滾?！?/br>
    “哦?！卑虈@氣，他都是為了誰??！

    房門被人推開。

    是付鶴雪。

    瞧見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的手機，“我說給你打電話怎么打不通?！?/br>
    江沉掃了眼阿喬。

    阿喬了然，撿起地上的手機，往外走。

    “聊天記錄不許少一個字?！苯恋穆曇?。

    “好的?！?/br>
    “敢偷看，閹了你?！?/br>
    “……”

    阿喬嗤之以鼻，誰稀罕看吶~

    因江沉的病是無法適應突然熱起來的天氣引起的，所以房間里沒有開空調。

    好在開著窗，有絲絲涼風，倒也不熱。

    付鶴雪脫了西裝外套，隨意撂在沙發靠背上。

    然后扯開領帶，解開襯衣扣子，挽了兩圈，露出一截小臂。

    仔細打量江沉的臉色，“我瞧著，你這次發病沒有以前嚴重?！?/br>
    江沉有氣無力躺回去，閉目養神。

    付鶴雪靜坐須臾，從外套里拿出一份折疊的文件，“你讓我幫你查的，剛有點眉目?！?/br>
    江沉猛然起身。

    手背上的針有點回血。

    他干脆粗暴扯掉了。

    “喂！”付鶴雪無奈，“這么多年了，何必急這一時半刻?！?/br>
    江沉扯開文件袋，里面只有薄薄兩張紙，還有一張模糊的照片。

    其中一張紙上寫的是幾個地址。

    另一張是十來個人名、性別、年紀，以及早年前可能去過的地方。

    江沉目光落在黑白色照片中一個女人的背影。

    付鶴雪道：“照片二十多年一名攝影師拍攝的，后來這張照片在櫥窗里擺放了許多年，后來攝影師關了店，大概是拍的太好，這張照片一直沒舍得扔?！?/br>
    歷經歲月，如今又重見天日。

    付鶴雪輕嘆一聲，繼續道：“紙上錦城這四個地址都一一確認過，唯獨最后一個，以及這張照片中的人，跟你勾勒的背影相似?！?/br>
    “是她！”江沉的聲音很輕，有些顫。

    他直覺照片中女人的背影與他朦朧記憶中的背影，就是同一人。

    江沉手有些抖：“她是誰，叫什么名字？”

    付鶴雪微微搖頭，“付家雖在錦城經營多年，到底人走茶涼，且時間太久遠，當年住這一片的老人死的死散的散，活下來的東奔西走，留下來的那三兩個，一問三不知。要找到那些離開的人，還需要些時間?！?/br>
    江沉沒有說話，只出神的看著照片，又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

    聲音很悶，唇色發白，臉色發紅。

    付鶴雪被嚇了一跳，“江沉，你……”

    “死不了?！?/br>
    壓下喉間的腥甜，江沉隨手將照片擱一邊，“謝了，剩下這些人我會派人追查?！?/br>
    付鶴雪點頭，“我這邊的人暫時不收回來，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br>
    事了，他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又停下。

    “江沉，”他喊，“你得惜命?！闭Z氣鄭重。

    江沉懶懶一笑，渾不在意，“當然，誰不惜命呢?！贝蛄藗€哈欠，躺下，閉眼。

    付鶴雪欲言又止。

    這話若是從龔瑾口中說出來，那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但江沉不同。

    他生來便擁有太多常無法企及的東西，活的恣意、桀驁，隨心所欲，卻沒什么三觀和底線。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沒有在意的人事物，也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生、死于他而言，不過是一種選擇而已。

    明明是他們這群人中最小的，但從未有人真正看透他。

    付鶴雪并不關心這個女人對江沉有多重要，只希望她能再神秘點，讓江沉活的久些。

    “付先生，這就走了？”

    一樓客廳，阿喬在給江沉折騰新手機。

    “嗯?！备耳Q雪回頭看了眼二樓，突然道：“他心情很差，晚上多注意點?！?/br>
    阿喬表情嚴肅起來，“明白了?！?/br>
    能讓付鶴雪囑咐，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阿喬有些擔憂。

    盯著江沉的手機，有些猶豫。

    想了想，算了，雇主就是個鬼畜，他怕被閹。

    *

    京大宿舍，顧笙被微積分和英語折磨的生不如死。

    薛寶寶看不下去，拿筆寫，“你不要擔心，一定會通過。就算不通過，還可以補考?！?/br>
    “補，補考？！”

    顧笙抬頭，仿佛聽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薛寶寶點頭。

    “那，那要是還考不過……”

    “重修唄?！边@話林薇說的。

    重！修！

    晴天霹靂。

    顧笙臉色唰的沉了下來，特別嚇人。

    她死回末世行不行?。?！

    長長的睫毛遮掩了她眼中的失落。

    難怪以前所有人都說她笨，原來，自己是真的很笨。

    林薇覺得自己犯了罪，趕忙找補，“后天才考呢，要不你先歇歇。把自己逼的太狠了，反而收效甚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