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好意思呀,”我同安夏道歉,“晚上吃太多了,我現在必須要去趟廁所?!?/br> “是晚上吃壞肚子了嗎?”安夏關切道。 “好像是?!蔽覐澭孀∥覆?,其實沒有那么疼,但演戲就要把戲份做足。 “我回屋給你拿藥,你把這個帶上,”安夏塞給我一個香包,“防蚊的,你剛剛好像被咬了很多口?!?/br> 安夏是個很細心的人。 我天生吸引蚊蟲,就像趕赴一場盛宴,剛坐下就被等候多時的蚊子大快朵頤。 大腿上的蚊子包腫得像五角硬幣大小,還有些余癢未消讓人止不住想抓撓。 雖然已經預感這香包應該對我沒什么用,我還是收下了安夏的好意。 安夏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起初我以為他噴了什么名貴的男士香水,將香包接過后才知道原來一個香包就可以做到。 我借著上廁所的名義逃了出來。 從我起身到離開,秦照庭都沒有管我。 廁所是密閉的,我天然對這種除我以外無人的有回聲的空間天然感到心慌,每每身處這種地方時總有一種空洞的恐懼感。 廁所不是久留之地,我特意繞了遠路來到別墅的另一側。 貼著墻面行走時還能聽到不遠處的歡聲笑語,應該是那張王牌終于被其他人抽到,他們在挑戰大冒險。 迎面吹來的海風將那些聲音吹得離我很遠,海浪沖擊上岸,里面有一些濺濕了我的腿。 落在皮膚上的海水很快蒸發干涸,留下一個干巴巴的印記。 遠處燈塔在閃爍著紅色的光,漫無邊際的波濤搖搖晃晃,在月下泛著光輝,讓我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 耳邊突然萬籟俱寂,海水能洗去一切煩惱,只留下一個不沾染臟污的我。 我從未像今天這般迷戀大海。 “漲潮了,你離海面這么近,小心被卷下水去?!?/br> 背后冷不丁冒出個聲音,有人來了。 我頓時清醒過來。 轉身一看,月色清冷,有個男人立在離我不到五米的沙灘上。 他慢慢走向我,表情嚴肅:“你跨出警戒線很遠了?!?/br> 島上防止有人失足溺水,在漲潮后仍能顯露的海灘前拉了警戒線,大海神秘且兇險,剛上島時秦照庭就告誡過我不能在警戒線范圍外活動。 我低頭看了看腳下,沙子和潮水翻滾混合,我腳上那雙白色運動鞋已經被染成泥土色。 而我對于翻越警戒線這個動作已經沒什么印象。 那男人走到與我齊平的位置停下來。 “你是這里的救生員嗎?”我問。 安夏的布置那么周到,沙灘上安排幾個救生員輪班也不是沒可能。 “不是,”男人說,“但我有義務在島上保證大家的生命安全?!?/br> 他是本土人的長相,口音卻帶了一點外國腔調。 腦子里突然靈光一現,我問他: “你是安夏的未婚夫?” “你是安夏朋友?” 我與他幾乎異口同聲,隨后他先繃不住笑起來。 “抱歉啊,今天安夏的朋友上島后大多數我都見過了,但你有點面生我才會懷疑,”他朝我伸出手,“初次見面就認識一下吧,我叫復柏?!?/br> 我也伸手與他禮節式握了下。 “我不是他朋友的話,你以為我是什么?”我中氣不太足,因為我和安夏成為朋友才不到一晚上。 復柏:“是跟著大家長出來參加婚宴的小孩?!?/br> 他和安夏秦照庭是一個年紀,但我也不至于看起來太小。 他又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br> “我叫言知?!?/br> “言知?”復柏臉色微變,重復著念了一遍。 “怎么了嗎?” 在這里遇見安夏的未婚夫實屬意外,與之攀談就更不在計劃之中,而他這一點異樣也讓我心里咯噔一下。 “沒什么,想起來整理賓客名單時見過你的名字,我當時就在想叫言知的會是個怎樣的人,”他恢復如常,夸贊道,“你的名字很好聽?!?/br> “謝謝?!蔽矣悬c不好意思,“你不去參加安夏的單身派對嗎?” “他的單身派對,未婚夫怎么能參加?”復柏失笑,“今晚我只配躲在這邊吹風?!?/br>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復柏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 復柏:“倒是你,安夏想讓你們玩得開心,你怎么一個人愁眉苦臉地跑到這里?” “我沒有愁眉苦臉?!蔽曳裾J,“我天生就長這樣?!遍L得一副苦相,誰見了都不喜歡。 “誰說的?”復柏質疑我,“安夏以前和我提過,你是個很可愛很真誠的人?!?/br> 我可愛真誠?安夏怕不是說的是我的反義詞。 我說:“那時候我才和他見過第一面,他感覺錯了?!?/br> 復柏:“那你也想成為這樣的人吧?” 他一語道破,干脆利落。 我沒有接他的話。 所幸海風呼嘯,不會讓我和他站在一起時太尷尬。 “抽煙嗎?”風聲停止后,復柏掏出個煙盒,從里面抖出一根給我。 我“不”字剛要說出口,在喉間轉了一圈變成:“給我一根吧?!?/br> 第一口煙霧繚繞在空氣中最后消散于風里時,我突然想起秦照庭是不讓我抽煙的。 眼前忽然浮現出方才第三輪游戲中,秦照庭看向安夏的眼神。